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子說到這端起茶來潤潤嗓子,臺下的客人聽得正入迷就沒了下文,頓時亂了起來:“好你個張麻子講到一半又吊人胃口。”張麻子讓眾人啐了一臉,不過也順帶得了幾個銅板打賞錢,端正了坐姿又開了口:“潘公子的那幫狐朋狗友平日里仗勢欺人慣了,根本沒把那小官放在心上,趁著她家姑娘只帶個丫鬟就出門挑胭脂水粉,青天白日的就把姑娘給綁了!”
張麻子沒等眾人扼腕嘆息,接著說道:“好好地姑娘就被他們這群畜生給糟蹋了,竟還不算完,那潘公子得了趣,就想把姑娘養(yǎng)在身邊,不敢?guī)Щ丶胰ケ凰镏獣裕窒肓藗€陰損的法子把那姑娘擱在了快活樓養(yǎng)著!”
“沒成想那姑娘是個性子烈的,趁著沒人看管一頭撞在柱子上就這么去了,潘公子那幫豬狗不如的畜生,鬧出了人命只給快活樓的媽媽塞了幾兩銀子,當(dāng)成青樓病死的姑娘拿草席子一卷就給丟在了亂葬崗。”
張麻子講到這也有些不忍心了,不知那姑娘吩咐的這事究竟是真還是假,若是真的,就在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后來呢后來呢。”眾人聽著也有些不忍,只能催促著張麻子繼續(xù)講,希望能聽到壞人伏法的結(jié)果。
“后來那小官丟了女兒只得去報官,沒成想衙門的府尹正是潘公子狐朋狗友中一位的親爹!那小官時運不濟(jì),丟了女兒無處申辯,他夫人整日渾渾噩噩得了失心瘋,后來便辭官回祖籍去了。”
“那潘公子這群壞的就沒人整治?”一個彪形大漢憤憤不平地說道。
張麻子話鋒一轉(zhuǎn):“小官的女兒冤死在亂葬崗,留了一縷怨氣怎么都不肯投胎,整日里纏著那潘公子不肯離去,如今這潘公子可沒了往日的威風(fēng),連一絲人氣也無。都是報應(yīng),報應(yīng)啊。”
臺下的人聽完王麻子講的結(jié)果,有的扼腕嘆息覺得便宜了潘公子,有人可憐小官家凄慘的命運,只有宋榷笑了,笑王府二姑娘真是膽大至極,這等家丑也敢往出抖落,稍有不慎整個王府都要賠進(jìn)去,宋榷真心不知李愫寧究竟想的是什么。
宋榷伸手招攬來了店小二付了茶錢,只見那小二剛才還一副瞧人不起的樣子,現(xiàn)在也丟了魂兒一樣喪著臉,怕是也為書里的姑娘嘆息呢。
不過這是如果真的是王府世子做下的丑事,確實也太不像話了,宋榷也起了好奇的心思。
“京城的人口走失,報到衙門只能由京兆尹府管,看來那狐朋狗友中的那位,不出意外就是京兆府尹的兒子。”宋榷這樣想,自然有心之人都能想到,看來京城這幾日就得鬧起一場大事。
*
李愫寧沒想到自己能在馬車上睡著了,想必是近日夜里一直想著事情沒有休息好,馬車晃晃悠悠催眠的緊,等到云橋喚醒她的時候已經(jīng)進(jìn)了一戶小院兒。
“姑娘,姑娘醒醒,該換馬車了。”云橋看著李愫寧睡得香甜實在不忍心打擾,只得備了一口清茶給他醒神。
“到小院兒了?”李愫寧飲了一口茶水算是清醒了不少,就要云橋扶著下車去。
“可不是嗎,阿四把車都套好了,姑娘乏了我們就早些回去,到了芷卉苑再歇息吧。”云橋小心地攙扶著李愫寧下車,只見剛才趕車的車夫一臉不耐,低沉的開了口:“云鐸。”
云橋呆楞楞地,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這木頭在說些什么,李愫寧屈手彈了她一下額頭笑著說道:“怎么還一口一個阿四的叫著,云鐸不樂意了。”
云橋這才反應(yīng)過來,云鐸是姑娘給這木頭取的名。
“平時都叫習(xí)慣了嘛,一時間沒緩過神來,云鐸兄弟莫怪。”小丫鬟吐了吐舌頭一看就是沒放在心上,云鐸云鐸,這么好聽的名字配了這根木頭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