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不知是性格內向還是能量不足,之后再沒說過一句話。
也難怪,春困秋乏夏打盹,易安早晨也差點沒起來。
進步路三十七號是個油膩膩的小餐館,老板看起來足有二百來斤,客人只有兩個發際線嚴重后退的中年男人,此時正罵罵咧咧地互相推著酒瓶。
看起來真的非常市井,要不是徐濤提前說了是這幅樣子易安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串了門。
K市地處華北,飲食習慣多鹽多油,雖然和易安寒冷的老家比不了,但因為天氣沒那么極端,反而更容易催生肥肉。
加上店面不大,老板自己就身兼多職,承擔起了從服務員到大廚在內的所有責任,吃著吃著自然就膨脹起來了。
他見易安進門,連忙熱情打招呼,問有幾位客人。
“就我一個。”易安想起來了昨天徐濤說的暗號,“來份韭菜炒雞蛋,不要雞蛋,多放韭菜。”
“吃那么多韭菜干嘛啊?”老板笑得眼睛成了條縫。
“壯陽,補腎。”易安咬牙切齒,“您這有新鮮的腰子嗎?”
“后廚有嘞,跟我來吧。”胖老板搖頭晃腦地撩起簾子,走向廚房。易安亦步亦趨跟在后面,只見老板取下了架子上一個不起眼的調料瓶,擰開蓋子從里面掏出把亮閃閃的鑰匙,然后費力俯身,掀開了腳下的瓷磚。
露出的并非地面,而是一扇鐵制的、上了鎖的密碼門。
老板將鑰匙**去,又快速輸入密碼,門這才清脆地解鎖,自動彈起。易安看到對方示意,知道自己該下去了,咽了口唾沫道謝,他本以為是那種用梯子下去的地下室,但湊近一看卻發現居然是條旋轉式的樓梯。
挺豪華啊,城管知道嗎?
樓梯是木制的,每塊板子都很猖狂地爬行著裂紋,讓人想到恐怖片或者《國家寶藏》、《木乃伊》之類的電影,有種陰森森藏著什么的感覺,和剛才的現代密碼鎖形成了鮮明對比。
“會不會斷?”易安裹足不前。
“我走都沒問題!”老板很有自知之明地拍胸脯,掀起一陣陣肉浪。
易安“嘖”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拾級而下,胖老板看他進去,在后面不聲不響關了門,順手“咔嚓”上鎖,陰險地笑了兩聲。
“……”怎么有種上當的感覺。
連接樓梯的房間中不停傳來慘叫和喘息的聲音,配合地下的昏暗簡直像是限制級拍攝現場。易安心里疑惑徐濤是不是在下面茍且,害怕錯過好戲,忍不住快走幾步,腳下登時發出木頭不堪重負的響亮聲音。
“呀!!”還沒等易安說話,房間里突然傳來某個女人不爭氣的尖叫。
漆黑的屋子大概也就十幾平米,但看起來卻很寬闊,無外乎是因為沒什么家具,只有電視和沙發面面相覷。
此時電視的屏幕就是這里唯一的光源。
正對著光源的是趙娜娜,此時正在沙發里縮成一團,把頭緊緊埋在枕頭里,雙手拼命捂住耳朵,仿佛沒長毛的鴕鳥。易安轉頭看去,發現放的是個恐怖片,主角一行人正在進行無謂的抵抗,然后一個個被鬼把腸子扯出來在脖子上打蝴蝶結。
“娜娜姐,冷靜,冷靜。”易安拍枕頭,“你膽子這么小為啥非得看恐怖片啊?”
“不小……是你!”趙娜娜抬頭謹慎觀望,“樓梯上沒下來什么臟東西吧?”
她是被易安下樓時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嚇到了,配合恐怖片的氛圍當時差點心臟驟停。
“對,不小,自信點。我昨晚洗澡了,應該不算臟東西。科長呢?”
