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頓充滿不友好地說：“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有臉到這里來。”

　　“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查理斯·戴維斯用緊張不安的聲音回答，“我昨天就想來的，直到今天我在外面來回轉了半個小時，才鼓起勇氣走進來。”

　　“我覺得是不要臉。不過，你既然來了，我不妨問一句，你想要干什么呢？”

　　“我來試試看，你是否肯幫助我?！?p>　　“我為什么要幫助你？”

　　兩人互相打量著。然后，查理斯不安的說：“我想要份工作?！?p>　　“你準是瘋了。”

　　“因為我在別處找不到任何工作，什么工作也找不到。沒有希望，也沒有機會?！辈槔硭沟穆曇糇兊糜惭剩岸椅乙拆I了。馬斯頓先生，這一個星期以來，我身無分文，已經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我現在是餓急了。所以才來到這里……不得不見你一面……”

　　馬斯頓聽著聽著，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

　　他指著那邊的一把椅子說：“坐下吧?！?p>　　接著他給助理五個銅板。“去買兩塊三明治和一瓶牛奶來?！?p>　　馬斯頓問：“你真的找過工作了嗎？”

　　“能想到的地方都去過了?！?p>　　“我要是能幫你忙，也許就幫了。但是我這里沒有什么工作，你該相信我。”

　　查理斯陰郁地點點頭說：“這一點我是能預料到的?！?p>　　“那么，接下來你打算上哪兒去試試呢？”

　　查理斯還沒來得及回答，助理就已經回來了，他交給馬斯頓一個紙包和找回來的錢。接著，馬斯頓拿出牛奶和三明治，放在戴維斯面前。

　　“你要是樂意，可以在這里把這些東西吃掉?！?p>　　查理斯不再遲疑，連忙用手抓起一塊三明治。

　　馬斯頓看著他一聲不響地狼吞虎咽，恨不得直接在肚子上開個洞，把食物塞進去再縫上的樣子。對他所說的事實也不在有絲毫懷疑了。

　　最后，查理斯喝光了紙杯中最后的一點牛奶，擦了擦嘴唇。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接下去你打算再上哪兒去試試？”

　　戴維斯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

　　“我認為你肯定有主意。”

　　查理斯聳聳肩回答：“撒謊又能怎么樣呢？”

　　馬斯頓沒理會他的反問。“我猜猜看。到現在為止，你一直避著在獄中認識的那些人。但是因為你在這里一無所得，你就決定要去找他們了，走投無路也只好去冒險了?！?p>　　“我還有什么別的路可走呢？”

　　“這么說，你真的有聯系的對象了。”

　　“如果我說實話，那么我一走，你馬上就要給審判之眼報信了?！?p>　　“不。”馬斯頓搖搖頭，“不管我們作出什么決定，我保證不會干這種事。”

　　“你這話什么意思？”

　　“也許我們可以想出點事情來給你做做，如果你肯冒些風險的話。是很大的風險?！?p>　　“什么樣的風險？”

　　“現在先別去管它。首先給我談談你在里面認識的那些人，以及現在打算聯系的對象?！瘪R斯頓覺察到他仍然在提防著，于是又說：“我向你發誓，未經你同意，我絕不會利用你告訴我的任何情況?！?p>　　“我怎么知道這不是一個騙局，就像你以前騙我的一樣呢？”

　　“這一次你只能相信我。不然就請你離開?！?p>　　查理斯一聲不響坐著思考，盡管外表上并沒有下定決心的跡象。

　　但他把在監獄里的情況告訴了馬斯頓，帶給他的口信是來自外面放高利貸的外號叫“德古拉”的人，大意是說他“夠朋友”。

　　有人曾告訴過他，可在某個地方跟“德古拉”的人取得聯系，但他卻一直沒有去。這地方就是靠近邊境的名叫‘燃燒的匕首’的小酒館?！?p>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小酒館，不過我又聽說過。這地方倒是有點名氣，是個雇傭兵經常出沒的地方。”

　　“那么，我的直覺還是對的?！?p>　　“哦，老天。我是真的不愿去的！就算現在這樣也還是不愿去?！?p>　　“也許，咱們倆私下談談，你聽說過密探嗎？”

　　查理斯顯得很吃驚。

　　“那么，仔細聽著?！瘪R斯頓開始講了起來，“干這件事從兩方面來講都意味著冒險，這你必須認識到。如果你做了犯罪的事而且被人看到，那么你還是會被捕，誰也幫不了你的忙。另一個風險是，即使你沒有被逮捕，他們的人聽到了風聲，那也肯定會把你嚴加拷問。如果兩種災難都避過了，那么你就該設法擴大關系網，多聽多留意，慢慢積累情報。最開始，你應該小心翼翼，不要露出愛打聽的樣子。不要性急，要沉住氣，讓別人主動來找你?！?p>　　馬斯頓還對戴維斯說，還需要定期向他匯報，不過絕不能直接接觸。同時他還把維克的事直截了當的說了，連細節都沒有漏掉。

　　“不管出現什么情況，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說，也不要認為我事先沒有警告過你有什么風險。”

　　他頓了一下，考慮了一會又說：“現在，我們談談錢的問題?！?p>　　如果查理斯同意做密探，他保證每月支付給他五百個銅幣，直到這項任務以某種方式完成為止?！?p>　　查理斯哭喪著臉回答：“這不成了單方面得利了？”

　　“一點不錯！但是要說清楚，是你到我這來的，我并沒有去找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樣選呢？”

　　“我不是你，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想法，從現在的情況看，你并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p>　　“反正我也是真沒轍了。那能讓我再問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

　　“如果一切順利，如果我搞到了你所需要的證據。到那時候，你愿意幫我在市里找個工作嗎？”

　　“這我沒法答應你?！?p>　　“但是你有影響力。”

　　馬斯頓在回答前先考慮了一會。

　　如果真的搞到了證據，他倒不妨去替戴維斯說兩句好話。于是他便說出來：“我將盡力而為，我只能答應你這一點?！?p>　　“好吧，我同意了?！?p>　　他們接著商量了找誰來當中間人的問題。

　　“從今天起，你我不能再直接碰面。這太危險了，我們倆隨便誰都可能在受到監視。我們之間需要有一個人來充當傳遞消息和金錢的渠道；這個人必須是你我都能完全信任的?！?p>　　查理斯慢條斯理地說：“瑪麗貝思如果愿意的話，能行嗎？”

　　馬斯頓顯出極度詫異的神色。

　　“她原諒了我?！辈槔硭沟穆曇粲值靡庥旨??！拔以ヒ娺^她，她原諒了我！”

　　“這事還真沒想到。”

　　“你可以去問問她，她沒有任何理由一定要同意。不過我想……她或許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