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秋夜晚
奧克蘭帝國首都:布萊德索
“我倒要看看這個兔崽子今晚還能耍什么名堂!老子非要連本帶利的讓他輸回來!”
一臉怒容身穿高階軍裝的男人翻身下馬,拍了拍那匹棕紅色的馬的馬背。
“烈火,今天你可得給我點好運!”說罷,男人大踏步的走向面前的建筑。一旁的仆人趕忙接過韁繩,牽馬走開。
門外早有人恭候。
“尊敬的德萊克上將,芬恩爵士已經在二樓等候您多時了,請進。”身著高檔布料制作的服飾的高級侍者謙卑的深施一禮。德萊克的鷹勾鼻子狠狠地哼了一聲,隨即跟著侍者進入了大廳。
芬恩作為首都的富商可謂是無人不知,他經常邀請達官貴族們來到他的居所開宴會,說是居所,其豪華程度甚至可以媲美皇室的宴會廳。
大廳里喝酒玩樂的貴族們喧鬧聲音蓋過了德萊克厚重的馬靴踩在金葉木地板的聲響,大家沉迷在美酒聲色之中,沒人在意到這個衣著服飾格格不入的人的到來。耳邊滿是酒杯和銀器叮當碰撞的聲音,男人酒醉吹噓的話語和女人貴婦式的笑聲。德萊克一眼也沒看他們,沉著臉跟著侍者穿過大廳,登上前往二樓的臺階。
盤旋而上的冗長臺階把身后嬉笑的聲音甩的越來越遠,馬靴的聲音也越來越突顯出來,踏踏踏的聲響回繞在樓梯之間。
二樓的地板鋪設了厚度適中的地毯,馬靴走在上面聲息全無。
“就是這里了。”與在一樓的說話音調不同,現在侍者明顯刻意稍稍壓低了嗓音。德萊克氣呼呼的脫掉軍裝外套,甩給一旁的侍者,侍者微笑的接過衣服,筆直的站在門前,輕輕深呼吸了一下,伸手叩了三下門。
門開了,開門的也是一個侍者,和領德萊克來的那個侍者所穿無二,唯一不同的就是開門的侍者左胸繡了一朵金色的薔薇花。
敲門的侍者對里面的侍者點頭示意了一下,便恭敬的閃身站立在門旁。搭著德萊克大衣的小臂穩穩的和大臂保持垂直,讓人一看就是經過嚴格訓練出來的。
德萊克邁步進了屋,屋內的窗戶嚴密的拉著窗簾,中央擺放著一張長方形的大桌子,桌子的遠端坐著一個人,烏黑的頭發之間有一大撮顯眼的白發,梳理的整整齊齊。身上穿著貴族紳士喜愛的白色襯衣和米色坎肩的搭配,深紅色的蝴蝶結一塵不染。
此時他雙手交叉,手臂放在桌上,微微抬著頭望著門口,正要開口說話,但被德萊克上將搶了先。
“臭小子,瞅你那一臉春風得意的欠揍模樣,是不是覺得你今天勝券在握了?”德萊克狠狠地打斷了芬恩的開場白,拉過芬恩桌對面做工考究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老朋友,你今天火氣可真不小,難不成是你昨天因為輸給我錢被尊夫人數落了?”
“放你娘的屁!那娘們還不敢大聲跟我說話。還有,老子早就跟你不是朋友了!我說過,從那晚你揮刀砍掉自己的左小腿之后,就已經他娘的不是朋友了!叛徒!”
