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十一瞧著她滿面怒紅，忙起身沏了杯茶給她，“九姐姐，屋里炭爐熏得太熱，這才讓你上火，你喝杯茶消消火吧。”

　　她上火關炭爐什么事？明明是趙花錦的事！

　　趙花玉正想打翻茶盞泄火，忽聽得外頭腳步匆忙，婆子揭了簾進來稟告，“大夫人，田莊的人來送年例了，有許多野豬野雞野兔，還有上好的皮子！”

　　內室珠簾一響，世子夫人從里頭緩步走出來，先是面露不悅地看了趙花玉一眼。

　　趙花玉撇撇嘴，知道自己又沒了大家閨秀的儀態，她娘少不得要教訓她一番了。

　　礙于趙十一和婆子都在，世子夫人給她留著顏面，并沒有訓斥什么，只用目光警告了她。

　　趙花玉心不甘情不愿地拾起繡繃。

　　世子夫人這才坐到上首，氣定神閑地看那個婆子，“田莊的事自有外頭的管事辦，還需要我親自出面不成？”

　　“不是不是！”

　　那婆子連忙解釋，“田莊的事自然是外頭男人們管的，只是往年有吳管事在外頭，夫人和姑娘喜歡的肉和皮子，他都能先挑出來送到咱們大房院里。今年……”

　　今年吳管事不在了，外頭的管事們未必能有吳管事先前做得那么周到。

　　趙花玉一聽，越發顧不上繡花了，“肉倒罷了，每年都有千百斤的，哪里吃得完？只是好皮子難得，萬一流到了趙十二那里，難不成我除夕家宴上穿的衣裳還要次她一等？”

　　眼看除夕就要到了，每年除夕家宴直郡王府內五房的人都要聚在一起守歲，王府女眷多，這種所有人都聚齊的機會，自然也成了爭奇斗艷的場合。

　　府里未嫁的姑娘中，每年打扮得最華貴的都是趙花玉，而夫人一輩更不必說，自然是世子夫人。

　　往年趙花錦都是最樸素最不起眼的那個，趙花玉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今年卻最忌憚她。

　　世子夫人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略一思索，朝那婆子道：“去讓你男人告訴石象一句，那些牲畜今年可以多分一些給五房，好皮子還是送到我這里來。玉兒年下的衣裳還沒做得，我正缺幾塊好的給她做衣裳。”

　　石象是王府的大管家，是老王爺和王妃得用的人。

　　世子夫人雖然當家，平日無事也不會直接使喚他，今日是難得一次。

　　婆子猶豫片刻，也不知道大管家會不會賣世子夫人的情兒，到底應了一聲，抬腳就往外找自家男人去。

　　趙花玉臉上終于露出一點笑意，“這才是我的好娘親，只是何必多分一些牲畜給五房？他們也配吃？”

　　依她的意思，最好什么都不要給，讓趙花錦看看王府到底是誰當家。

　　“他們自然配。”

　　世子夫人見趙十一還站著，朝她壓壓手，趙十一有些拘謹地坐下，“皇上金口玉言，說誰要不給趙十二飯吃就是想造反，這罪名咱們擔不起——”

　　“也犯不上擔。”

　　世子夫人眼波明滅，趙十一悄悄抬頭覷了一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