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謬的舌,必被割斷。(箴10:31)
But a perverse tongue will be cut out.
到了他辦公室的時候,才發現陳旭也被一并叫來了,同樣還在辦公室的沒有以往都參與到里面的李美靜,而是作為接班人在培養的周一博。
周一博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有點茫然的坐在一邊,不過是看著他們頭兒還有陳總面色不虞,也不敢多問,直到秦醉推門而進才急忙起身迎了一下。
秦醉和他點點頭算是招呼了,然后一屁股坐在陳旭的對面。周一博趕緊機靈的去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旁邊等候差遣。他平時與他們金經理倒是沒這么講究,雖然老金一直對他施壓,但他明白那是希望他盡快成長起來,久而久之也就沒什么怨言了,也越來越成了金志倫的左膀右臂,金志倫沒少在別的部門經理面前吹他這個小徒弟。但是秦醉可不一樣,他還是拎得清的,這會兒自然不敢直接坐下,擺出一副助理的樣子來,讓人挑不出錯處。
不過這會兒秦醉可沒什么心思去領悟他那點兒職場心得了,他只覺得身邊站著個人高馬大的,跟堵墻似的鬧心,皺著眉指了指沙發,示意他坐下別站著。周一博看他好像也是沒什么好心情,又忐忑又莫名的挨著沙發邊危襟正坐,他本來只是在加班,忽然被金志倫叫來辦公室一直等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這會兒瞪著眼睛左看看又看看,發現左邊也是愁云慘霧,右邊也是陰云密布的,不知道為什么忽然一陣發寒,情不自禁的原地打了個冷顫。
秦醉看著陳旭臉上一片陰沉,就知道他應該已經知道了,索性沒有多說,只是扭頭問金志倫:“消息確實嗎?確定招標要求里一定需要有海外合作的經驗?”
陳旭緊蹙的眉毛下眼睛里精光一閃,也看向金志倫。
金志倫急躁的點了點頭:“我確定,我之后還給我的同學打了個電話特意問了問這一條是否有商榷的可能性,他說沒有,這個是硬指標,達不到的公司就不能參與到這次項目的投標里去。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
秦醉冷笑:“我總算是知道為什么李子欽要花那么大的功夫,去硬拆掉我們和澳大利亞的合作了。原來他早早就收到了風聲知道有這么回事,所以從源頭掐掉了我們與他們競爭的可能性。RB那邊呢?”
陳旭搖搖頭:“那邊現在暫時沒有什么動靜,看樣子應該是其他的公司和他們接洽上了,沒有急著要與我們合作的意思了。如果照你這么說,那我想很有可能也是李子欽的意思。現在W市論業務水平能和知行合一爭高下的,也就我們了。如果他誠心不想讓我們參與這個投標,那么一定會緊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盡心盡力的當好這個攔路虎,不會讓我們在投標時間之前事成的。何況沒多久了,時間也來不及了。”
秦醉:“看樣子他們是志在必得了。”
金志倫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了一圈,問道:“那現在怎么辦?這個項目如果拿下,在業內的名氣能得到多大的提升你們不是不知道,那是只有更高沒有最高,更何況這是與ZF深度合作的項目,如果做得好,以后能獲得多少資源?他們知行合一不就是靠著ZF扶植一路這么做大的么……”
陳旭煩躁的抓了把頭發:“老金,你說的我都懂,可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還把咱們的后路都給掐死了,現在怎么辦……”
秦醉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那一條標準,是已經合作過的海外項目,還是只需要簽訂合作意向,尚未完成的項目也算呢?”
陳旭眼睛一亮,連忙問:“是了,老金你再問問,如果僅僅需要簽訂合同也能參加投標,那我豁出去也要把RB的資源給拉過來。”
金志倫搗蒜一樣點頭,急急忙忙掏出手機來:“是是是,我怎么沒想到呢,我打個電話問問看。”然后當著眾人的面撥了過去,奈何對方一直占線,金志倫掛了電話看向二人:“我過會兒再打,不知道是不是開的個口子能讓我們鉆一鉆。”
秦醉點點頭:“也不能全指望著人家開口子,我們還得自己想想辦法才行。”
周一博云里霧里的聽完,弱弱的說:“我覺得……”
金志倫不耐煩的打斷了他:“你一邊聽著就好,少插嘴搗亂。”
秦醉卻揮手攔住了他,說:“小周的優點就是思路清晰腦子轉得快,反正大家都沒什么頭緒,小周你想到什么就說說看。”
周一博看了看金志倫,看到對方沒什么慍色,才小聲不太確定的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到底什么事,就剛才聽你們說了一出,我有個想法,就是如果我們公司本身還沒有海外合作的項目,但如果我們在投標之前,收購一家有之類經驗的公司呢?這種硬指標上應該也沒有寫明是多大規格的經驗吧?”
