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杉珞皺眉疑惑，表情真誠不作假。
“對，我一次次阻止你，上官宇沒有成為儲君，你的那三個侍衛被殺，以及我威脅丞相求娶你……”
“……阿睿，綠、紅、青……真的死了么？”
“是的。”
杉珞手指蜷了蜷，但很快舒展開。
“我還以為，龍衛只是抓住了他們，還沒死啊。”
“這是我無法控制的事情，這樣的話，你恨我嗎？”
“……不恨。”
這時以過來人的眼光，回想起點點滴滴，杉珞的情緒出奇波瀾不驚。
“哈。”上官睿起初是低聲的笑，用手捂住臉，但聲音不斷提高，最終，變成再也遮掩不住的大笑。
這一刻，他拋棄了所有的王公貴族的禮儀，只是放肆而又暢快地笑著。
“小珞啊，你真是一個殘忍的人呢。”他的嘴角猶帶笑意，語氣溫柔，吐出的話語卻讓杉珞眉心一跳，不由得跟著笑起來。
“是啊，我這么殘忍的人，你又是怎么喜歡上我的呢？不要騙人了。”
丞相夫婦、三個忠心耿耿的侍衛、相交甚好的上官宇，略有好感的夏帝和太后……這些，都是可以不要的，可以不眨眼舍棄的，因為她，從未將人放在心上過。
任務完成，脫離這個世界，然后一切都結束，不帶一絲留戀，完美的謝幕。
“是啊，你這么殘忍，我為什么會喜歡上你？”
“明明看起來溫柔多情，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證明，但真正選擇時卻毫不猶豫，這樣做，對掉進你陷阱的人來說，很殘忍。”
“你今日前來，是因為明日，一切都要結束了吧。”
“為什么一直莫名針對我的問題，我也不再想問你。”
“我現在只想知道，小珞，你可曾惦記一個人，你可曾喜歡過我？哪怕只是一瞬間？”
“小珞，把這次回答當做送我的最后一件臨別禮物，不要騙我，可以嗎？”
杉珞抬頭，一下子就跌進上官睿的眼睛里，這一刻，看著那雙純粹的干凈的眼睛，杉珞相信，此時的上官睿已經放下了所有的算計。
他真的只是想知道這一個答案。
“沒有。”
上官睿仰天閉眼，向身后的雪地躺下去。
“我剛剛，到底還在期待著什么？”
“小珞，你的眼中是不是只有自己？”
他睜開眼望著干凈的天空，目光漸漸放空。
“不，我有惦念的人，我有珍重的人。”杉珞也抬起頭，目光似乎一瞬間穿過蒼穹，穿越時空的急流，最后落到現世，自己房間里那張全家福上，“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我不是無情，我只是自私。我若愛，必然傾盡全力，必然比珍重我自己更加珍重。”
“自私么？”上官睿咀嚼著這個對他而言有些新奇的詞，“因為怕被傷害，所以不敢去愛？因為感受到確定的愛，所以愿意用自己來交換，不惜性命？又不太像自私了。”
“小珞，你曾經，經歷了什么才如此……讓人心疼？”
“我甚至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真正的杉珞？”
杉珞收回目光，低頭便是上官睿玩味的笑容。
確實，丞相夫婦的生活可以稱得上是美滿，這樣環境之下成長的杉珞，卻怕因為釋放出愛而遭到傷害，說不通。
見杉珞良久沒有回答，上官睿再次發問：“所以才遮掩嗎？不對，你想過改變嗎？”
改變？巧了，發現自己是這樣不堪的性格之后，第一時間想的也是遮掩，而不是改變……
“……上官睿，我好像知道你為什么會喜歡上我了。”
“哦？為什么？”
杉珞眉眼低垂，眼神柔和：“因為你懂我，因為，我們似乎是同類。”
都是從泥潭掙扎出來后，拼命拿華衣遮擋身上腐爛味道的人啊。
都那么、那么地渴求旁人身上，陽光的味道。
“同類？哈哈哈哈……”上官睿大笑出聲。
“小珞，你會后悔的，總有一天，和我一樣。”他低聲喃喃，忽然停住，眸色認真，“不過，不是杉珞……你到底是誰？”
“抱歉，臨別禮物只有一件。”
……
第二日，新君攜新后上位，為表摯愛，大赦天下。
皇宮里正紅鋪天蓋地、一派熱鬧之時，四皇子府上，上官睿從容地接過宮人遞來的“喜酒”，一飲而下，毫無半分留戀。
王府門外，一群侍衛死死拉住眼眶發紅的上官宇。
足夠了，這輩子，了無生趣。
困意襲來，朦朧之中，上官睿的耳邊傳一陣“滋啦滋啦”的響聲，接著一道毫無感情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
