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丹藥閃爍著玄妙流光,上官秋手指輕輕于丹表處刮下一層粉末,而后將粉末飄灑于兔子的雙腳傷口處。
粉末接觸到兔子的雙腳傷口裂開的血肉時,原本流淌的小股鮮血正要凝結止住之時。
兔子眼中懼怕流轉于它那雙血紅充滿瘋狂的眼眸。而后它的整個皮膚像是被無數道利刃撕裂劃開一般,就連柔和的山風吹襲之時。
這風也可以化作最凌厲的殺器,給予野兔凌遲享受,野兔爆發出一股慘烈的悲鳴。
悲鳴化作良心的沖擊不斷轟擊于少年的心窩,少年臉色有了些微變化,清澈明凈的眼眸,流露出水的溫情于不忍。
這流露的情感也只是一瞬間,此后他很快止住這毫無來由的同情,眼神的冷漠閃爍。
眼眸流轉似水很快凝結成冰,有了隔閡與堅硬。野兔的雪白光滑的皮膚很快開始急速產生皺褶凹陷下來。
從傷口原本流淌的小股殷紅鮮血這時如同血河般滔滔不絕的流淌下來,這鮮血帶著它全部的精力與它鮮活的生命,隨著破開的傷口流逝不見。
雪白的毛發很快被鮮血染紅,以白云作別于夕陽,隨后被夕陽染的血紅,這便是一天的結束,也預示著野兔生命的終結。
野兔那雙眼眸沒有抵抗,沒有怨恨,只有無盡的迷茫與膽怯,它從懼怕中迷失,也將帶著懼怕歸去黃土。
溢出的鮮血如脫韁野馬奔泄不止,隨后鮮血竟被詭異的在染紅的毛發處開始被粉末吸收,粉末吸收所有的血液。
卻并沒有感到滿足,它便開始拉扯傷口處的血肉,頓時帶著血腥沾著血滴的肉塊遇到粉末詭異的融化。
野兔眼神有了一滴晶瑩的淚,這滴淚伴隨著它殘存的生命快速干涸,它的所有血肉都被拉扯而出。
而它的皮膚也在粉末無休止的吞噬中緩緩融化不見。看著只剩一堆骨架的野兔軀體,上官秋眼眸有了一絲駭然和興奮。
這整個過程不超過十息,可謂干凈利落。
“就叫你噬生丹吧。”上官秋略微思索一下,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丹藥黑色光華流轉,閃爍著危險與詭異。
噬生丹需涂抹在對手傷口處,造成的詭異傷害就連上官秋也有一絲駭然,他何嘗不知這十息之間野兔承受多少痛苦。
不過噬生丹的傷害是自己的一大底牌。將丹藥小心翼翼的放于玉瓶中。
看著原本光滑的丹藥表面出現的劃痕,上官秋臉色有了一絲肉疼,畢竟這是他第一次造就成功的丹藥,卻浪費了一次。
隨后上官秋身形一閃,從這片充斥憂傷與血腥的林子消失蹤影。
到自己的房舍后,上官秋便嘗試著造出第二顆噬生丹。他盤膝吐納約半個鐘頭,以此回復他的精力。
看著漸漸垂于山頭的暖陽,斜射的陽光逐漸變的悠長,上官秋充滿自信道:“在日落西山以前,我一定要造出第二顆噬生丹!”
暖陽已經完全落于山頭,陽光也變成余暉映紅天空,殘云逐漸舒卷鋪于這暗藍的天空,從上官秋的房舍處陡然傳來了沉悶的聲音。
一股黑色濃煙緩緩從房舍的窗戶四散溢出,隨后裊裊而起,散于空中,為夜幕來臨打響前奏。
上官秋白皙的臉頰此刻灰塵盡染,他的雙手與衣裳被黑煙熏染,盡成黑色,而他口中似有一縷細小的黑煙蒸騰而起。
“你大爺的,我還不信了,造不了一顆小小的噬生丹!”
