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琳娜總算把一條魚吃完,腹中微飽的她終于開口贊道:“你烤的魚真香,以前那個魚形人領隊也烤過魚,但他的水平比你差遠了。”
凱文正從篝火上摘取另一條魚,聽聞賽琳娜的評價,突然咧嘴大笑起來。
賽琳娜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笑什么?”
凱文捧著肚子強忍笑意:“魚形人領隊烤魚!這真是……太逗啦,哈哈!魚形人領隊居然……”說到這里,凱文的笑容忽然僵住,一個問題沖口而出:“這個山洞中的每一處地方,你是不是都去過?”
賽琳娜愕然,不知凱文為何突然提出這種問題。
她告訴凱文,剛被派來執行任務時,她著實被山洞的復雜地形嚇得不敢獨自走動,后來多虧魚形人領隊畫了一張山洞的地形圖,告訴她每一條通道的走向,還特意花時間領她走遍山洞的每一個角落,所以,她自認為對這個山洞了如指掌。
凱文卻不死心,追問道:“那山洞中是否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就像存放晶石的那間石室,或者,有沒有被故意封堵的洞口,有沒有禁止任何人接近的密道?”
賽琳娜搖頭否定:“除了那間石室,以及洞主、魚形人領隊和我的住處之外,山洞中并沒有如你所說的特殊地方,就算有些巖洞不知通往哪里,但那些巖洞的開口不是很小就是極不規則,人類和魚形人都沒有辦法進入,自然不會牽扯出你想要的隱秘之處。”
“這就奇怪了。”凱文不禁皺起了眉頭。
賽琳娜好奇地問:“你究竟想到了什么?為什么問起這些?”
凱文沉吟片刻,將閃現的想法和猜測稍加整理:“我記得你在警備團說過,魚形人數量在一千只以上,我剛才在想,這么多的魚形人,山洞里容納得下么?”
“這里當然容不下,絕大多數的魚形人都藏身于海邊,這里只有其中一兩百只而已。”
“你能確定它們真有一千多只么?”
“這個我可沒有親眼看見,我只是聽魚形人領隊說起過。他告訴我,魚形人原本是生活在遙遠海島上的一個變異族群,誰也不清楚它們的群落究竟有多大,但這次雷納多調動的數量他是知道的,就是一千多只。”
“遙遠的海島,變異的族群,它們怎么就變成了雷納多的手下?”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可惜那個領隊并不知道,據他估計,這個世上應當無人知曉雷納多究竟用了什么樣的手段。”
凱文忍不住嘆道:“看來這個雷納多真的不容小覷啊。”
“確實,他不僅法術厲害,手段也很凌厲,在他面前,我就像一只螞蟻,隨時都有可能被他捏得粉碎。”想起那日的情形,賽琳娜仍然覺得后怕,她勸凱文,“以你現在的實力,更加不是他的對手,我勸你最好不要跟他正面沖突才是。”
“我知道。”凱文對雷納多也是心有余悸,“這么強大的對手,真不知道諾迪雅能否挺得過去……”
“我的心里也沒有底……”
“唉,眼下暫時沒法考慮那么多了。”凱文把雷納多的事擱在一邊,重新回到原來的話題上,“在雷納多的手下中,精通魚形人語言的應當不止一個吧?”
“那是當然,雷納多專門訓練了一批這樣的人,就是為了避免出現意外。同樣的道理,通靈師、召喚師、馭獸師,也都不止一個。”
凱文若有所思:“既然有多名召喚師,雷納多調遣魚形人和野獸進攻諾迪雅,豈不是多此一舉?他只需派遣多名召喚師潛入城中,約定時間一起發動,整個諾迪雅必然沒有招架的能力。”
“嘿嘿。”賽琳娜得意地笑了起來,“你以為訓練一個召喚師那么容易嗎?告訴你吧,雷納多手下只有三名召喚師,包括我在內,而且,我是法術最強的一個,只有我才有能力召喚出無限的怪獸和僵尸。”
見凱文面露驚詫,賽琳娜頗有些小小的滿足:“其實,只需殺了召喚師,或者打斷召喚法術,那些被召喚的東西就會自動消失。所以,僅憑三名召喚師在城內發動攻擊勝算難料,雷納多不會沖動到把所有希望都押在這個上面。”
“如果是這樣,這場仗還有得一打。”凱文嘆然道,“說了這么多,其實是因為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我總覺得這附近應當還隱藏著一個巢穴。”
“這怎么可能?”