陳旭一拍大腿:“小周你這腦袋瓜子轉的是快啊。這樣一來,那我們也能算是有資質的公司了啊!”
秦醉和金志倫眼睛也是一亮,好像千頭萬緒里忽然有人捏著線頭遞到了眼前一樣,豁然開朗。
秦醉拍了板:“這樣,我們一顆紅心兩手準備。老金你務必把這一條款問個清楚明白,剛才我們說的兩種情況都要問到,省的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和陳旭這就開始著手找合適的公司。”
金志倫的眉頭現在才舒展開來,他使勁的拍了拍周一博的肩膀,贊許的點著頭。
周一博被他拍的都快往前倒了,一邊穩住身形,一邊弱弱的說:“我家……我家有個親戚的公司,不大,但是前年和新加坡那邊合作過一次產品發布會,不知道能不能行……”
秦醉:“……”
車到山前必有路,古人誠不欺我也。
--
鄭宇杰把身子坐的低低的,把領子豎的高高的,將自己的大方臉遮了大半,只露出兩只眼睛緊緊盯著前面的賓利,眼看著李子欽的助理送李子欽進了機場之后將車開走,才撥了個電話出去。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有些年邁的聲音,正是他的父親,李氏集團副董事鄭洋。他簡單的“嗯”了幾聲,就掛斷了電話,然后回頭看向沙發上圍坐著目光都鎖在他身上的三人,輕輕一笑,拉出了法令紋周圍幾條褶子。
見他笑了,那三人倏地松了口氣,然而那口氣還沒完全吐出來,鄭洋下一句話又將他們高高的吊了起來。
“李子欽是走了,但很快就會回來。”
“什么?”坐在沙發中間的中年男子面色猛地一變,語氣中透著一股藏都藏不住的惶然來:“我們的計劃前提是李子欽不在W市,如果他回來,以他的本事,不多時就能察覺到我們私底下做的那些小動作,到時候可怎么是好。就算大李董想保我們,以小李董的個性,怕是也保不住啊。”
鄭洋看著面前三個被他拉入伙的“老臣”們,面上笑著安撫,心里卻鄙夷不以,若不是他們占著股份,他真是玩玩也不想與這種瞻前顧后的軟骨頭們為伍。但現在他們顯然還有價值,鄭洋耐著性子說:“你們放心吧,他這次回來不會有心思找咱們的茬。我只是額外的給他又找了點糟心事。”
“什么事?”邊上一人還不能放下心,追問道。
鄭洋斂了笑意:“這就不勞各位操心了,你們只需要知道,我們現在坐在一條船上,要想船穩穩當當的,需得大家齊心協力才是。但凡有人有點兒什么旁的心思,船是否會翻還未可知,但我想大家這條道走的這么辛苦,那想跳船的人,會那么容易就上岸嗎?”
三人連忙“是是是”,然后又商議了些什么,就匆匆忙忙散伙離開了。
鄭洋看著三人的背影,一張思慮過甚總顯得比實際年齡要老一些的臉崩的僵硬。這三個人不是能信得過的人,現在與他還站在同一條戰線,無非是因為被李子欽上位后長期打壓的太狠了,有人扯大旗立馬就能舉著雙手雙腳嗷嗷著一起干,但指望他們沖鋒陷陣那是不可能的。這幫老家伙在這位置上呆的太久了,腦子都呆懶了,只想跟著占便宜,跟吸血蟲一樣。以前是趴著吸老李的血,老李家小子上去之后,他們吸不到血了,就開始吸他的。這幫雜碎……鄭洋臉上的皺紋深的像是刀刻一般。他掏出手機又給鄭宇杰撥了過去:“盡快讓他那個女人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