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視我為掌上明珠?掌上玩物差不多!我父母亡故之后,一個人孤苦無依,被人賣到窯子,受盡世間折磨。袁老爺見我有幾分姿色,假意幫我贖身讓我做他的干女兒,后來占為己有!”
“狼心狗肺的東西,他就應該被千刀萬剮!”杜三差點氣堵咽喉,袁夫人則淚流不止。“對了還未請教夫人你的名字?”
“奴家姓吳名雯,咳咳咳!”
說罷,她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杜三細看發覺她所吐出來的痰已有絲絲血紅,此病像極他父母當時所犯的癥狀。為避免不幸再次發生,他一把吳雯橫抱在懷里急匆匆跨上馬背,趕往霧靈山。
霧靈山常年云霧繚繞,茂林修竹、秀美山水。常年人跡罕至,時有虎狼出沒。
“師父,師父!趕緊過來救人吶!”杜三把吳雯放到床上,發現師父并不在家,便立馬自一人出門尋找。
兜兜轉轉一個時辰之后,他滿懷失望、垂頭喪氣地返回。不過前腳還沒進入門檻,聞得里面不悅耳的呻吟之聲,于是他破門而入。
“師父……你!”吳雯整個身子裸露在外,師父居然不回避,反而……在推搡著!
“還愣著干嘛!銀針伺候!”師父一聲怒喝打發杜三所有疑慮。經過幾個時辰緊張搶救,吳雯不再像剛才那般垂危,終于孫子昭長松一口氣!臉上露出和悅之色。
趁吳雯沒注意,孫子昭招手示意杜三借一步說話。才剛離開吳雯的目光,他便拉下長臉。
“杜三,這怎么回事!我讓你下山你為何把人給我帶這里,霧靈山的規矩難道你還不懂!”
“師父,我……我不能見死不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不也是你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嘛!”
“你……!混賬東西!為師此次就念你心地善良,下不為例!”孫子昭收取情緒,話音也安靜了許多,“我讓你打探消息,所見如何?”
杜三微微一笑。
“眾多不學無術之士打著你的招牌到處斂財,就連販賣狗皮膏藥的也是,還有……還有就是山下挺好玩的!”
“哎!世道變了,都是為名利,但愿他們還留有一點點良心,不要鬧出人命。”孫子昭語重心長又長吁短嘆,不過他似乎抓到了別扭的消息!“你剛剛說什么,好玩?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跟我這些年能耐不見長進,也不想你爹娘當初是怎么死的,你什么時候能讓我省點心就是老天爺顯靈咯!”
杜三帶著幾分愧疚之情道:“師父,徒兒知道錯了!”
孫子昭微微點點頭,轉瞬他拍一下腦門,恍然大悟。“此女子之病癥與你當初爹娘之極為相似,這非是自然生病,而是被人下毒!”
“下毒?”
“沒錯!此毒非比尋常,可寄存與食物之中,亦可寄存與活體,無處不在,無色無味殺人于無形!”
“那吳雯豈不是很危險?”
孫子昭頓時變臉,煞白如皓月。“沒錯!此毒一旦進入人體便傳入全身經絡,最終五臟六腑衰竭,致死患者死亡。不過此毒藥性過于緩慢且周期長,看來投毒者似乎和袁家有著血海深仇!”
為了讓師父全面了解事態,杜三把吳雯的身世遭遇及在袁家所發生之事,通通告訴師父。
“咳咳,這是?”吳雯微微睜開眼,打斷了他們師徒的對話。
“袁夫……不……吳雯你醒了,這是我跟你說的霧靈山,這是我師父孫子昭,是他救你的!”杜三喜上眉梢,把她扶起來靠著床沿。
“原來是西川藥王世家孫神醫,我……我要殺了你!”說時遲那時快,千鈞一發之間孫子昭右臂被插了一刀,鮮血淋漓。
于此同時,杜三一把按住吳雯之手腕,奪過沾滿鮮血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我師父好心為你醫治,你卻以德報怨,最毒婦人心吶!你要想死,我這就成全你!”
“且慢!”孫子昭強忍疼痛,咬牙切齒轉頭怒目對著吳雯。“老夫與你無冤無仇、素昧平生,你為何行刺于我,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
吳雯面色發脹、怒目橫眉,“好一個衣冠楚楚的禽獸,我們全家之死全是拜你所賜!難道不知道你為何要到霧靈山隱居,為何不敢拋頭露面,因為你是個庸醫,你是一個傷寒都不會治療的庸醫!”
“師父,這……”
“唉!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時至今日我痛定思痛,夜夜難眠。你現在要殺要剮我絕無半句怨言!”
話音剛落,杜三迅速把匕首從吳雯脖子上移開,他怔住不動,萬萬沒想到醫療事故的所說的庸醫居然是自己的師父。
吳雯奪過杜三手上的匕首,兩股戰戰,而孫子昭已經視死如歸閉著眼,紋絲不動。
“萬萬不可呀吳雯,師父或許是一時疏忽大意,誤診才導致悲劇發生,無意之過豈有不饒之禮?再者說來師父不應該是那種連傷寒都……”
其實他也并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只是道聽途說而已。最后她割下孫子昭的一撮頭發,埋入黃土,就是給死去的爹娘一個交代吧。
隨著時間的流逝,吳雯身上的病癥愈發明顯,當初孫子昭只是用銀針封住其經絡,沒想到此毒藥藥性如此強烈無比,居然沖破封印流入全身。
“師父,既然您說吳雯是中了奇毒,我們何不將計就計?”
“此話怎講?”
“治病需知病理,解毒不也如此?您何不讓吳雯服用安命丸,待其進入假死狀態,我便將其送返袁府觀其顏色,到時候定會引出幕后黑手。……只是不知吳雯是否愿意受此委屈?”
話音剛落,吳雯騰地而起。
“為了減少更多人死于非命,為了天下蒼生,只要找到施毒幕后黑手將其繩之以法,就算丟了性命又何妨!”
“難得吳小姐深明大義,請受老夫一拜!”說著子昭便欲屈膝跪地。
“萬萬不可,我父親彌留之際曾暗示于我此事與你無關,我不理解以為他在幫您開脫,所以我一直……”
“哎!老夫也是不堪回首,不過當時也覺事有蹊蹺,此去定要揪出這幕后黑手!”
快馬加鞭,杜三星夜趕往袁府。
“袁老爺,袁老爺!”杜三把服了安命丸的吳雯托在馬背上,裝出一副悲痛不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