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瑾言生病期間,顏以曦時不時過去看看他,陪他聊聊天,兩個人的關(guān)系略微緩和了一些。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轉(zhuǎn)眼間,距離六皇子回京,還有不到三天。
“你有想到怎么勸說陛下了嗎?”亓瑾言看著顏以曦,只見她懶懶地窩在躺椅上,愜意地閉著眼睛。
“沒有。”顏以曦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我跟宣帝不熟,真的,你們別什么事情都找我,再說了,我的話真的沒什么用,你們與其找我,倒不如去找皇貴妃,讓他跟宣帝說,比我有用得多。”
“我一個外男,如何見得到皇貴妃?”亓瑾言皺了皺眉頭,“以曦,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支持六皇子的,若是連這個忙都幫不上,我還如何贏得六皇子的信任?”
“他若是真的想要那個位子的話,就應(yīng)該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么,即使他坐上了那個位置,也注定坐不穩(wěn)?!鳖佉躁乇犻_眼睛,看著亓瑾言,“你要支持誰我都沒意見,只要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我能理解你為什么不告訴老侯爺他們,無非是想在自己失敗的時候,以慶安侯府不知情為由,讓慶安侯府能夠幸存罷了?!?p> “我的心思果然瞞不過你?!必凌孕α艘宦暎澳阏f說,你是不是老天派來懲罰我的?”
“胡說!”顏以曦瞪大眼睛,“我這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是懲罰,明明是獎勵!”
“好好好,是獎勵,行了吧?”亓瑾言嘴角一勾,“是我有生之年得到的最好的獎勵?!?p> 聞言,顏以曦老臉一紅。
這句話,怎么說的這么曖昧呢。
“你這人,最近怎么老是說些不著調(diào)的話?”顏以曦扭過頭,怒視他道:“還是說,你是故意逗我玩的?”
“我說過,我不會誆你?!必凌哉酒鹕?,走到顏以曦身邊,“若我說,我希望慶安侯府的世子妃永遠是你,你可相信?”
顏以曦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驚住了。
亓瑾言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這是在跟她表白嗎?
顏以曦呆呆地看著亓瑾言,一時之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亓瑾言看著顏以曦,也看到了她眼底的迷茫,便知她并不是沒有感覺,只是還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么罷了。
“你這是在跟我表白嗎?”
憋了許久,顏以曦蹦出這么一句話。
亓瑾言哭笑不得,感情這丫頭剛才迷茫半天,就為了這一句話?
“如果是呢?”亓瑾言反問道。
“那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鳖佉躁匦χ溃骸奥犝f,城外十里有個迷音谷,谷內(nèi)有一株碧海青天,相傳得到它的人,一生都會很幸福,若是你能摘來,我就永遠做你的世子妃,如何?”
亓瑾言皺了皺眉頭,迷音谷?那個有來無回的地方?他不知道有沒有碧海青天,他只知道,去了迷音谷的人,從來沒有回來過。
看到亓瑾言臉上一閃而過的為難,顏以曦嘴角一勾。她之所以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罷了,畢竟,她對于做不做世子妃,一點兒都不感冒。
亓瑾言看了她一會兒,默默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亓瑾言的背影,顏以曦心里突然多了一絲失落。他終究,一句話都沒有說。
“小郡主,你這又是何必呢?”芳若站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
“我只是不想給自己留退路。”顏以曦閉上眼睛,臉上滿是掙扎,“我不想因為一時沖動,而讓自己的人生充滿遺憾。在我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前,我不會輕易答應(yīng)他的!”
看到顏以曦的執(zhí)著,芳若也不好再說什么。
……
之后的幾天,顏以曦都沒有看到亓瑾言。
她以為亓瑾言是退縮了,所以,她掩下內(nèi)心僅存的一絲期待,不再抱有幻想。
直到容青急匆匆地來找她。
“世子妃!”
