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居?這酒館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銀笙兀自晃頭笑笑,伸手往懷里掏了掏,隨后拿出一個小袋子,袋口朝下“嘩啦”一倒,桌面頓時鋪滿了方才在路上,她撿的那些東西。
玄清尊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把桌上的這些東西逐一拿起來翻看,冷硬的面龐泛著柔和的光暈,繼而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寵溺。
坐于玄清尊對面的蘇木,極精準的捕捉到玄清尊眼里一晃而過的寵溺,心中頓時泛起驚濤般的駭浪,不過他立馬搖頭否定這個荒誕可笑的想法,不可能的,帝尊怎會對銀笙……
“蘇木可是覺得我手中的這個東西有不對之處?”銀笙突見一旁的蘇木坐在那兒搖頭,捏著手中之物舉到蘇木跟前問,玄清尊亦轉眸看向他,似也在等著他回答。
蘇木被兩雙眼睛這么直勾勾的看著,頓有如芒在背之感,他打著哈哈道:“無事,我只是在奇怪這東西怎么有股藥材味。”
這時酒館的那位小伙計抱了一壇酒上來,見桌面上堆滿荷包,絹花等物,把酒壇子放下,又取來三只鳥紋爵,邊把酒倒好,邊笑著道:“幾位公子可是有史以來,最受咱們清客鎮姑娘歡迎的人了。”
銀笙抬眸一笑:“哦,此話何解?”
伙計起身,朝桌上的物件一指:“單看這些女兒家慣用的隨身之物就足以證明。”
“咱們清客鎮的姑娘,要是遇上自己中意的兒郎,便會將最為喜愛的隨身之物以投擲的方式相贈。反之,你若接了人家姑娘送出來的東西,就是允諾了那姑娘有相娶之意,一段良緣就此促成。方才小人瞧著街上一陣熱鬧,想來定是與三位公子有關。”
蘇木也來了興趣,正欲問其他,那小伙計卻是說完便不再多話,十分懂禮的退了下去。
銀笙一聽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作同一個用處,忙伸手給推遠些,緊張兮兮的轉頭向玄清尊解釋道:“帝尊,我并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姑娘家用來表情達意的,以為是個把玩的稀罕物,就隨便揀了幾樣,沒有半點其他的想法,你要信我!”
蘇木輕飄飄補刀:“隨便一揀這桌面便被堆滿了,手法不錯。”
銀笙咧嘴一笑:“多謝,蘇木神君若是想要,這些全部送你。”
“受之有愧!”
銀笙撇撇嘴,十分自然的忽視掉蘇木,繼續纏著玄清尊:“帝尊,你說句話唄!既然你不信,那……我現在就把這些東西扔了去。”
玄清尊瞧著銀笙道:“本尊何時不信你,既然揀來,你若是喜歡便收著,無須事事都與本尊說。”
吃了定心丸的銀笙,嘴硬道:“不行,這是那些女子表情達意的東西,我一個女子拿著總是不恰當的,扔了終歸好些。”
銀笙挪開坐著的凳子,趴在桌上左右一頓扒拉,當真抱著那些東西就要去丟,蘇木笑問:“不喝杯酒再去麼?”
已經走到門口的銀笙頭也不回的大聲道:“回來喝,蘇木你給我留著點兒……”
話音未落,人已經沒影了。
蘇木失笑,喚來酒館伙計吩咐道:“你且將溫酒的盉器取來,與我溫上三兩酒。”
伙計應聲退下。
蘇木轉身,見玄清尊偏著頭,透過窗欞看著外面出神,眼神柔和得能沁出水來。蘇木好奇,順著玄清尊的目光看去,卻只是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消失在巷口。那是銀笙,蘇木不會認錯。
盡管他一再告誡自己,不可妄自揣度帝尊的想法,但是自己與帝尊這一路走來,便是不用刻意去忖測,亦能從帝尊的一個表情,甚至是一個眼神讀懂他的心思。
只是,為何那人偏偏是銀笙。蘇木心中苦笑,收回自己不該有的心思,若無其事的回到桌邊坐下,最后還是忍不住端起酒杯猛灌了自己幾口。
這清客酒不愧那“閑客惹醉”的美名,蘇木連著喝了幾杯,好似當真惹了幾分醉意,神思一片混沌,吶吶開口道:“記得帝尊上一次來凡界,已經是幾萬年前的事,如今再次到這凡界,會否覺得有些變化。”
玄清尊適時回神,對蘇木道:“這里確實很熱鬧。”
“帝尊在虛庭峰清凈慣了,會否不大喜這凡界的人語馬嘶?”
