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現在住在池府里,身邊有阿虎看著。
雖然她是半人半魔,但修為盡失加上池府的結界,讓那幫奉命捉拿她的侍女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她的蹤跡。
流珠覺得此時的自己更像個人。
在魔界的生活實在令她不喜,以至于她寧愿變得手無縛雞之力,被魔界追捕也要離開那個地方。
玉笙等人按著魔界尋人的法子,沒有得到一點兒線索。
“若是這么輕易就能找到,魔尊即刻便可命人將她捉回,何需我等?”
“可是我們的性命都控制在魔尊手里,若是流珠背叛她,即使千里萬里,亦可命喪于她之手……”
“流珠與我等可不一樣!”長煙瞥了一眼剛才說話的小寒,“她可是魔尊最信任的侍女,魔尊怎忍心將她與我們同等對待?”
“是啊,所以現在找不到人了。”
四人也沒商量出來什么法子,只好暫時待在凡間,混在凡人之中,繼續打探流珠的消息。
再說魔界這邊,池安與念善決定先從魔將下手。
兩人前往花田的魔殿,魔將玄晝與他們擦肩而過。
念善拉了拉池安的袖子,而此時,玄晝也微微頓住了腳步。
他察覺到一股很熟悉的魔氣。
想了想殿中的花田,玄晝恢復了過來,面上沒有半分異常,抬起腳便離開了。
一對璧人從殿門外走了進來,花田瞇了瞇眼。雖說這二人現歸于魔界,但委以重任,總得考量考量。
她瞥了一眼一言不發站在旁邊的綠枝,便笑吟吟地迎接這二人。
“如今的人界的水當真是渾得很!除了我們魔界,其他四界皆涉足于此。妖鬼二界本該由我們魔界統領,奈何神界插手,導致魔界到了眼下這種地步。”
池安問道:“魔尊需要我們做什么?”
“蜀山鎖妖塔中關押的妖族,有不少是歸順于我魔界的,但現在神界修復了封印,蜀山那幫老道士日夜守著。我素知池安魔主你的大能,加上念善魔主,本座希望你們二人潛入蜀山,找尋機會破壞鎖妖塔結界。”
“神界的封印豈能輕易破掉?”念善心中顧忌,將疑問說了出來。
“神界封印是不太好破,但池安魔主服下了我魔界至寶,既然稱之為至寶,豈能只有立地成魔這個能力?”
……
蜀山鎖妖塔中確實關押著諸多妖魔,但基本上都是禍亂人間的惡徒,他們不受任何一界的管束,肆意妄為,涂炭生靈。
雖說曾經出過差錯,但如同人間的監牢,亦有被冤枉的人。但是,監牢能因此而廢止嗎?
鎖妖塔的存在本身并沒有什么過錯,花田的要求他們自然也不會去做。
回到自己殿中,不多時,玄晝來了。
他這個人一向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如同當年跟隨魔君,如同現今與花田產生糾葛,隨心而為。
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當他得知那股熟悉的魔氣來自于念善時,他便在附近等著,見二人回來,便也跟著進來了。
“魔將玄晝,特來拜見二位魔主。”雖說是拜見二人,抬起頭來,看的卻是念善一人。
念善抬頭看了看池安,又看向玄晝。
“久聞大名。”
玄晝未動,他確定,念善身上有與魔君相同的氣息。
他的臉上露出幾分凝重。
思緒紛飛,不免想到許多年前……
“二位要為魔君辦事?”
玄晝問的……似乎有些過于直白,言語之中似乎又一絲對花田的不滿。
“既來相投,自然相助。”念善道,“玄晝魔將有什么指教?還是說看不慣我二人搶了風頭?”
玄晝嗤笑一聲。
“曾經的仙君,也是這么想的嗎?”
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了。
“天下大惡之首,殘害同族,禍害蒼生,擾亂六界,當不得魔界之主。”
玄晝這話就差指名道姓了。
念善也沒想到他居然這么耿直,但又恐他是故意試探,欲向池安求教。
池安輕輕搖了搖頭,念善心領神會。
不是詐。
二人的動作做得并不是很隱秘,玄晝看得很清楚。
如此依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玄晝魔將來找我們,是為了什么事?”
“換魔君。”
玄晝的聲音不大,但很有分量。
“是要合作嗎?”
“算是吧。”
念善沒懂他這句的含義,就又聽他說道:“我誅殺花田,念善魔主做魔君,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念善錯愕,池安亦然。
“為什么?”
“你是我故人之女,如今六界之內,我只認你做魔君。”
池安眸中劃過一絲了然。
他想到多年前看到的被神界封存的禁書,本沒有將念善與其中之事連起來,現在玄晝提出來,他瞬間明了。
然而念善是不知的。
誅殺花田交給玄晝一個人去做,這似乎是一件好事,他們不用承擔任何風險……
但念善猶豫了一下,“你好像弄錯了,我真身是桃花,恐怕與你那故人沒什么關系。”
玄晝伸出右手,一塊玉牌憑空凝成。
“這是故人之物,我有沒有認錯,一試便知。”
玉牌落在念善手上,頓時心中一顫,一位女子出現在三位眼前。
不過一彈指間,念善只見她笑了笑,然后化作煙云散去。
“我……母親?”
“是。”
念善略一思索,“前魔君?”
“是。”
她輕笑了一聲:“怪不得。”
怪不得給她起名念善,怪不得把她關起來,怪不得……
原來不怪人家,都是因為自己本身就是魔。
所以神界倒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如此痛恨魔,卻沒有在見到她第一眼時便將她殺了。
“念善……”
“我沒事,成為誰的子女又不是我選的,我也沒做過壞事,他們不相信我會是好魔,是他們想錯了。”
“十日之內,我必殺之。”
玄晝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念善能這么想,他也算放下心來,畢竟他以為她還需要時間接受自己的身份,沒想到她倒是看得開。
“十日后,各路魔將都會被召回,屆時包圍大殿,一舉拿下。”
這是花田定下的時期,是為了重新部署。
又一塊玉牌懸停在玄晝的手掌之上。
他將此物交給念善。
“這是屬下的命牌,倘若有一日懷疑屬下有異心,只需毀壞命牌,屬下便無活路。”
命……牌?
誰會修煉這種東西?完全是損己之舉。
“你為什么給我?”
“此物本就是為了魔君修煉,屬下只想證明自己絕對的忠誠。”
瘋了!
怎么會有人這樣做?
玄晝刻意忽略她眼中的驚駭。
“少主若是不信,屬下可以示范。”他說著便用術法,捏碎了命牌的一角。
命牌反噬來得極快,幾乎在一瞬間,他口吐鮮血,面色蒼白。
“何至于此?”
“屬下只忠誠于魔君一脈,屬下忠誠于魔君,忠誠于少主,倘若少主將來有了小主子,屬下還有命在,必定誓死效忠。”他毫不掩飾地表達著自己的忠心。
不過,他也只忠誠于魔君和魔君的子嗣,其他人……即使是池安,在他眼中也只是個路人。
玄晝這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浪蕩瀟灑的意味,然而卻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個瘋子,徹頭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