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以曦最近的狀態,似乎又回到了過去剛中毒時的樣子。
整日昏昏欲睡,就算醒過來,整個人的狀態都很差。再加上近些日子煩憂的事情太多,這一病,竟然很久都沒有恢復過來。
顏以曦在浮萃苑養病的時候,也是發生了很多事情,首當其沖的,就是朝堂上的風波。
一直宣稱自己永遠不會站隊的墨大學士,在朝堂上公然站在了二皇子一邊。這一舉動對朝堂上的勢力產生了極大的影響。雖說墨大學士的官職不高,但他是奉京中許多子弟的老師,甚至對于天下文士也具有極強的號召力。如此一個勢力,竟然公然站在了二皇子一邊,這不由讓太子一派有些慌神。
亓瑾言和楚尋走出朝堂,就與墨軒朗相遇了。
“劭冥,我說過,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墨軒朗看著亓瑾言,淡淡道。
“難怪你要對世子妃下手,從始至終,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擁護二皇子,對嗎?”楚尋怒道:“枉我們還真的以為你是為了六皇子,我們都被你騙得團團轉啊,你現在應該很自得吧。”
“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既然六皇子不能給我想要的,那我也沒必要繼續幫他。”墨軒朗冷冷一笑,“我原以為,你們也是真心擁護六皇子的,可實際上呢,你們為六皇子做過什么?”
“不要說的我們跟你一樣。”楚尋皺了皺眉頭,“你以為,只有嘴上說著要幫助六皇子,就算是一種擁護了?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當然,現在你既然已經站在了二皇子一邊,從此以后,我們就是敵對的,你若是想要邀功,大可以將我們擁護六皇子的事情,告訴二皇子。”
墨軒朗眼睛一瞇,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劭冥,你怎么看?”待墨軒朗走遠,楚尋看向亓瑾言,“墨軒朗是否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六皇子現在羽翼尚不豐滿,如果被太子和二皇子知道了,會不會先下手為強?”
“我也不能確定。”亓瑾言搖了搖頭,“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提前暴露六皇子,不過這樣也好,說不定能為六皇子帶來更多擁護的人,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想讓太子和二皇子登臨大統。”
“太子過于優柔寡斷,而王氏家族的勢力又很大,如果是太子繼位,朝政勢必會被把握在王皇后手中,估計太子就會變成一個傀儡;而二皇子生性殘暴,稍有不如意,非打即殺,也很不得民心。”楚尋分析了半天,這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如果要暴露出六皇子,那就可以為六皇子拉攏民心?”
“不錯,其實現在我們還處于主動的位置,如果他說出去,那么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幫助六皇子;如果他沒有說出去,那么我們就繼續依計行事,總而言之,這個形勢對我們來說并不是很糟。”亓瑾言看了看勤政殿的方向,“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陛下能否允許六皇子出頭!”
“你說的不錯,如果陛下不希望六皇子出人頭地,那么就算我們為他謀劃再多,六皇子也絕對沒有勝算,除非……”楚尋說著,突然停下來,看了一眼亓瑾言。
兩個人的眼神交接,都明白了楚尋沒有說出來的后半句是什么。
除非,他們弒君謀逆,六皇子才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
“這種事情,我寧愿不會發生。”楚尋嘆了一口氣,“即使六皇子真的這樣上位了,那他也要背負罵名,這對他也很不利。”
“但愿墨軒朗顧念一點舊情吧。”亓瑾言雙手負后,“現在我憂心的,不只是這件事情。”
“你是說世子妃?”楚尋認識亓瑾言這么多年,又怎么會不了解他的心思,“劭冥,你是不是真的對世子妃上心了。”
“其實,她的性格還不錯,如果她留在身邊,我的生活應該可以多很多樂趣。”一提到顏以曦,亓瑾言的眼神就變得柔和了許多。
“可她不是已經恨上你了嗎?”楚尋不解道:“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聽說,她已經開始準備和離了?”
“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亓瑾言一臉頭疼,“若早知墨軒朗會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就不該替他隱瞞。如今倒好,不僅背負著欺君之名,連她也不肯原諒我了。”
“這件事情你做的太過糊涂了,不管怎樣,你也不該瞞著她。”楚尋拍了拍亓瑾言的肩膀,“對于這種事情,我怕是幫不了你了,只能你自己來解決。”
亓瑾言苦笑著,沒有答話。
……
鄞夙是在半夜翻進浮萃苑的。
陸彧塵本就淺眠,聽到些許動靜都會醒過來,鄞夙的動靜,也沒有瞞過他。
當陸彧塵的長劍架在鄞夙脖子上時,兩個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殿下?”陸彧塵看著一身夜行衣的鄞夙,哭笑不得,“您為什么要穿這么一身?我可是險些傷到了您啊。”
“你小子,我本來就是想隱匿行蹤,可你偏偏還讓我暴露出來。”鄞夙無奈道:“看來你的功力確實有所長進,沒想到我已經如此小心,卻還是被你發現了。”
“陸彧塵不敢。”陸彧塵急忙收回長劍,“殿下這個時候回來可是找到了神醫慕容氏?”
“自然是找到了,不然我是不會回來的。”鄞夙朝著顏以曦的房間而去,“怎么樣?最近小丫頭的毒可有復發?”
說起這個,陸彧塵就一臉憤怒。
“殿下怕是不知,小郡主這些日子可是受盡了折磨。”陸彧塵一臉憤懣,“殿下可知道,到底是誰給小郡主下毒的嗎?”
“不是說是蠻族的奸細嗎?難不成另有其人?”鄞夙愣了一下,這不是亓瑾言親自調查完的結果嗎?難道,亓瑾言還會說謊不成?
“竟然連殿下都瞞過了,我不得不佩服亓瑾言。”陸彧塵冷笑一聲,“不知道殿下對墨軒朗這個人了解多少?”
“怎么,難不成這件事情還跟墨軒朗那個家伙有關?”鄞夙臉一黑,“如果真的跟他有關,我一定不會放過他,你且說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當初給小郡主下毒的人,就是墨軒朗。”陸彧塵恨恨道:“他的目的,是要殺死小郡主,好讓亓瑾言另娶,因為他覺得,小郡主配不上亓瑾言。而亓瑾言,明明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卻還是幫他隱瞞,甚至寧愿背上欺君罔上的罪名。”
“這也難怪,畢竟他們幾個人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而且,據我所知,他們還是曾經拜過把子的,感情自然是好的,只可惜,亓瑾言在這件事情上糊涂了。”鄞夙嘆了一口氣,“在回來的路上,我也大概聽說了,墨家已經站在了二皇子一邊,也就是說,他們不再保持中立,這樣的話,亓瑾言就等于是被墨軒朗握住了一個重要把柄,日后若是墨軒朗以此威脅亓瑾言做什么,亓瑾言都不得不答應。”
“這也是他自己做的孽。”陸彧塵冷哼一聲,“若是他不護著,能有今天的下場嗎?為了所謂的兄弟,他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現在不過是實現了而已。”
“隨他們去吧,只要不涉及到我們,都無需理會。”鄞夙擺了擺手,“我們先去看看小丫頭的情況吧,你不是說她最近毒又發作了嗎?”
陸彧塵這才想到鄞夙的來意,立刻將他帶了進去。
顏以曦模模糊糊中,感覺到有針扎在自己手臂上,不由睜開了眼睛。
“七舅舅……”看到熟悉的臉,顏以曦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傻丫頭,七舅舅知道你受苦了。”鄞夙摸了摸顏以曦的頭,“不過沒關系了,七舅舅回來了,只要有七舅舅在,七舅舅就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