“尚可。”
玄清尊將蘇木欲再次端起的那杯酒撤走,看蘇木醉態微顯,說道:“你既不勝酒力,便少喝些。”
蘇木想起,自己確實喝不了太多酒,一杯已有醉意,兩杯能睡上一日。可是這清客酒,自己足足灌了好幾杯,怎的意識還般清楚,莫不這是摻了水的假酒,比起日及釀的那酒,相差甚遠。
……
銀笙原本的打算是抱著那堆東西,去找剛才的酒館伙計打聽點事,可是想著男子的心思不如女兒家細膩,生生頓了腳步,繼而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眾芳樓。
銀笙坐在檀木桌前,微曲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桌面,看著對面那位半晌還在含羞帶怯的姑娘,十分不解風情的說道:“你別老杵在那兒,我來這只是有事相問,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那姑娘步下生蓮,掩唇嬌笑:“公子既然來到這眾芳樓,哪有只坐著說話的理,這里除了公子,就芳硯一人,公子還假正經什么。芳硯,倒是希望公子做些說話以外的事兒。”
銀笙正拿著個香囊左右翻看,旋即反手擋住芳硯捏著娟帛揮過來的玉指,問道:“那姑娘可否解答在下幾個問題?”
芳硯咯咯一笑:“自是可以,公子要問什么?”
銀笙繃著臉,肅然道:“你們清客鎮的姑娘,若是看上了哪個男子,一般會做些什么,是否直接將此物砸向那男子,以此表明心意?”
芳硯瞧著銀笙手里拿的鴛鴦戲珠香囊,眸子里意味不明,吃吃一笑:“公子手里的這香囊樣式精巧,不知是哪位有心的姑娘送的,真是羨煞旁人。”
“不過若說起以香囊表衷情倒也不盡然,自古佩戴香囊者,男女老少皆宜,各有用處,公子手里這只倒確實是女兒家心意。”
銀笙聽罷,復又拿出方才說要扔掉的東西,在芳硯訝然的表情下,逐一問了個遍,玉佩,手帕,簪子等物無一不是用來傳達同一個意思。
銀笙沒了興趣,語氣焉焉道:“就沒個新鮮玩意兒?這些東西送出去,莫不是還能讓對方一眼就喜歡上不成,芳硯姑娘可有什么能讓男子心動的法子?”
芳硯嬌嗔道:“公子這話,明里暗里的,是要讓奴家主動不成。”說著芳硯一個旋身,嬌滴滴的臥躺在銀笙懷里,青蔥玉指攀著銀笙的臉慢慢勾畫。
“如此,公子可感受到芳硯對你的情意,此般良辰美景不可負,咱們不如做點有趣的事。”
“何為有趣的事?”
“呵呵,當然是與公子共赴那云雨之顛。”芳硯聲音柔媚,帶著蠱惑,她玉指下移,輕輕一挑便解開銀笙的腰帶,手里動作卻是不停,一手扶著銀笙的胸膛,然正欲來到銀笙小腹下三寸的另一只手突然頓住。
芳硯整個人一僵,不過一瞬,卻仿若被燒紅的烙鐵烙到一般飛速起身,面色青紫交加,不知是羞是怒。
銀笙不明就里,覷了芳硯一眼:“這便是你說的有趣的事?云雨之顛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