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山有木兮木有枝
“瘦猴子,你要為這該死的下人打抱不平嗎?”柳青衿將小二哥一把摔倒在地,然后看著燕六合。
燕六合放下手中的筷子,從座位里走出來。
他的臉色微微泛紅,分明是帶著三分酒氣。
“他不過是不小心撞到了你,又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抓著不放呢?”燕六合問。
“你懂個(gè)屁,你知道我這身衣服有多么貴重嗎?喏,他這么一撞,托盤里的油污都沾到我衣服上了,你賠嗎?”柳青衿雙手叉腰,潑婦罵街對著燕六合開始了說詞。
“衣服臟了洗洗便是,有什么了不起的,難道你打他一頓,衣服就干凈了不成?”燕六合倒是慢性子,哪怕喝了酒也溫吞著言語,他指著小二哥問她。
“你!!”柳青衿對他的唯一一點(diǎn)好感也沒有了,她操起腳下的椅子,就向燕六合投擲而來。
燕六合看到她的動作,當(dāng)下身形一晃,先搶了過去。不愧是‘一劍霜寒十五州’的傳人,他眨眼間就來到柳青衿的身旁。
柳青衿也為燕六合的身法之快吃了一驚,她也是有功夫底子的,忙左右躲閃。但還是被燕六合趁個(gè)破綻,一招“呂洞賓提壺”奪下她手中的椅子,并且抓住了柳青衿的玉手。
“嘿嘿嘿,早在馬隊(duì)出發(fā)的時(shí)候,我便好奇你們這兩個(gè)蒙面紗的,不知道你的相貌到底如何丑陋,今天我倒是要看上一看。”燕六合這會兒可能酒勁上來了,也可能是隱藏了十幾年的賊膽包天的本色暴露出來。他伸手揭開柳青衿的面紗,并且把連著面紗的斗笠給去掉。
瀑布般的青絲泄下,柳青衿的嬌顏也顯露出來了。
“你無恥。”柳青衿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后退了幾步,并且拔出她腰間的劍器。
這個(gè)空當(dāng)兒,酒樓的老板急急忙忙趕到了。不是為了小二哥,畢竟沉香木的八仙桌,每一張都不經(jīng)摔的,何況柳青衿拔出了劍器。
“兩位客官息怒,息怒,都是小店的不是,擾了客官的好心情。這樣可好,你們這兩桌的飯菜,我給你們打八折。看在北漠府的面子上,如何?”老板看出這些人氣勢不俗,即自報(bào)了后臺。
柳青衣也趕到了,她看到自己的妹妹一到這里就惹出了亂子,不禁的輕蹙柳葉兒眉。
不僅如此,讓柳青衣感到不安的是,她的妹妹居然與他起了沖突。
”青衿,這是怎么回事?”柳青衣拉過斗笠,給柳青衿戴好。
“嗚嗚~姐姐,這個(gè),這個(gè)花心小子輕薄于我?”柳青衿附在柳青衣的肩膀上,還抹出似有似無的眼淚。
她作為妹妹,每次她犯了錯誤,惹了擺不平的事情,都是她的姐姐為她出頭的。
可是,這一回她卻失望了。
“這位公子,小妹不懂事,唐突之處,還請見諒。”柳青衣向燕六合道。
柳青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會對這個(gè)比她小、而且又高又瘦的少年如此的偏袒,但是她卻是這么做了。
“姐姐,是他輕薄于我啊,你怎么。”柳青衿覺得不可思議。
“你閉嘴,我看的真真切切的,明明是你先欺負(fù)酒樓的小二哥,你給我站到我的身后去。”柳青衣訓(xùn)斥她。
她好像是擦拭了一把嬌滴滴的淚花,老老實(shí)實(shí)的到她的身后去了。
燕六合的酒也刷的一下,醒了。
剛才他干了什么事情,他當(dāng)然是歷歷在目了,他當(dāng)然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魯莽。
“哈哈哈,卓爾塔你看吶。”紀(jì)信招呼卓爾塔。
原來紀(jì)信、卓爾塔還有烏日娜三人一直都在看熱鬧,看到幸災(zāi)樂禍的。
“嗯,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阻止你的妹妹,不讓她對小二哥動手來著。喂,對不起啊,我不該掀開你的面紗,也不該說你長的丑陋的。你很漂亮,你一點(diǎn)也不丑,不用蒙著面紗的。”燕六合伸著脖子向柳青衣的身后喊道。
面紗之下,柳青衣的嘴唇輕咬了一下,眉毛也皺到一起;
面紗之下,柳青衿的臉騰的一下紅成了富士大蘋果,嬌羞極了。
燕六合倒是瀟灑,自以為這樣就算道了歉,兩清了,又回到他的座位上去,吃他的酒。
殊不知情愫一旦泯起,剪不斷,理還亂,只一往而深,又怎么兩清呢?
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覺得像是有什么東西從心里要噴出來似的,他只想喝酒,他一口氣干了一海碗。
柳家兩姐妹既然來到酒樓,自然是肚子餓了,來吃飯的。她們雖然貌似天仙,但還是要食人間煙火嘛。
只是,兩姐妹的心跳卻一直跳,并且是那種懷揣了兔子一般的跳。
“哈哈哈,燕六合安達(dá),我的好兄弟,你今天酒量不錯嘛,是不是與我一樣,喜歡上了這醇香的泥坑酒呢!”卓爾塔又給燕六合倒上一海碗。
燕六合倒也端得起海碗,因?yàn)樗裉齑_實(shí)海量,咕嚕一口,海碗就見了底。
“喂,你慢點(diǎn)喝,卓爾塔你就別勸酒了。我說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不成是被那姑娘的丑陋容貌嚇到了不成?”紀(jì)信奪過他手中的海碗。
燕六合卻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還給卓爾塔與紀(jì)信一個(gè)酒嗝。
“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啊。”烏日娜小口抿著她的熱奶茶,有意無意的看了看紀(jì)信的臉龐。
大車店,客人們都早早的睡下了。
雖然已經(jīng)是初春,天氣還是特別的冷。如果說秋老虎是繼承了夏暑的余威,那么這就應(yīng)該是春老虎了。冬寒的余威,更甚于冬寒。
“這家伙,分明酒量就不太好,還非要逞十三。這下可好,估計(jì)腸子都吐出來了吧。”紀(jì)信與卓爾塔攙扶著剛剛野吐過的燕六合,兩個(gè)人的臉上分明寫滿了嫌棄。
一夜無話,第二天大早,紀(jì)信揉著腦袋,走出大車店的房間。
泥坑酒雖然醇香清冽,可這后勁可不是一般的大,紀(jì)信沒喝多少,可是腦袋現(xiàn)在還痛呢。
“紀(jì)信你醒啦?正好,這是我給你……給你們做的酸魚醒酒湯,你快喝兩口吧。”烏日娜端著一盆酸魚湯,向他走來。
“哎呀,你小心些,不要燙著了。”看著那比烏日娜的臉龐還要大的一盆酸魚湯,紀(jì)信趕忙去幫她接著。
烏日娜吹了吹燙紅了些的手指,故意縮回衣袖里,不讓紀(jì)信看到。
“哈哈,烏日娜,烏日娜,你快看那是誰?”紀(jì)信對著一個(gè)方向努努嘴。
烏日娜向那里看去,只見兩名女子向這里走來,其中一名,還端著一方汝窯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