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秋這一沖并未盲目,當雪暮的暮寒劍擋住古戟寒芒的剎那,他便迅速一拍古戟。
戟身抖動脫離對暮寒劍的沖擊,隨后迅速下撤,他的目的直指雪暮的咽喉。
戟尖嗜血的冷芒未減半分,它與雪暮的咽喉愈來愈近,近的雪暮費勁呼出的氣,都在戟尖凝結一片白霧朦朧。
雪暮因右手持暮寒劍阻擋,故其力在右。
上官秋雙手持戟,沖擊遠勝雪暮的強烈。
雪暮拼死用暮寒劍阻擋戟尖的臨近,他費勁氣力,右手緩緩下移,才擋住戟尖的殺機。
然而這一動,卻扭了他的手骨,痛不欲生。
可雪暮此時沒有休養的時間。他右手拼著受傷,才引動暮寒劍內駑張吞吐的靈氣。
隨后靈氣狠狠抽擊古戟,發出一陣宛若鋼鐵般的鏗鏘。借著這股反震之力,迅速后移。
上官秋眼神淡漠,那雙星空皓眸泛著瑰麗的冷意。
他始終目露兇光,此刻雪暮下風盡占,現在正是出手的好時機。
他腳步輕點,看似雜亂,然而每步的間距是驚人的一致,腳步如風,眨眼而逝,在這片崎嶇如履平地。
他手持古戟,直朝雪暮的小腹狠刺而去。
雪暮眼神兇光盡顯,此刻站于眼前之人并不是一位弱不禁風的少年,而是一位鋒芒展露,氣息內斂的成熟之人。
“這小雜碎……”
暗罵一句,卻沒忘接踵而至的來自少年的狠辣一擊。
他作勢將暮寒劍護住腹部,然而這把幾次想沐浴他之血的戟尖,卻在臨近的瞬間戟鋒一轉,直指他的胸膛。
“這小子陰……”
他的話還未吐出半分,就被四散的天風與臨近的危機絞殺的一干二凈。
雪暮只得驀然轉身,戟尖貼著胸膛劃破衣服,捎帶一塊皮肉錯開了。
同時他手中的暮寒劍迅速往上擊,劍鋒沿著戟尖直直想借勢刺進上官秋的手股,然而劍氣逼人離他的手不到半分之時。
他輕輕松手,暮寒劍帶著無盡仇恨橫掃而過,劍鋒凌厲逼人,還是略微擦傷了他稚嫩卻早已趨向滄桑的手。
古戟隨著黎明一起墜落,卻被上官秋閑置的左手牢牢接住了。
雪暮看準上官秋戟器脫手的瞬間,迅速攜暮寒劍后撤。他的左手早已火辣辣的疼,仿佛被烈火無情的灼燒著。
甩甩發麻的左手,抬頭之間,那抹戟尖的嗜血寒芒再次晃到他的視線。
他急忙伸出左手格擋,這一次竟是直接朝他的面孔削砍而去。這位少年令人發指的窮兇極惡,他今天終于算是“領教”一番。
他的目光一沉,這一次的冰寒,勝過三九飛雪。
雪暮恐懼上官秋那出其不意的鬼魅一擊,故而他始終不敢欺近。
然而戟尖卻又和他“親密”無間,無論他如何躲藏,還是瞞不過戟尖沐血興奮微茫一閃。
他雙手持著暮寒劍不斷阻擊古戟的狠辣攻勢,同時又和古戟保持一定的間隔不再靠近。
這讓得上官秋無從給予突襲,然而他的嘴唇淺笑成彎月,這一笑,頓時引動正無處躲避的雪暮,無限心結。
“他……笑了?不好!”
雪暮望著這頗為深意的微笑,少了純真遮掩,多露一分森寒。他思索這淺笑的含義,隨后目光瞥向了他一直逃避的后方!