上官秋環顧四周墻壁與設施,都被渲染成細致的黑,氣憤的跳在桌子上說道。
他從午時開始造丹,已過了三個時辰,之前的自信都隨著裊裊飛升的黑煙煙消云散,只剩憤恨與一股不屈的犟。
他的逼藥過程還算是完美,沒有之前的生澀。在他壓壞了幾株靈植后,煉制了三份制取噬生丹的藥丸。
然而事情卻并未如他所想那般簡單,他所明悟的制衡道念加持于靈氣威壓。
卻沒有如他之前空冥狀態之時融合與排斥兩股相對的道念轉換的如此流暢順利,也就免不了一種道念造成極端使得丹藥作廢。
這般道念轉換與操控依舊十分生疏,沒有之前的行云流水。上官秋在惱怒之余,也有一絲郁悶和悵然。
但是他眼眸有著不屈之意,當他走向一條他所認定的路,不管這條路設置多少艱險,又或旁人的眼光看待這條路有多瘋狂。
他都會走下去,此時他平復暴怒的內心,看著周圍布滿黑塵的墻壁,他苦笑一聲,看來給自己制造了不少麻煩。
看著還剩一份可造就噬生丹的藥丸材料,他臉色的苦笑更濃了。這時從他右旁的房舍走來一位身挽白紗的婀娜女子。
少女眼眸清澈而純潔,眼睫俏皮的眨眼便可俘獲萬千男子蠢動的心。她看向上官秋的房舍上方蒸騰飄散的黑煙,眼眸有了一絲擔心。
她輕敲了敲門,上官秋從窗口朦朧間看到了這位女子翩翩身影,正要驚呼不要打開,可是少女動作迅速,已經搶先推開房門。
“別打開……”上官秋用盡氣力嘶吼,他知道接下來會產生什么恐怖的后果。
話語未停,少女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無盡的未散的黑煙朝她噴涌而出,她清澈明凈的眼眸似乎被蒙上一層灰色簾布。
她擦了擦眼眸,看到自己的纖細雙手與不染凡塵的明凈白紗,還有自己的粉嫩臉頰都蒙上一層可怕的灰塵。
驚愕之間有著淡淡的焦慮,但是剩下的幾乎所有,都是一位女子對自己的美被玷污的惱怒。
她顧不得擦臉上的灰塵,眼眸淡青色涌動,無數根原本披于她兩肩的青絲秀發,此時都散發一股猛烈到極致的勁氣。
四散飄揚間,方向直指黑煙中隱藏的身影,那便是上官秋。
“上官秋,你都干了些什么!”少女眼眸噴薄而出幾乎化為實質的怒火,面色嗔怪朝著上官秋大吼道。
上官秋也看見這位女子被黑煙染塵的狼狽模樣,此時心中將黑煙恨不得揪出來暴轟一頓,可是臉上卻露出清純楚楚可憐的笑容。
這位女子名花曉,花曉為了關切來到自己的房舍前,卻沒想到直接被黑煙來了一次猝不及防的轟襲。
作為制造黑煙的始作俑者,便是這位嫣然少女最好發泄怒火的出氣筒。他只能裝出可憐的模樣,來博得少女一刻的同情。
花曉看著上官秋一臉歉笑走出,眼眸的青意微微淡了些,但是內心依舊怒火中燒,她直接揪著上官秋的左耳生生將他拉出。
“哎呦,疼吶,懇求姑奶奶饒小弟一命。”
一直未曾放下身子懇求別人的上官秋,第一次在這位少女面前徹底求饒,配合著眼角的清淚和臉上的灰塵,有了可憐與頹敗之意。
一旁走過的弟子看著這頗有風趣的一幕,嘴角的笑意絲毫不減,但一觸及這位少女眼神充滿冷意的目光。
那股笑意被很好的收斂回去,花曉眼角余光瞥向一臉求饒自責的上官秋,眼眸的冷意剎那融化,隨之涌起的清淺笑意動人心弦。
她將上官秋拉著耳朵帶到自己的房舍里,隨后她的手立刻松開,看著面前灰溜溜的上官秋。