“正在檢測，目標與系統契合度10%……20%……80%……目標適配。”
“魂體機能檢測……思維意識檢測……心理承受能力檢測……目標評級預估為，甲下。”
“新手任務適配……系統適配……開場詞搜索……”
“親愛的8921號，您已被本系統選定，請問是否開始新手任務？”
……
“大佬前輩！”杉珞“一把鼻涕一把淚”，恨不得下一刻就抱住眼前的人不讓他走。
沒有意外，沒有半點意外，登基的過程順利不的能再順利，杉珞的新手任務成功結束！
撒花！喜大普奔！
雖然因為舒服的躺贏，新手任務給自己的評等為丙上，但是這些絲毫不能動搖一點杉珞“妄想”抱大腿的癡心！
爸爸再愛我一次！我還想躺贏！
就在杉珞還想開口說什么的時候，面前如同鄰家哥哥一般的季何書卻抬手揉揉她的腦袋。
“任務積分？”
“啊？對，我康康……”
杉珞手動將屏幕上拉，大大的鮮紅的“丙上”的下面，顯示出明晃晃的任務積分——“0分。”
納尼！
杉珞用難以置信的眼神又扒拉著屏幕刷新了好幾遍。
“腫么肥四？”
季何書剛要開口，一道屏幕自動在他面前彈出，看起來應該是視頻通話。
杉珞眼中，季何書的屏幕上只有一片灰蒙蒙，杉珞猜測看到內容或許需要主人的授權共享之類的。
季何書與通訊那邊聊了幾句便結束了，轉回來重新對著杉珞開口：“趁著休息時間，有空多和系統聊聊，再會。”
啊？急事啊。
“大佬前輩再……”見。話還沒說完，季何書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四周又變成黑乎乎一片。
還沒有好好告別，或許是急事吧。杉珞也沒多想，只當是萍水相逢的緣分，只當緣盡于此。
很多時候，再會只是客套，是再也不會，是變成美好回憶的溫柔前奏。
杉珞已經習慣了，因為她也常常微笑著如此與人道別。
所以思路拉回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任務點！
“雞！愛！母！我叫你一聲你敢不敢答應！”
“8843號，你有什么問題么？”
“休息時間多久？”
杉珞的思路很清晰。
“直到你選擇開始下一次任務為止。”
很好，主動權在自己手里，就不急了，問題可以一個一個來。
杉珞摸摸下巴，開口道：“雞愛母，給我講一下任務點獲取規則。”
杉珞不喜歡循規蹈矩，聽雞愛母從系統的起源開始給自己科普“中華上下五千年”一般的新人須知長篇大論，她喜歡從一個點入手，然后一個未知點一個未知點地弄懂。
“任務點通過任務評級獲得，任務評級分為甲乙丙三大等，每一大等中又有上中下三小等，評等為乙上、甲中、甲上的任務才會有任務點獎勵，評等為甲乙丙中的下將倒扣任務點，丙上也有較小幾率會獎勵任務點。”
較小幾率……
被多款抽卡游戲坑到吃土的杉珞表示，對于歐皇四舍五入約等于一個億的較小幾率，對非洲頭鐵少女而言，約等于零。
“多少任務點可以讓我返回原來的世界？”
“任務點達到100將自動進入，任務點達500開啟世界選擇，任務點達1000開啟任務選擇。”
“如何達成乙上評等？評等規則是什么？”
“乙等快遞員每完成一次任務將獲得乙等三小等中任意一個評等，評等規則是對快遞員在任務表現中素質的綜合評價，包括武力謀略情感線……”
這不就是游戲通關評價嗎？熟得很！
“規則略過，如何成為乙等快遞員？我現在是什么等級的快遞員？”
“丙上快遞員在連續五次任務中獲得丙上評價，可晉升為乙等快遞員并享受相應待遇，8843號目前評等為丙上。”
“那豈不是說再有四次……”
“8843號在新手任務中被評為丙上，新手任務不計算入連續五次之內。”
“我就知道……”杉珞偷偷翻白眼，“雞愛母，快遞員是什么意思？”
“對8843號同類的代稱，因為自身特殊與系統適配被綁定之后，完成新手任務后成為大千公司快遞員。”
“快遞什么意思？”
“通過大千的獨立時空線路或與天道合作的方式，將客戶委托的氣運、增益、災禍等，快捷而安全地從大千送達收貨人的門到門（手遞手）的新型運輸方式。”
“大千是什么意思？”
杉珞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站在門邊了，雞愛母的娓娓道來，是門外全新的世界，五光十色。
“大千，全名大千物流股份有限公司，由主位面三千中在線快遞公司發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