他只看見自己的退路,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懸崖茫茫,濃烈的漆黑盤踞于此。
懸崖無時無刻不張開它的大嘴,無情吞噬一顆顆弱小的生靈。此刻他居崖邊,這一次,竟是被直接逼到了走投無路。
上官秋毫不吝惜的綻放他的笑容,他的笑容帶著冷傲與玩味,這一笑頗為熟悉,恰似再造雪暮佇立。
雪暮冷冷的盯著他,恰似毒蛇盯著面前的雄獅。
他的胸口止不住的淌血,一股股刺傷的疼與灼燒的痛不斷侵蝕他的神經,他的視線也逐漸模糊起來。
雙手持著的暮寒劍不斷顫抖,像是遭遇居高臨下的猛獸仇視。
他看到了上官秋笑容背后的玩味,這貓和老鼠的身份,似乎在方才的那一戰中,已經悄然調換。
雪暮深知這笑容的含義,并深深刻在骨子里。
他目呲盡裂,想要將這張俊秀而又陰冷的臉永久記住。
然而在這一切了結之前,他還想知曉一些事情,這樣在屈辱邁入黃泉后,至少不會遺忘這份仇恨,直至輪回。
“看來,是我小看你這雜碎了。”他咬牙切齒,話語盡顯懊悔。
“看來,是我高看你了,師兄?!鄙瞎偾锢淅湔f道,望著這半只腳踏入鬼門關的將死之人,實在提不起和他對談的興趣。
雪暮望著身后深達萬丈的崖淵,卻在此時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他仰天望著烏云蓋世的天,臉頰被天風凌遲的猶如寒雪的凜冽。
隨后,他的面色逐漸猙獰。
上官秋望著眼前這個堪稱俊美的男子扭曲的面孔,陡然驚覺起來。
他左手持戟對著雪暮,想讓這個禍害就此泯滅于世間,然而他伸出的手,陡然停頓在半空中,竟是進退維谷,動彈不得。
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抓住上官秋的手,上官秋眼神一片寒徹。
隨后一改突襲的念頭,古戟隨念噴涌的靈氣之浪,將這只具有強悍氣勢的大手生生絞滅,才得以短暫的脫身。
“本來還以為你的確不俗,但終歸只是毛頭小子而已,若是只有這點手段,豈不是連你這種軟柿子,都捏不成了?”
雪暮狠狠的甩出這句話,同時他那雙清冷而又陰毒的眼眸,陡然緊閉。
同時他手中的暮寒劍,發出一陣悠長的嗡鳴。像是吹起嘹亮的號角,恭候神主的降臨。
從這通體泛著冰寒的劍身之內,陡然散發出無比的氣勢。
這氣勢壯若猛河滔滔,奔涌不絕,響若驚雷陣陣,氣勢磅礴。劍身散發的藍色光芒,濃烈到了極致,就像是沒有暖陽的爽朗白晝。
這藍芒,照亮始終陰沉的天,竟有了一點淡薄烏云的異動。
刺破四周的混沌,讓得蟄伏于此的霸王天風,都退居一旁。
隨后從這股颯爽像是洗滌的潔藍中,若有一絲間,從這片藍芒中飛出一只通體湛藍,霓光畢露的鳳凰。
這風凰不論絕美的修長,還是圣潔的翎羽,又或典雅的體態,一并傲視的蒼眸。
它于這片寥廓中激越翱翔,留給世人傳頌的只有殘留天際的那點無暇藍芒。
隨后原本緊閉著雙眸的雪暮,那修長的身姿竟是直接凌空而起,于虛空之上立于這藍鳳凰的面前,隨后他陡然,睜開了眼!
上官秋凝視雪暮那雙眼眸中,所有的陰寒與冷漠都融化成了無比的虔誠與恭敬。
目光熱切的望著他身后那停留的藍鳳凰,似乎,這只不屬于這里的藍鳳凰,是他的至高無上的主。
“藍凰大人,請恕在下來遲。今有一鯫生與在下決斗,實則卑鄙無恥,手段狠毒。
特向大人請命賜在下微薄之力,以報方才所受之辱!”
雪暮目光炯炯,那雙清亮的眸子竟有了藍芒的一閃而逝,隨后那只藍凰于靜默間。
竟是直接朝他飛去,咫尺之間,便鉆入他的胸膛之中。
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被藍華填充,朝著這片混沌凄厲長吼,似要沖破這片天,回歸熟識的家園。
隨后,雪暮的整個身軀在虛空中不斷擴大。
從原本的幾尺,直接壯大到一丈,三丈,五丈!