“你想啊,每天離開諾迪雅的船只僅有幾艘,調派一兩百魚形人監守已是綽綽有余,哪里需要近千只盤踞在海邊。再說,魚形人的數量越多,暴露行蹤的可能性就越大,雷納多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所以我認為它們應當還有別的藏身之所。”
“可是,我來此處的時間并不算短,見到過的魚形人不過這些,平日里也沒聽魚形人領隊和洞主透露過這方面的信息。”
“可能因為你是另外派來的,他們對你有戒心,或者是雷納多不準他們透露機密吧。”
賽琳娜稍加回憶,點頭道:“這倒是有可能,自從我來到這里,洞主幾乎沒跟我說過幾句話,魚形人領隊雖然表現得較為熱情,但只要說起與他任務相關的事情,他都會閉口不談,可這不能成為魚形人主力另有藏匿的證據呀。”
“那么,我再問你……”凱文挪動身體靠近戴琳娜,“你每次執行任務前,是洞主下達的命令嗎?”
“不是洞主,每次地下通道出現異動,都是魚形人領隊過來告訴我的。”
“魚形人領隊?不是洞主倒也算了,為什么會是魚形人領隊?最起碼,也該是通靈師向你傳遞信息才對。”
“是啊!”賽琳娜眼睛中綻放出異樣的光彩,她興奮地喊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通靈師的面,甚至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這個關鍵我怎么就沒有想過呢?”
“這不就說明問題了嗎?”凱文很是得意,“所以我才懷疑附近還有一個隱藏的巢穴,大部分魚形人和通靈師就躲在那個巢穴之中。如此,通靈師不僅可以監控地下通道,還可以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我相信洞主和魚形人領隊是知道這個秘密的,可惜他們都死了。”
凱文分析完畢,才發現手中的烤魚一直懸在火堆上空,他的笑容中略顯尷尬,趕緊把魚塞給賽琳娜,“趕緊吃吧,光顧著說話,魚都忘記給你了。”
賽琳娜故意不接:“我以為你舍不得給我吃了呢。”
凱文哈哈大笑:“快拿著吧,難得有人喜歡吃我烤的魚呢。如果不夠,我待會再去抓幾條來。”說著站起身來,“你先吃著,我去四下轉轉,看還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他沿著水岸邊慢慢溜達,時不時拾起一顆石頭扔進潭中。瀑布附近的小路兩旁,他看得很仔細,滿心希望能從草叢灌木中找到一些痕跡,他甚至深入到樹林當中,卻始終未曾發現可疑之處。
他信步走到瀑布之后,這里常年被水霧浸染,又缺乏陽光直射,但凡無人行經的地面上都生長著細小的青苔,可是從洞中一直到水潭邊緣的地面竟如抹上油脂般光滑,一星點青苔的影子都沒有。
按理說,靠近水潭的位置應當不會有人接近,除非……
凱文大喜,趕緊跑回賽琳娜身旁,興奮地嚷道:“我知道啦,瀑布后的山體中肯定還有一個山洞,而山洞的入口就藏在水中。”
凱文認為,正因為洞口藏于水中,通靈師的情報才必須經由魚形人帶出,所以每次傳達行動指令的都是魚形人領隊。
賽琳娜靜靜聽完,立刻反駁道:“山洞中有那么多魚形人,它們離開山洞的最快辦法就是從洞口位置跳進水中,地面的青苔自然會被它們踩掉。”
“可是,瀑布水流湍急,水下紊流毫無定律,魚形人該不會如此冒險。”
“但事實如此,所謂的紊流,對它們來說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的意思是,水下沒有洞口?”
“這點我不敢肯定,我只是對你的推測依據存有懷疑。”
“就算魚形人習慣從洞口跳進水中,也不能否定傳信的魚形人會通過此處進入水下的洞口。”
其實,賽琳娜已經接受附近另有隱秘之所的猜測,只是凱文的解釋難以令她信服:“可你還是不能證明洞口就在水中……”
凱文見雙方爭執不下,只得說道:“要么我們打個賭吧,如果水下有洞口,就算我贏,否則算你贏。”
“賭就賭,賭什么?”賽琳娜對博彩游戲早有耳聞,可惜從未有過親身體驗,如今被凱文提起,她自然頗有興致,更何況,她認定凱文必輸無疑,哪有不一口應允的道理。
“嗯……這樣吧,賭輸的一方就任由獲勝一方處置一次,只要不對輸方造成傷害,不危及輸方性命就行。”
“不能趁機占便宜!”這句話毫不猶豫地從賽琳娜口中迸出,逗得凱文大笑不止:“行,不能占便宜,也不能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這樣總可以了吧?”
“可以!”賽琳娜點頭應承,滿腦子的鬼主意隨著狡黠的眼神在凱文身上游走,一想到凱文即將受罰的狼狽模樣,她竟忍不住偷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