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準(zhǔn)摻和(二更)
“你什么意思?”韓子臣眉頭一皺,臉上嬉笑的神色收了起來,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看著林昭,扯了扯嘴角,“你莫不是瘋了吧,家弟年紀(jì)尚幼,能幫什么忙?”
阮梓寧也沒想到林昭會突然開口,眉梢一挑,順著韓子臣的話道,“林大人的意思不會是想讓我去當(dāng)仵作去驗?zāi)俏涣影伞!?p> 見林昭點頭,阮梓寧眸中異色一閃,面上卻帶出苦笑,連連擺手,“別,您就算要找人濫竽充數(shù)也不該找我啊,吃喝玩樂我在行,當(dāng)仵作驗尸我可不行。”末了還小聲嘀咕道,“跟尸體打交道,想想都晦氣。”
聽見阮梓寧的話,還提著一口氣預(yù)備反駁的韓子臣頓時嘴角一抽。
這會兒你知道嫌尸體晦氣了?當(dāng)初你天天抱著白骨睡覺的時候怎么沒這個覺悟?
就連林昭臉頰都不自然的抽搐了兩下,看著一臉嫌棄驕矜的少年眼神有些怪異。
“小公子說笑了,”林昭笑了笑,示意一眾下屬退后,自己上前走了兩步,定定的看著阮梓寧,“要是小公子都幫不上忙,那整個順天府恐怕也找不出能幫忙的人了。”
韓子臣在一旁聽著眉頭皺的死死的,這話——
這根木頭不會知道些什么了吧。
“真的?”阮梓寧摸了把臉,饒有興致的問,“我真有這么厲害?”
“小公子家學(xué)淵博,自身能力更是出眾,就是在下也有所耳聞。”林昭斂目,平靜道。
韓子臣已經(jīng)確定這家伙知道阿寧的身份了,眉頭夾得緊緊的,心中飛快的盤算要怎么護(hù)住阿寧的身份將這事兒圓過去。
阮梓寧壓根就沒有馬甲掉了的自覺,對上林昭沉穩(wěn)篤定的眼神,她粲然一笑,臉上露出幾分驚訝,“沒想到我還這么出名。”
既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
她可以肯定這位林大人從前沒見過她,只要她不主動承認(rèn),就算他心中有一百個猜測,那也僅僅只能是猜測,總不可能大老遠(yuǎn)的派人去遠(yuǎn)安縣確認(rèn)她的身份吧,她可是有正經(jīng)的身份文牒的人。
“我說林木頭你還真成了一根木頭,病急亂投醫(yī)也不帶你這樣的哈,”韓子臣起身擋在了阮梓寧身前,沖林昭翻了個白眼,“什么出名不出名的,你的案子你自己想辦法去辦,你想要人我這幾個親衛(wèi)都借你使喚,別把我弟給扯進(jìn)來。”
說完扯了阮梓寧就走,“別跟這木頭一般見識,他腦子不大好使。”
“據(jù)我所知,韓都尉你家中并無兄弟姊妹,只有一個自幼一起長大的青梅,”林昭幽幽出聲,見韓子臣腳步定下,他笑了一聲,“那位姑娘好像是姓阮,人稱青衣判官,韓都尉,你說是不是?”