這五丈巨人的面孔依舊,唯獨那雙藍色的瑰麗眼眸內盡是數不盡的血海深仇,他的目光遙俯東北,那是他仇人所在的地方。
于是它直接朝著東北方發出嘶吼,這聲嘶吼,攝人心魄,野靈之獸聞聲俱逃之,恐慘遭波及。
隨后腳步往后一頓,便是直接朝上官秋俯沖而去!
“藍凰之力么?看來此事有點棘手,恐怕不會輕松勝出。”
上官秋眼神凌厲如電,同時他的目光也逐漸燃燒了濃濃的戰意。
望著這巨人的來臨絲毫不俱,同時他左手緊握古戟,在這片坎坷土地上盡情馳騁。
“雖然借助藍凰之力實力到了巔峰,但這股力量總有枯竭之時。
且這股力量竟是生生將他異化成巨人,極大提升了他的力量,然而速度這里,我始終占據優勢?!?p> 上官秋鎮定,說道,然而在談吐之間,雪暮就已臨近,見著上官秋,直接毫不客氣的就是一拳揮去。
這一拳可力拔千鈞,然而對于上官秋,這一拳揮出的速度也算是尚可。
于是他施展疾步,迅速躲過了左拳的轟擊。
然而當他就此以為這一輪攻勢結束之時,從他的右側冷不防的一只拳頭早已蓄勢待發的揮出。
上官秋感到了一陣拳風的猛襲,他立刻驚覺而起,隨后在右拳揮擊的一霎時,避入了巨人的胯下。
然而上官秋依舊沒有如上次那般掉以輕心。
果不其然,雪暮像是早就料到上官秋會選擇躲避于此,于是抬起左腳,狠狠的朝上官秋踩去。
上官秋身形倒射而出,然而這次躲避沒有上次的幸運。
雪暮的右拳早已靜候于此,只待上官秋一出,便直接予以狠辣一擊。
他倒射之時,察覺雪暮右拳的臨近,于是手持古戟狠狠插于雪暮的手上。
借著這次狠擊,上官秋竟是直接跳于雪暮的拳頭上,隨后抓住戟身,一把抽出。
借著抽出之勢,身體如鳥一般朝左掠過。
雪暮的右手經歷這一次的猛插,完全無關痛癢,甚至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直接對準位于左方一顆古樹前稍作停頓的上官秋進行猛烈的拳擊。
上官秋眼神戰意滾滾,流露出無比的熱切,他身形一閃而過,便是直接隱沒于山頭的一片樹叢之中。
他的身影剛剛消逝,姍姍來遲的右拳直接捶于這顆參天古樹,隨后這顆古樹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轟然倒地。
雪暮發出憤怒的低吼聲,隨后直接一腳邁入這片在他眼中渺小的樹林,用他的雙腳開拓土地。
雙腳踐踏過后,樹木盡毀,盡顯荒蕪本色。
躲藏于樹林內的上官秋,望著漸漸臨近的巨大腳丫,他的緊握的右手,一撮黑色的粉末悄然隱現。
左手持著古戟,戟尖的寒光分外清朗。
雪暮的足跡終于將這片樹林毀滅殆盡,望著他還未涉足的最后幾尺樹林,他得意一笑,眼神有著貓捉老鼠的戲謔。
然而就在他的右腳即將踏遍樹林之時,上官秋卻早已于一顆最高的樹上等候。
待右腳踏盡之前,他便施展疾風腿,猛的一登樹梢,身形便在凌空中穩當落在雪暮的腳尖。
他一落于腳尖,其下的樹林便化為一片塵泥,煙土裊裊而起,哀哀而散。
隨后上官秋將疾步施展到了極致,于巨人右腿上競走恰如攀登垂直山峰。
幸得古戟相助,他將古戟狠刺于大腿的血肉內,隨后施展隱步,往上的速度到了極致。
“這只踩不死的螞蟻,上身了么?”
雪暮望著最后一絲塵埃落定,他的視野內,沒有上官秋的半點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