芬恩套著高級白色絲綢的手套的交叉手指有些不耐煩的動了動,冷冰冰的說:“德萊克,我希望你也要想清楚,后來是誰帶著軍隊回來把可憐的你從野蠻的凱倫人手里救出來的。好了,今天我們不扯那些陳年舊事,讓正事開始吧。”說著,芬恩拍了兩下手。
一旁準備多時的侍者開始了快速而得體的布置,很快,桌面上便擺好了芬恩所說的“正事”。
巨大的棋盤將桌子幾乎鋪滿,德萊克的面前擺放了數個銀海鯊的牙齒制作的精美棋子,有微型的船只,士兵,馬車等等。芬恩面前也擺好了同樣數量的棋子,不過形狀不同,德萊克的棋子都是如同實物的縮小版,而芬恩的棋子則是一些平時見不到的東西:一個個形態古怪,面目猙獰的惡魔,還有一些詭異的墓碑形象等等。材質是皇家黑木----專供給皇室的一種稀有的木材。
棋盤上繪畫著不同的場景,根據不同對戰的雙方棋子的種類,由多個小棋盤拼合而成。德萊克那邊畫著人類的建筑和道路,而芬恩這邊則是由暗色的色系繪畫出的地獄景象。
2
這便是有名的“克羅棋”。
根據傳說記載,克羅棋是幾百年前一位被囚禁在孤島的囚犯克羅在牢獄中創造出來的。最初這個游戲在戰爭間隙的無聊士兵之間炙手可熱,而后慢慢的流傳到上流社會,成為了貴族之間上檔次的游戲。
它既能通過雙方棋子考究的質地和制作工藝來彰顯財力,也能通過對弈的過程來體現智慧(畢竟人盡皆知,只有階級地位高的人才配受到教育,擁有更高的智慧,某種程度上來說,更高的智力也是皇室和貴族血統的象征)。
而規則就是,雙方通過正確的擺放和移動棋子(有時候還要搭配其他東西),達成多種獲勝方式之一,即取得了游戲的勝利。
有時候小如兩個年輕男貴族的一場克羅棋,可能決定了誰會獲得旁觀席那位美女的青睞;而大如君主間的一場克羅棋的勝負,甚至關乎未來這個國家的影響力和士氣,乃至存亡。
3
侍者撥動了用來決定誰是先手的輪盤,指針最后指向了坐在芬恩對面的那個氣呼呼的“野獸”。
“德萊克上校,您請。”侍者恭敬的說道。
德萊克輕蔑的哼了一聲,脫下了皮革手套的右手背上長著些許深棕色的毛,可是完全遮擋不住那道又長又舊的傷痕。他那像粗樹枝般的手指拎起一個棋子。“我從兵營上場圣騎士,然后移動到橋頭堡,我的回合結束。”
和剛剛那個大大咧咧,粗魯的德萊克的形象完全不同,現在的德萊克謹慎而正式的描述是為了不讓芬恩把他說成是個克羅棋的門外漢。
“從哀慟深淵上場地獄馬車,把馬車移動到黑暗交易所。回合結束。”芬恩也完成了他的回合。
德萊克一絲笑容不經意的浮現在臉上,芬恩不過就是在重復昨天同樣的戰術,通過游戲前期在交易所快積攢財富,然后在游戲的中后期通過大量的財富轉化成的軍隊摧毀對方的城堡來獲得游戲的勝利。
德萊克隨即派出了士兵對城堡附近的村莊發動了掠奪效果,對村莊的掠奪是一種比在交易所進行交易而言更加快速的獲取財富的方式,這樣德萊克就可以更快速的雇傭新的軍隊攻擊騷擾芬恩的商隊,阻止芬恩快速的積累財富。
果不其然,芬恩發動了黑暗交易所的效果,對在黑暗交易所的棋子施展保護魔法,持續數個回合,顯然他是想保護好自己的商隊。
德萊克得意的笑容并沒有因芬恩保護魔法的施展而消失,依然在大肆掠奪村莊,并派遣一個又一個的小部隊不停的進攻芬恩的車隊,芬恩似乎一直要疲于應付,把剛剛得來的財富換成地獄士卒抵御德萊克馬蜂群一般的密集攻擊。但是“掠奪”的弊端慢慢顯現出來了-----沒有續航性,村莊被掠奪一空,沒有更多的財富提供給軍隊了。
終于,德萊克攤手,一副無奈的語氣:“我跳過我的回合。”
輪到芬恩的回合。
“在惡靈塔放置一個‘詭計’,回合結束。”
詭計是游戲里不同于棋子的另一種存在,可以根據克羅棋規則上描述的文字根據觸發條件來執行上面的效果。
德萊克的笑容都快掩飾不住了,埋伏的“詭計”一定是“商人的伎倆”,效果是當它觸發時,根據自己現有的財富,獲得三倍的財富。
“游戲結束了!聰明的芬恩爵士!”
顯然德萊克已經提前退出了游戲狀態,恢復了剛才粗魯傲慢的神態。
“我雖然已經把財富都掠奪空了,不過這次輪到你掏掏腰包了!”德萊克得意洋洋的把一個棋子有力的放到了棋盤當中。“我的財富雖然沒了,但是因為掠奪產生的‘貪婪’值卻很可觀,我支付貪婪值上場掠奪飛龍!”掠奪飛龍的效果是通過支付貪婪值登場,并獲得對方所有的財富,代價是必須讓對方的一個“詭計”立刻執行效果。
德萊克得意的說著:“你的詭計我可等了很久了,現在連本帶利的都給我吧!我選擇執行你放置在惡靈塔的詭計。”
“哦?你確定嗎?執行詭計‘惡魔的祭品’,我選擇一個三行三列的區域,消滅里面所有的我方部隊,根據祭品的數量,獲得相對應的墮落值。但是相對的,每吞食一個毫發無傷的祭品,我就需要扣除掉大量的財富值。我選擇的自然是馬車的庇護所:黑暗交易所。不過不幸的是,這九輛馬車都完好無損,所以我的財富值歸零。”
德萊克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鼻子下濃密的胡子止不住的哆嗦起來。原來掠奪飛龍雖然強大無比,但是它的副作用就是,如果它沒能成功掠奪到財富,那么它的控制權將轉變為對手。
德萊克一下子癱坐在了座位上。
完蛋了,一切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