“左邊門過去,在里頭等你,他說我是女同志,不方便進,在外面負責保衛工作。”趙娜娜指向黑暗中的一角。
“OK,你繼續保衛工作吧,不行了喊一聲,我出來做心肺復蘇。”易安擺手離開,“不瞞你說,我可是法式人工呼吸的高手。”
“別這么貧,記得穿工作服,在門口架子上!”趙娜娜提醒。
易安走過去,果然發現門口有個衣柜,上面貼了張A4紙提醒著進門之前的著裝規范。其實也不是很復雜,感覺就像是醫生、家庭煮夫和建筑工人的混合體,不倫不類但包裹嚴實。
一次性帽子、醫用口罩、小貓圍裙、長筒橡膠手套和長筒橡膠靴,有趣得很。
左手邊的門剛被推開,一股久不通風的房間特有的發霉空氣便撲面而來,易安皺了皺眉,看到里面有兩個人。坐著的是那晚被蘇依打暈的吸血鬼獵人,站著背對自己的則是同樣一副詭異打扮的徐濤。
徐濤的身邊是一輛小推車,放了臉盆和不少猙獰的工具,總感覺像是要把人肢解,唯一有些違和的是還有個小拍立得相機。而獵人有地方坐著還比較舒服,除去他是被束縛帶固定和椅子似乎能通電這兩點之外。
“誒呦,鐵王座啊。”易安伸手在怒目圓睜的獵人頭上晃,“你必將加冕為王,阿門。”
唯一的燈泡就懸吊在獵人頭頂,烤的易安手暖烘烘的。
“去去去,別鬧,當心他用口水吐你,要是染了艾滋病怎么辦?”徐濤把易安拽回身后。
他的話更氣人,威風凜凜的吸血鬼獵人好生體驗了一把虎落平陽的感覺,悲憤莫名。
“唾液傳播不了艾滋病,哪怕他給我k……啊,還是算了。”易安抱歉地沖獵人笑笑,“我喜歡的是妹子,前凸后翹腿長膚白貌美……那種。”
“怪物!主會看到一切罪惡!”獵人像是要吃了易安,“你們這些蛇類、毒蛇之種!怎能逃脫地獄的刑罰!”
哪怕什么,對你怎么著,你倒是說出來啊?
“你的主一定非常痛苦,每天觀賞無數爛片。”易安很同情。
獵人拼命掙扎,可惜椅子是焊死在地板上的,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紋絲不動:“逃避死亡的懦夫!茍且偷生的血族,連氣味都這么令人反胃!”
“如果走到哪里都覺得一股屎味就該趕緊看看自己腳底。”易安掏出身份證,“看好了,根正苗紅的人類。”
蘇依要是在這肯定一腳踹過去,老娘也有身份證的!
“你先過來。”徐濤拉易安到一邊,“起死回生怎么回事?”
他最初只認為易安有恢復系的異能,但獵人的說法卻完全是另一個概念。這位狂熱者堅持認為易安絕對已經死的不能再死,受那種程度的傷沒人能活下來。
“您就當做是異能吧。”易安是實習生,死豬不怕開水燙,“但是以后再也用不了了啊,先提醒你一句。”
他很擔心徐濤以自己死不了為前提制訂戰術。
“……算了。”徐濤早就過了管閑事的年紀,易安既然不是懷揣惡意,有些隱瞞他也懶得管,起死回生這事十有八九屬于夸張,沒必要深究。
于是,他開始對現狀向易安進行介紹。
目前一行人所處的位置是從某部門暫借的安全屋,科里的那間被S省的同事臨時使用關押要犯。這位獵人同志意志堅定,哪怕是在電燈泡的摧殘下不眠不休近兩天,至今也沒大小便失禁或者意志崩潰,仍然活蹦亂跳,不時還背誦一段魔改的經文惡心惡心人,十分討厭。
對于這種堅定的不合作者,徐濤淡定地表示需要上刑,因此他把“大病初愈”的易安叫來,就是為了讓他和自己一起進行S行為。
既讓易安增長經驗,又能得到醫學協助,可謂是一箭雙雕。
“這個,法律上沒問題嗎?”易安有些擔心。
“沒關系,他是偷渡來的黑戶,證件都是偽造的。之前殺了一個都沒事,現在你怕什么?”徐濤指向小推車,“我們應該盡可能滿足他上天國的愿望。”
“嗯……總覺得你搞錯人家陣營了,不過也行,那誰來動手?”
領導都這么說了,易安也沒太多意見,反而躍躍欲試。
“你先在邊上看著,我給你講一下這些工具的用法。”
徐濤瞇著眼睛,在獵人驚恐地目光中拎起一根鐵制管狀物,通體修長,只有前端膨起,呈傘狀。
“這怎么用?”易安好奇。
“這都不認識,菊花傘啊。”徐濤攥住桿尾向后一拉,前端的傘體突然分開,無數善良的尖刺如同蓮花般美麗綻放,“用法就是**去,然后打開,簡單吧?”
的確簡單,小學生都會用的感覺。
“想起來了,《獨裁者》里看到過這個!前列腺殺手。”易安接過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仔細把玩,擔心沒洗干凈。
“鉗子,手柄長,省力。不但可以拔牙、拔指甲,還能讓人斷子絕……”徐濤拿起另一件侃侃而談。
易安搖頭:“要不還是讓我給他切個器官吧,只要不在乎預后問題,我手藝上姑且過得去。”
意思是手術可以做,做完是死是活就兩說了,至于感染……那不肯定的嘛。
“來吧!你們這群魔鬼!”獵人突然高喊,“萬能的主啊,保佑我!”
“好好好,這就來保佑你了。咱們看看是你的主萬能還是我萬能。”徐濤讓易安把獵人的嘴撬開,舉著鉗子夾住他的門牙,“一二三……”
巴扎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