她用清水洗凈了臉上的污垢,但白紗已被染黑,自己的青絲也蒙上一層灰色陰影。看著自己身上的污垢,花曉淡笑吟吟,默不作聲。
上官秋捂著自己通紅的左耳,一臉哭喪的說道:“姑奶奶,以后還是不要拉我的左耳了,疼。”
花曉微微一笑,眼神閃過一絲狡黠,她的玉指直接抓住上官秋的右耳,狠狠一拉。
上官秋疼的大呼小叫,花曉隨即放手,他捂住疼痛萬分的右耳,對于這位少女的蠻橫與俏皮,他著實十分無奈。
“既然左耳不許拉,那我就拉你的右耳吧。”花曉微笑道,然而她的玉指微微成爪型,似乎玉指處閃著寒芒。
他看著這凜冽寒芒中的狠意,臉頰冷汗直冒,眼神流轉間給了自己開脫的理由:
“小曉,你的師哥在造就一番大事,這個時候你闖進來就是自己不對了。
破壞了師哥的大事,師哥不會責怪你。但是黑煙侵襲于你完全取決于你。本可不受黑煙襲,紛擾一出多管因。”
花曉對于自己這位調皮的師哥也是無奈,眼眸沒有冷意,憤恨也近消除,笑意流轉眸間不曾流露,同時她故意眼神散發出懷疑。
上官秋看出了花曉的不信,此刻他故作高深的大袖一揮,手中的黑塵脫落形成一道屏障。
而后迅速拿出懷中的玉瓶,將噬生丹倒于手心。待屏障散盡,花曉看到了他手中丹藥散發的詭異流華。
“你看,這就是師哥的大工程。本來可以馬上完成的,只因小曉你的一推,全部毀的干凈。”
似乎是為了讓花曉相信自己,便拿出了自己造就的丹藥給她看,他不怕這個秘密就此泄露,花曉是自己值得信任的伙伴之一。
花曉眼神略顯凝重的看向這顆丹藥,旋即這股凝重很快的消散而去,眼眸狡黠再起。
上官秋也將丹藥放于玉瓶,擱于懷中。花曉嘴角露出一絲危險的笑意,緩緩道:
“這么說我擔心師哥安全,前去查看,被師哥造就的詭異黑煙侵襲,是自己的錯?”
同時她飄散的青絲寒芒頓起,似乎有一些還觸碰到了上官秋的臉,劃過一條淡紅的印跡。
上官秋狠咽一下,然后一臉純真的說道,之前所有的玩味盡數消失,臉色極為認真的說道:
“小曉,為了補償你,我們于明日看一場日落吧。”
花曉臉色潮紅浮現,她的青絲盡數恢復原來的安靜,輕撫青絲掩飾內心的喜悅與羞紅,這一刻緩緩說道:
“既然這樣,好吧,本小姐原諒你了,不過要是下次再整出這害人的東西,那不是這么簡單就可補償的了。”
瞧見花曉同意,上官秋略微松了氣,在花曉的默許中逃回自己的房舍中,對于方才那猶如斷頭臺般凝重恐怖的氣氛。
上官秋都有一種就義的決心,回到房舍后,還有一絲劫后余生的喜悅。
花曉換上了干凈的青紗,她坐于窗臺,余暉映紅天空,也應和她的眼眸。
她臉色潮紅不減,望向那被染黑的紗,嘴角緩緩說道:“看來,我要感謝這股奇妙的黑煙呢。”
上官秋望著夜幕已起的天空,而后他面色凝重的取出玉瓶,將玉瓶內那灰色的藥渣傾倒自己的手心。
藥渣還殘留精純的藥力,上官秋在感受之余,腦海中閃過一條奇妙的想法。他將藥渣帶出,看著庭院內種植天羅花的藥田,緩緩說道:
“藥渣還有藥力,要不要當做天羅花的肥料使用?”
然而在上官秋失神間,一陣微涼的晚風拂過,他手中的藥渣隨風悠揚,然后飄散于種植天羅花的泥土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