不久后。
蘇依用馬勺敲著餐桌,易安滿臉堆笑地站在她的面前,舉起雙手試圖接近:“累了吧,我給你捶捶背……”
“不用,我很好,謝謝。”蘇依擋開伸向自己的大豬蹄子,眼睛都瞇成了線,“你可以啊,出去遛個彎都能撿到女人?”
“多半只是運氣,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易安很謙虛,“要是每次都這么順利就好了。”
蘇依看著桌上辛苦炒的菜,很想把馬勺戳進易安嘴里:“你……你帶回來就算了,居然還領到我家!”
什么意思,示威?
“不是說了嗎,這真的是個意外。你說平時掉個十塊錢都得撿起來,何況這么大個人呢?”易安只覺得十分委屈,“再說了,如果我真心懷不軌早就把她……”
“停停停!我不想聽后面的部分!要是個男的你會撿嗎?”蘇依反問。
愚蠢的問題,易安脫口而出答案:“這不是開玩笑嘛,我當然直接報警了。”
“人渣!”
“我要是真人渣現在連孩子都快造出來了!”面對來自蘇依的鄙夷,易安繼續叫囂。
“流氓!”
就在兩人口沫橫飛的時候,客廳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易安把女人帶回來后直接扔在了客廳地板上,隨后就一直專注于應對蘇依,也沒顧得上查看她的情況。
他和蘇依都聽力超群,當下同時放棄內戰,飛速趕往客廳,準備應對。
畢竟是個能赤地一米的對象,微縮版的帝王引擎也容不得馬虎。
女人此時半坐在地上,正迷茫地四處張望,像是對陌生的家具充滿疑慮。很快又捏緊太陽穴,咬著牙冥思苦想的樣子,內心戲十分充足地反映到了表情上。
“咳,你好?我沒有惡意。易安,K市調查科的實習……工作人員。這位是蘇依,我的女……女性朋友。不知道你怎么稱呼?”易安一邊自我介紹一邊靠近,女人面對他下意識雙手抱胸,感覺自己像是進了狼窩。
“你離她遠點,嚇到人家了。”蘇依趕緊扒開易安。
“我……我是誰?”女人想了一會之后說出的是疑問句。
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的劇情發展啊。
“你知道其實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失憶的嗎?”易安習慣懷疑一切,所以不相信女人的話,就像不信阿拉法特自然死亡一樣。
“對不起,可我真的……對不起……”和高冷的外表相反,也許是失憶的緣故,女人說起話來軟軟諾諾地,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小動物。
易安沒來由地產生了罪惡感,只好望向蘇依。意思很明確,交給你了,來軟的吧。
蘇依白了他一眼,把神秘女子扶起來走向餐桌:“沒關系,想不起來就先別想了,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謝謝。”
女人略顯拘束地坐下,直到蘇依下了筷子才肯動口,她吃飯的動作很有風度,看得填鴨二人眾下意識也放慢了動作。
連習慣了囫圇吞棗的易安也開始每口至少嚼上十幾下了……好不爽啊。
進餐的途中沒人主動搭話,直到易安去洗碗的時候,蘇依才繼續詢問:“怎么樣,想起來什么了嗎?”
搖頭。
“那你有紙條寫了要做的事嗎?手機呢?”蘇依不死心。
“抱歉……”女人繼續搖頭,“我什么都沒帶。”
萬幸的是她常識還在,不會問出手機是什么這種世紀難題。
一無所獲的蘇依把失望藏好,安慰她道:“沒關系,那你先去浴室洗澡吧,我給你準備一套衣服……可能有些寬松,但總比太緊好。明天讓易安領你去查一下失蹤人口,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你剛才的某一句話里洋溢著自豪感啊。”易安在一邊擠眉弄眼。
“是啊,我對認識你這個有門路的人充滿自豪,不行嗎?”蘇依昂首挺胸,強硬的態度反而讓易安不好意思了,強行移開目光,拎起外套灰溜溜跑路。
現在對付他的辦法蘇依已經漸漸找到了訣竅,那就是比誰臉皮薄先扛不住。
“那就讓她在你這住吧,我回去了。”易安悻悻地去穿鞋。
“等等,”蘇依敏捷地伸手拽住他,小聲說,“你放心啊?”
易安沒太懂她是什么意思,反問道:“你倆都是女的,我不放心什么?”
“萬一她是個壞人呢,或者干脆就是個獵人,剛才只不過是為了讓我們放松警惕。你要是走了,她晚上偷襲我怎么辦?”蘇依腦洞大開。
“哦,是個問題,軍師大人神機妙算,”易安覺得蘇依說得很有道理,“那你給我騰出半邊床,大官人晚上來保衛你的安全……”
蘇依冷笑:“呸,那樣對老娘來說豈不是更危險?”
“這就是所謂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凹凸不平精衛填海……等會,你這有兩個臥室吧?她睡次臥唄。”樓上樓下的布局應該一樣才對。
結果蘇依很干脆地否定道:“我一個人用不著,拿來當儲物間了,要不昨天為什么讓你睡客廳?所以就老老實實再去那對付一晚上,我和這個小姐姐睡臥室。”
易安立刻發現了其中的矛盾:“這樣她要是害你不就更方便了嗎?不行,還是得我和你一個房間睡……”
“那樣我肯定睡不著覺!擔驚受怕早晨臉上會起痘的!”蘇依把頭要得像撥浪鼓。
“那沒辦法了,只有讓我把她帶回家去睡一晚上,明天再送出來,這樣總行了吧?”
“你要睡她一晚上!絕對不行!”蘇依聽出了易安的弦外之音,大怒。
對于住宿問題如何安排的爭吵一直持續到了失憶女子洗完澡出來之后,最終蘇依和易安達成妥協,同意構建一個三人能夠互相監督的完美機制。
大家都在客廳睡好了。
為了預防可能出現的危險,易安被塞進了其余兩人中間,充當盾牌之類的道具。雖然聽起來不是個好活計,但實際看起來左擁右抱,幸福非常。
于是,不出意外的,易大官人失眠了,因為緊張。
同樣失眠的還有距離他一米之遙的蘇依,原因大致相同。后者此時正用手機看著什么消磨時間,熒光映在臉上。她似乎是注意到了來自旁邊的視線,轉過來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只露出眼睛和額頭:“看什么看,老實點啊,踹你。”
“你應該說‘你要干嘛?’……別,別起來,我錯了,那位還睡覺呢,把人家吵醒就不好了……別打臉!”易安看蘇依披著被子跪坐起來一點點蹭過來,連忙護住頭部小聲求饒,結果等了半天也沒遭到預想的攻擊,抬起視線卻看到蘇依正居高臨下盯著自己。
嘴角掛著大貓抓到老鼠不著急吃掉,好整以暇打算調戲調戲的微笑。
在清冷的月光中,單身男子被吸血鬼直勾勾看著絕對是令人膽寒的事件,除非有兩種可能。
一.吸血鬼是母的,也就是雌性,或者女子。
二.對方非常漂亮,這點最重要,比第一點重要得多。
最好互相還有點小小曖昧。
“你……要是穿薄紗或者透明款式就好了。”易安向上看了兩眼,有些失望地說,“聽說裸睡也對身體有益……好了,動手吧,阿門。”
咔嚓。蘇依滿足了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