容青一路疾跑,等來到顏以曦面前的時候,已經(jīng)氣喘吁吁,說不出話來。
“你怎么了,怎么跑得這么急?”顏以曦取笑道:“難不成,是有什么姑娘在你后面追著嗎?”
“世子妃,你就別打趣我了?!比萸啻鴼?,急聲道:“您知不知道世子去哪里了?”
“他去哪兒我怎么會知道?”顏以曦愣了一下,“腿在他身上長著,難道我還能替他做決定不成?再說了,你不是他的隨侍嗎?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會知道?”
“世子已經(jīng)消失好幾天了。”容青帶著哭腔道:“世子還從來沒有就這么不聲不響地就消失,不只是我,就連容影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這可怎么辦呀?!?p> “你先別慌,他的武功不差,說不定是突然有什么急事出去了而已?!鳖佉躁匕参咳萸嗟溃骸澳慵沂雷拥谋臼?,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可是……”容青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最近陛下有安排給世子什么任務(wù)啊,世子生病,已經(jīng)許久未上朝了,按理說,陛下也不會給世子什么吩咐才是。”
“對了,你家世子是什么時候不見的?”顏以曦心里突然涌起一絲不祥的感覺。
“三天前就不見了。”容青想了想,“其實前一天晚上世子就有些不對勁了,好像在思考什么,第二天早上,我就沒有見到世子了。”
顏以曦臉一白。
三天前,不就是她提出那種無理要求的第二天嗎?難道……
一想到那個可能性,顏以曦就有些慌了。她急忙朝著泠梧院跑去。
她第一次來泠梧院,由于不知道亓瑾言的書房在哪里,于是到處亂闖。
“世子妃!”容影出現(xiàn)在她面前,“世子的書房重地,您還不能進去。”
“你就是容影吧?!鳖佉躁刈プ∪萦暗母觳?,“我不進去,你去看看,他有沒有留下什么話,或者是書信什么的!”
“世子的書房,沒有世子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比萦鞍逯樀馈?p> “要是他真的去了迷音谷,你們有想過后果嗎?”顏以曦怒道:“你們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迷音谷是個什么地方,你們就這么放心?”
“迷音谷?”容影臉色一變。
“快去看看,如果他生氣,后果我來承擔(dān)!”顏以曦重重地推了一把容影。
容影遲疑片刻,這才朝著一個房間走去。
過了一會兒,容影出來了。他臉色極其難看,將一封信遞給了顏以曦。
“世子妃,您看看吧,這是世子留給您的。”
顏以曦深呼吸一口,接過了信。
顫巍巍地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和離書。
顏以曦看到和離書,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緒了。她曾經(jīng)以為,當(dāng)她拿到和離書的時候,她一定會高興萬分,可如今,她的心情卻是沉甸甸的。
和離書下,是一封信。
“若我不能回來,便還你自由。你只管繼續(xù)你的新人生,無需內(nèi)疚,一切與你無關(guān)?!?p> 看到這封信,顏以曦蹲下身子,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你怎么那么傻……”顏以曦看著信,“我說那些,不過是開玩笑,你怎么可以當(dāng)真,你要是真的出了事,讓我如何不內(nèi)疚?”
很快,老侯爺?shù)热司椭懒诉@個信息。
在聽容影說完后,侯夫人就暈了過去,侯府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顏以曦跪在侯夫人的床前,低著頭,沉默不語。
任憑周圍的人如何勸,顏以曦都不曾理會。哪怕是老侯爺親自來勸她,她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更是沒有起身。
侯夫人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顏以曦跪在她面前。
“你跪在這里,有用嗎?”侯夫人一邊哭一邊道:“我早就該勸劭冥與你和離,若早知會是這么一個結(jié)局,我絕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你就算是一直跪著,能換回我兒嗎?”
“我會去迷音谷。”顏以曦終于抬起頭,“我會在那里一直等著,他不回來,我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