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大帳,匡平一把把案子掀了,怒氣沖沖走向跪在地上還被綁縛著的蕭十八。
“你這個混蛋,那可是一千三百多名弟兄,你怎么沒有抹了脖子陪他們一起上路,你怎么還有臉回來?來人啊,把他給我拖下去腦袋砍了祭祀死去的弟兄們?。 笨锲揭荒_把蕭十八踹翻在地。
“匡大哥,十八兄可是咱們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 笨餆o愁跪倒在地求情。
“給我起開,你要陪這個無能的家伙一起去死嗎?”匡平把腰間劍拔出來,直指匡無愁。
幾個親兵猶豫了一下,匡平拿眼珠子一瞪,他們連忙拉蕭十八去了。
“匡先鋒,不可啊?!眴稳f的聲音老遠傳來。
大家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單萬與單小七,還有一個全身盔甲不露面孔的將領,匆忙趕了過來。
“副統領!”匡平行禮。
“匡先鋒莫要發怒,勝敗乃兵家常事,現在也是用人之際,陣前斬將,只會是親者痛仇者快?!眴稳f還禮。
“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難道我的親兄弟,我真的舍得殺他嗎?可是不殺他,我怎么向黃泉路上的一千三百多名弟兄們交代?”匡平因為動怒,而肩膀一顫一顫的。
“此仇不報,他又如何走這遭黃泉路?讓他戴罪立功吧?!眴稳f還是繼續勸匡平。
“這次若不是副統領為你求情,我說什么也要斬了你,你還不快謝過副統領?!笨锲娇床畈欢嗔?,也就干脆順坡下驢。
反正,他們也都是演戲給單萬看的。
匡平與蕭十八,那是什么的交情?匡平就是自己死,也不會舍得殺了飛虎將軍?。。?p> “謝副統領,謝副統領?!笆捠艘布傩市实南騿稳f連著三拜。
“快,快把蕭將軍扶起來啊?!眴稳f也吩咐。
單萬何嘗不知道,這些人是在演戲給他看呢?他也無奈,只能跟著把戲演下去,就像當年赤壁后,問罪關二爺的魯子敬那樣,揣著明白裝糊涂。
也對,只有傻子才會一直聰明的吧?
幾個親兵把蕭十八扶起來,解了繩索,眾人都落了座。
“匡先鋒,你與劉先生還有蕭先鋒都在這里,我剛得到了大統領的最新情報。”單萬說著,嚴肅地拿出一張羊皮紙。
匡平三人一聽,知道這是重要情報,立馬屏退了左右。
“我父親說,北面的賊將大將軍呼延篤親率兩萬鐵騎繞道大月氏汗國,欲繞到咱們身后,突襲咱們的后方。不過他們沒想到,他們剛一進入大月氏汗國,就被慕容戕大汗知曉了消息。原來呼延篤就這等能耐,真不知道是怎么排入四大名將的行列的?,F在,慕容戕大汗已經派了北域名將之首的上將東方無南親自率兵,與我大軍聯合,夾擊敵軍于鬼漠西南?!眴稳f說到此處,得意地揚起了腦袋。
他以為,這張情報帶來的消息,足以震驚到匡平他們。
因為在他的眼中,匡家軍就是被大契朝的軍隊打潰敗了,才來投奔他單家的。
一支農民起義的敗軍罷了,肯定沒什么見識。就問兩國的軍隊夾攻一國的軍隊,震驚嗎?震驚嗎······
但是顯然,他的小算盤落空了。
匡平等人聽劉達之翻譯完,竟然連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
“副統領,不知道大統領是派哪位將軍出擊???”匡平問道。
“是我們的大將軍,我的大爺爺單恭老將軍,他也是北域四大名將之一呢?!眴稳f接著回答。
雖然吧,單萬對單恭這個大爺爺不感冒,可畢竟單恭北域四大名將的身份那里擺著呢!
可是場面,卻一度的有些戲謔。
“哦?有意思,北域四大名將,三個都湊到一起了。”匡無愁拍起了巴掌。
“聽起來,咱們與大月氏汗國聯合起來,勝算很大,如此便好,咱們的壓力就能減少很多了?!笨锲近c點頭。
“是啊,我決定了,咱們要在我大爺爺立功之前,先打個大勝仗,為我姜汗國造威風啊??!”單萬嘴角一撇,看向了燕六合,他眼中的可惡的義叔叔單小六。
匡平與劉達之對視了一眼,露出了深意的表情。
之后,匡平向蕭十八咳嗽了一聲。
“末將請戰,末將要戴罪立功,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笔捠硕丝锲降囊馑迹谝粋€出來請戰。
“蕭先鋒剛大戰歸來沒多久,還沒有休息好。不如這樣吧,讓我麾下的千戶長單小六出戰,他手中一桿鐵槍,厲害著呢??!”單萬陰陽怪氣地說。
匡平再看向全副武裝的燕六合,這完全不是他記憶里燕六合的模樣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看這個人,仿佛有一個影子烙在這個人身上,這個影子叫義氣,為了兄弟朋友不顧一切的義氣。
······
大姜山西邊,姜汗國與大月氏汗國的邊境
這里是一片廢棄的牧場,因為過度的放牧,成為了大草原的內陸沙漠。因此,這里還有一個名字,叫鬼漠。
由于已經荒廢,沒有了價值,兩個汗國不約而同的當了后娘,都不要這片沙漠地了。
然而所謂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這片沙漠之地的荒涼,也因此成為了兩個汗國的緩沖地帶,兩汗國小摩擦不斷卻沒有大規模的戰爭,兩邊的子民得到安寧,這片沙漠倒是功不可沒。
極目望去,盡是一片蒼茫渾厚的黃,長沙絞風,卷舞直上,在沙漠的上空,平鋪天際的云層緩緩移動、在起伏的沙漠上投下巨大的影子。此處天和地,仿佛在恒古的靜默中面面相覷,缺如兩個平行的時空,永無交界。
“馭~“紀信勒住了馬兒。
嘶嘶嘶~
馬兒驟然停止奔跑,刨出一堆的黃沙。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我看吶,是驚起一灘黃沙還差不多?!笨琢涟c倒在馬背上,熱的伸出舌頭來,氣喘吁吁的。但是這家伙,滿臉的樂呵,卻讓紀信服了。
“哈哈哈,孔亮兄弟啊,你倒是個蘇子瞻先生的心性,什么時候都能苦中作樂,什么時候也都是詩情畫意的,如今身處在這片黃沙里啊,我倒是服了你這樣的文人了?!奔o信一邊打趣他,一邊拿出酒葫蘆來,悶了一口,拋給孔亮。
孔亮接過,也是咕嘟咕嘟解了渴,解了饞。
“喲呵,紀信兄弟還知道蘇大學士???”孔亮抹了一把嘴巴,問道。
“大宗朝的子民,哪個不認識蘇大學士與七公子呢?我說你啊,跟他們倒也有的一拼了。”紀信回道。
“兄弟可別埋汰我了,我肚子里就這點酸墨水,偶爾泛濫一下而已。什么詩情畫意呢?只不過是一種生活的調味劑罷了,不妨想想,咱們來到北域各地,這遍地黃沙的地方,畢竟是緣分,要不然,為什么我們會出現在這里。”孔亮把酒葫蘆拋還給紀信,接著說:”所以,來都來了,便不要為了這緣分之地,而心生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