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江邱南一定會來。

　　他一定會來。

　　原本心中藏著的那份慶幸被撕了個粉碎。方煙的臉瞬時變得煞白，女子看著她這幅模樣，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不再扭動關節，反而咯咯地笑了起來。

　　“真有趣。”

　　女子留下了這句話，沒再看跌坐在地的方煙，打開門出去了。

　　真是天真，方煙含著淚笑了起來，自己真的太天真，太蠢笨。既然對面靜心策劃了這么久，自然是定不會放過他。可是，假若自己再聰明那么一些，再警醒那么一些，是不是就不會被當做籌碼，被拿來威脅他了？他是不是就不用，再踏入這魔窟中和自己共沉淪。

　　她垂下頭，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

　　房間里安靜得詭異，連方煙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那呼吸聲慢慢不再平穩，變得擁堵又無規律。

　　-

　　“開門。”

　　咣咣咣，一陣砸門聲。

　　“開門！”又是一陣砸門聲。

　　江邱南將房間門拍得咣咣響。他說完那些話，就被江潮拖著扔進了自己房間，并從外面上了鎖。“你給我在里面好好反省！”門外傳來江潮怒不可遏的聲音。

　　睡了一早上，剛剛醒來的江秋北睡眼惺忪地從房間里出來，外面一大早就開始吵吵嚷嚷的，如今這都快下午了，怎么沒見吵鬧聲變小，反而變本加厲了起來。實在讓人心煩意亂。他探出頭來，剛看了這邊一眼，被江潮敏銳地捕捉到：“看什么？給我滾回房間去。”江秋北默默地收回目光，默默地縮回了房間。

　　怎么了這是，他摸不著腦袋，平時從來沒見江潮對哥哥發過這么大的火，今天怎么這般暴跳如雷，連帶著他也挨頓罵。往常哪里這樣過，一般被罵的那個從來都是他江秋北。

　　他宿醉剛醒，腦袋這會又疼了起來。江秋北搖了搖頭，就要滾到床上繼續睡會，腦袋里卻蹦出了個人來。

　　煙煙姐，煙煙姐呢？

　　他睜開眼睛。怎么沒看見煙煙姐姐？

　　-

　　門外動靜漸小，砸門聲逐漸平息。江秋北聽見江潮摔門而出的聲音。應該是出去了。

　　他從房間里出來，走到江邱南的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哥……？”

　　里面沒聽見什么聲，他把耳朵貼到門上，里面傳來低不可聞的啜泣聲。

　　他慌了，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邱南，記憶里的哥哥一直是冷靜又淡漠的，幾乎沒見過他哭，甚至沒見過他有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哥哥是拉著他的手帶他穿過喧囂馬路的人，是他因為長的秀氣被罵娘娘腔時沖出來的那一拳，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

　　結合江潮異常的反應，江秋北焦急地拍起門來。

　　“哥，你怎么了，別嚇我，”他聲音不自然地顫抖，“煙煙姐呢，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幫我開門，秋北。”里面傳來江邱南的聲音。

　　“我是想幫你開門，可是——”江秋北抬起頭看了一眼鎖上的門，“可是爸從外面上了鎖，他把鑰匙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