“這是整個順天府都知道的事兒,你有什么好拿出來說的?”韓子臣轉(zhuǎn)頭,不耐煩的道,“看不出你林昭還是個嘴碎的八婆。”
“既然你是獨子,那你口口聲聲叫的弟弟又是何人?”林昭淡淡道,一雙黝黑的眸子似鷹,落在被他牽著的阮梓寧身上,看不出喜怒。
“半路認(rèn)的不成嗎?”韓子臣冷笑,“林大人與其操心我什么時候多了個義弟還不如操心柳府的案子,容我提醒一句,府尹可是發(fā)話了,這幾天城里務(wù)必不許生亂子,該做的事我已經(jīng)做了,剩下的還得看你林大人。”
說完,韓子臣扯著阮梓寧就出了酒肆,玄甲將士也紛紛離開,一時間店中只剩下了林昭與他手下的官差。
“大人,韓都尉這是怎么了?”遠(yuǎn)遠(yuǎn)退在一旁并沒有聽清楚他們講話內(nèi)容的官差小心翼翼的湊近,見林昭負(fù)著手若有所思,只以為兩人又吵架了,不禁勸道,“大人,韓都尉這次爺算是幫了咱們,您就,”不要再跟他一般見識了。
最后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就見他家一向刻板嚴(yán)肅的大人臉上突然帶出了一絲笑,“能讓你韓都尉俯首,除了那位還能有誰,關(guān)心則亂啊。”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對手,和韓子臣私底下較量了這么多年,有些事他自詡比旁人要知道的多些。
再說——
林昭垂下眼瞼,嘴角勾了勾。
誰說他就沒見過那位大名鼎鼎的青衣女判官呢!
這邊韓子臣拉著阮梓寧出來,一路抿著唇一句話都沒說,渾身都冒著低氣壓,再看看他身后跟著的一隊玄甲將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打哪兒劫了個少年呢,一路走著路人避讓之余又都紛紛側(cè)目。
任由自己被拽著走了好一會兒,阮梓寧才軟軟出聲,“子臣哥,你把我扯疼了。”
韓子臣方才一直在想事,她一開口才猛然驚醒。
揮手讓身后的玄甲將士散去,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韓子臣卻莫名的覺得背脊有些發(fā)涼,低頭看著正揉著手腕的阮梓寧,他目光有些暗,半響才語氣有些艱澀的開口,“阿寧,我送你回遠(yuǎn)安縣吧。”
“為什么?”阮梓寧揉手腕的動作一頓,抬頭問道。
“順天府不大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
“雖說你扮男裝看不出什么破綻,也有身份文牒作掩護(hù),但只要有心人一查,你的身份是掩不住的。”韓子臣揉了揉額角。
他剛剛說送她回去的話也是急暈了的,現(xiàn)在壓根就不可能送她回去。
可當(dāng)初他只是想把阿寧帶出遠(yuǎn)安縣,因此只是隨意的弄了一個身份文牒,根本就禁不起查,現(xiàn)在倒是麻煩來了,看來還要想辦法才行。
“掩不住就掩不住,我又不是見不得人。”阮梓寧笑了一聲,見韓子臣一臉愁色,眸中精光一閃,踮腳拍了拍他的肩,大氣道,“就算那位林大人知道我身份,但只要我死不承認(rèn)他能把我怎么著?有哥哥你在他還能綁了我去不成?”
“不是,”韓子臣扒了扒自己的頭發(fā),對上阮梓寧清亮的眸子,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難得的有些煩躁。
原地踱了兩步,韓子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沉聲道,“阿寧,答應(yīng)我,柳府這事兒你別摻和,不然我即刻送你回遠(yuǎn)安縣。”
知道她不想回去,后面那句話純粹就是拿來唬人的。
阿寧的驗尸手法與眾不同,只要她出手驗尸,那基本身份也就暴露無遺了。
“我也沒想摻和。”阮梓寧撇撇嘴,“我吃飽了撐得才惹這麻煩呢。”
“這可是你說的。”韓子臣指著她,有些不信任。
“你話怎么這么多!”阮梓寧也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的主兒,“磨磨唧唧跟個娘們兒似的。”
娘們兒?
韓子臣憋得一臉內(nèi)傷,吐血的心都有了。
他這么嘮嘮叨叨的到底是為誰啊,小沒良心的!
“行了,你該干嘛干嘛去,剛喝了點酒,我困了,要回去睡覺。”阮梓寧打了個哈欠,沖他擺了擺手,轉(zhuǎn)身就走。
韓子臣磨了磨牙,揚聲道,“你給我記住了哈。”
“知道了,韓保姆!”阮梓寧走得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