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風聞見那手絹上傳來的脂粉香氣,靈敏的狗鼻子不禁癢了癢,這種味道對他而言的確是重了些。但是他覺得別人肯給他帕子擦汗,已是很看得起自己,若是再挑三揀四真是矯情的很。
他把那帕子整整齊齊的疊了個四方塊子,然后小心的用它擦拭,剛剛因為比武而冒出來的汗珠。
少女看他憨態可掬的模樣,不禁笑了。那張冷冰冰的臉,因為這一笑而冰山融化,春暖花開,若是尋常男子見到,必為她那張可堪入畫的容顏傾倒。
但是此時玄風正在認認真真的擦汗,并沒有抬頭看見這一年都未必能見的景致,況且他也并不是尋常男子。
玄風在大殿中坐了大約一個時辰,第二場考試中通過的人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文武道士站一列。
大殿正中的三個寶座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三位仙氣卓然,鶴發童顏的道長,殿內頓時鴉雀無聲。修仙者最能外放出來的,絕非法器、外貌、談吐等浮于表面之流,而是仙氣!就算是平時玩世不恭的玄風,也為這三位道長身上內斂而又磅礴的純真仙氣而震撼,這才是真正的修仙者!自己這兩百來看似每日辛苦的修行,跟他們相比都白練了。
位于正中的那位道長緩緩開口說道:“各位道友來我們東仙源拜師學藝,想必一路上已經十分辛苦,現在能站到殿內的人都是這一千二百人中的強者。”那人聲如洪鐘,說完環視四周,又繼續道:“我們此次東仙源所設置的最后一關的題目是——沒有。”
群眾嘩然。而那位道長似乎并沒有理會眾人反映,繼續自顧自的補充道:“也就是說,我們這次收的這20個徒弟,全憑眼緣。”
有一位年少氣盛的修仙者說道:“這不公平!”
眾人回首。那人繼續說道:“我歷盡千辛萬苦,才打探到這個地方。能通過前面兩關的,至少都是修行不差的人。你我都是道士,自然是知道要做到這個‘不差’需要花上多少功夫,經歷過少祁寒酷暑。單憑你們幾個道長的幾句話就能否定掉我們上百年的努力,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哈哈哈。”做于右側的那位道長聽后爽朗的一笑。
“你很有性格,我這六個名額其中一個就是你的了。”說罷,一個令牌平平穩穩的浮在那男人眼前。
隔空易物!玄風暗中驚嘆,自己做不到,要是有一天能像道長一樣運用自如就好了。
此話一出,一些膽子大些的道友開始談論起這種考核方式的利弊來,分為兩派爭得不可開交,希望以雄辯的方式讓道長注意到自己。但是三位道長只是淡淡的看著,沒有再收一個弟子。
良久,那群參與爭論的人覺得無趣,也就停了下來。
位于中間的道長反而開口了:“剛剛參與過爭辯的道友,我們師兄三人商討過時候都覺得沒有眼緣,請回吧。”
那群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移至殿外,而門口又被設了一層結實的結界。
這下人只剩150人了。是不是最后剩下的人,就可以留下了?玄風這么想到,與白珩交換了一下眼神,發現二人所見略同。
坐在左邊的道長,生的臥蠶眉丹鳳眼,與旁邊兩位慈眉善目的道長不大相同。他站起來,有幾分玩味的說“還有這么多人啊,我幫你們再減少幾個。”
旁邊兩位道長一副無奈而又見怪不怪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
玄風看了看白珩,心想應該不會有什么好事,白珩十分贊同的點個了頭。
之間那道長右手捏了個金蓮決,口中念念有詞。霍然,大殿中一股強大放氣壓把眾人壓的喘不過氣來,有一些功力弱的忍不住從口中噴出一口逆血,這是真氣破了。而這些人被東仙源道長用隔空易物移到了殿外,他們......出局了。
玄風心想,還好還好,這股力道也不算太強,況且自己是由犬獸修煉成型,體質本就比人好一些。
位于左側的道長,看了看這只剩下的百余人,嘴角微抿,徒然又加重了力道。猝不及防,一些體質功力稍弱些的就又出局了。此時玄風雖然沒有到了強弩之末,但是運氣抵抗起來也的確比較勉強,他瞟了一眼旁邊的白珩——嘴唇緊閉,臉色慘白,還在苦撐。
玄風動了一下自己比較簡單的腦子,覺得白珩修煉了四百年,有是算是自己的半個師傅,跟自己比起來,這個東仙源弟子應該是他當才對。
于是便使出了要維持自身之余的那一點法力,給白珩結了個脆弱的結界。只是撐了沒有一盞茶的功夫,那本來就搖搖欲墜的結界就破了。
玄風看了看快要撐不住的白珩,他覺得得到成仙是白珩從小的執念,而對于自己只不過是用來錦上添花的玩意兒,所以他收回了維護自身的真氣。
一瞬間,強烈的沖擊震得他肝膽欲碎,玄風咬牙用了十成的功力幫白珩施了個結界。
突然周身一輕,渾身是血的玄風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被移到了殿外。
旁邊早早出局的道友,紛紛道:“不會吧,這最后一關的考核這么很啊。”
玄風緩緩的坐下來,沒事,自己一向是鐵打的身體,不過咳兩口血而已,他正打算那袖子揩一揩嘴上的血跡,突然想起來自己身上有別人送的帕子。便拿起來擦了一擦,忽然抬起頭,看見一個侍女模樣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那眉目清秀的女子拿出了一個金光閃閃的仙丹給他,似乎想要說的話覺得不妥,又咽了回去,換了一種說法道:“這丹藥是帕子的主人命我給你的。”傳完話便頭也不會的走了。
玄風心想自己受了別人這么多人情,應該報答一下才是,于是想了想,改日......請這姑娘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