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還欲說些什么視線看見張嘉梅從樓上下來,女人年近四十卻保養得很好,栗色長發披在肩后,臉上化著精致漂亮的妝容,一看就屬于從小嬌生慣養了了的。
張嘉梅一眼看見客廳中間站著的女兒,表情愣了幾下,說:“悅悅回來了呀,晚飯吃了嗎?”
成悅放下書包去陽臺喂貓,那是只家養的純白色貓咪,是她在樓下花叢里撿的,當時說服很久都沒能讓張嘉梅答應收留,后來還是她拿回了全校第一的成績單,陳建峰又幫忙說了幾句,這才留下。
女生整個人蹲在陽臺上,露出半只腦袋,聲音隔了一扇玻璃門,嗡嗡的,“在學校吃了。”
聽她這么說,張嘉梅立馬松下老大一口氣,“吃了就好……”又想起什么事,她眼里閃現為難。跟沙發上的男人對上眼,后者給了個鼓勵的眼神,張嘉梅這才繼續道:“悅悅啊,我跟你陳叔叔等會兒要出去找下弟弟,你……你知不知道弟弟平時喜歡去哪些地方呀?”
成悅摸著白貓軟乎乎的小腦袋,想了會兒說,“不知道……要不我幫著一起找吧。”
陳建峰跟張嘉梅都很吃驚,隨即相看一眼,在彼此眼里都看見了驚喜。
“好啊!當然好啊!謝謝悅悅啦!”
成悅拍了兩下手推門進來,眼里沒什么情緒,像對待任何一個客氣的陌生人那般,露出嘴角甜甜的梨渦,說:“不用謝。”
天色比剛回來時暗了不少,天宇像被誰狠命壓制著,含了層看不見的大手,將空氣凝固。
成悅背著包在街巷里走,她要坐公交去趟城北。腳下踩著生活十幾年的土地,她卻感受不到半點熟悉親切的歸屬感。
是的,就像趙嘉成給她分析的那樣,你見過哪個母親對自己孩子客客氣氣成那樣的,在整個陳家中她從來不是其中一員,就像是位暫住的房客,等將來某一日徹底離開他們的生活。
她叫成悅,用的是那個早逝的父親的姓。
但成不是陳。
張嘉梅跟陳建峰去陳馳學校附近找人去了,成悅說她去幾家娛樂城看看,平時陳馳愛在那里打游戲,找到人再電話聯系。
成悅其實知道陳馳在哪兒,一個快中考卻沾上網癮的毛頭少年,半夜跑出去上網又不是少數了。成悅很多次刷題到深夜出來倒水的功夫就能看見對面房間鬼鬼祟祟溜出來一個人。成悅跟陳馳只算得上半份血緣的關系,所以她看見只當沒看見,倒了水繼續回房間做自己的事。
陳馳在的網吧很固定,為了防止學校老師跟自己父母的突擊檢查,他上網全在城北一家叫‘路時’的網吧,即使坐車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
成悅又上了公交,說來真的搞笑,今天一整天的時間竟然全耗在了這玩意上面。因為自己深得老禿信賴的緣故,她只拿了一千字的懲罰就輕而易舉回來了,倒是趙嘉成,估計現在還在辦公室吃口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