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設定好程序的闌珊虛擬影像對很中二地對古傲天等人說“成為九墟防衛少年吧”之時，這小丫頭片子的本體在……做摩卡咖啡。

　　沒錯，這也是修煉的一部分，闌珊的功法本質上是“操縱熱能的能力”，用來做咖啡也不能說不搭杠兒，而且做摩卡咖啡牽扯到熱力學、化學、流體力學的諸多方面，其中的精確程度關乎到圖案的形狀和最后入口的滋味，而操縱這種精確的過程對闌珊的功體來說大有裨益。

　　“我的小姑娘是越來越向居家美少女方向發展了，很有賢惠小廚娘的風格。”西門戎用電磁力操縱金屬勺子舀起一些放進嘴里，“圖案優美，味道不錯，進步很大。”

　　“多謝西門先生夸獎，如果我現在會流形道的話，能玩出更多的花樣……嗯哪，我下次試試煮火鍋，之前只喜歡吃甜的，之后說不定就喜歡吃辣的了……”闌珊用柔性機械臂端起咖啡杯，喝的不亦樂乎的同時，用電波和西門戎聊個不停，“話說這一次我們做的事情不會引起霜炎宗的什么行動吧？”

　　西門戎一臉經典的淡定：“那是當然！如果這事兒過后霜炎宗還是一點動作都沒有的話，我倒是要懷疑蕭白炎、左冷月在搞什么陰謀了。”

　　聽到蕭師叔、左師姑的名字，闌珊不由得感嘆世事無常：“說實話，如果可能的話，我并不想與‘異火使’、‘璇冰使’敵對，畢竟……他們也算是我在仙道上的引路人……”

　　“事實上我從未說要和‘異火使’、‘璇冰使’敵對啊，我的小姑娘。”西門戎露出某種有些狡黠的笑容，“事實上經過計算，霜炎宗只有百分之一點六三的可能性直接和神機營翻臉，其中大乘期殺過來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零點零七，而在所有反應中幾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五點六八的是——大肆宣揚神機營和四大魔門勢不兩立，是九墟除魔衛道的急先鋒。”

　　“這根本就是……想把我們當法器使啊！他們躲在后面坐收漁利，讓我們和四大魔門拼死拼活……”闌珊話鋒陡然一轉，“不過說實話……能和九墟的大蛀蟲——四大魔門開戰還是很痛快的事情……”

　　“事實上全面爆發戰爭的可能性不高于百分之零點七二，”西門戎打了個響指，又一幅圖表的虛擬影像顯現出來，“‘大仗不打，小仗不斷’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三十四點五九，而高達百分之五十七點八一的可能性是表面上按兵不動，實際上互相使壞的‘冷戰’……”

　　“我有一個疑問，西門先生，”闌珊伸出柔性機械臂，在西門戎的圖表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些聽起來不明覺厲的數據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呢？我相信西門先生不會隨便口胡，但是條件不足，又如何計算？”

　　“人心，利益。”西門戎說出兩個聽起來平凡，卻可以深究的詞語，“九墟世界和我的故鄉有許多不同，但九墟人類和地球人類高度相似，完全可以算是同一個物種，雖然九墟人類的晉升是依靠修煉，地球人類則是科技改造，但在最基礎的思維模式上是相通的。所以我完全可以通過地球人類的思維套路去推測九墟人類的思維模式，盡管各種‘輸入條件’有所不同，但‘公式’是可以互相轉換的……”

　　“所以西門先生說的是如果四大魔門以自身利益為重，就不會選擇與神機營大規模激烈對抗，是吧？”闌珊的柔性機械臂在不安的抖動，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大恐怖之物，“但所是四大魔門的統治者，也就是那四個大乘并不以宗門利益為首要考慮因素，卻是追求自身的念頭通達，就是要滅殺神機營而后快……豈不是很危險？”

　　“你說到點子上去了，我的小姑娘。”西門戎表情不變，語氣卻透出凝重，“群體的動向往往是可以預測的，畢竟較多的隨機性會彼此抵消，但個體的動向卻難以預測，畢竟誰也無法保證某人下一個瞬間會不會心血來潮。所以四大魔門甚至九大仙門中出現一個執意要滅殺神機營的強者的可能性始終存在，至于我們的應對方法……一方面要盡力擴大勢力、顯示出足夠強的實力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另一方面也要準備足夠多的后路。”

　　兩個壓縮包出現在闌珊的腦海里，其中一個是近些日子對“水產六人組”功法的記錄和初步解讀，另一個是“海底基地的基本結構”，西門戎的態度很明確——遇到能打過的敵人自然要狠狠地打，如果真遇到打不過的敵人，躲起來暫避鋒芒也是必須的。

　　看著那水晶宮一般美輪美奐的海底基地，闌珊的想法卻是“但愿這永遠不要變成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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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神機營繼續著高速的發展勢頭之時，一些版本繁多，但基本脈絡出奇的一致的故事正在九墟九州迅速蔓延。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這個道理地球人類懂，九墟人類也懂，甚至由于后者社會體系中修士階層對話語權、暴力機器的全面掌握，這種輿論調控可以采取更簡單粗暴的方式。

　　地球古代、現代的民間謠傳和官方言論對著干的事情并不少，在某些朝代動蕩不安的末期，甚至有官方言論不出衙門的現象，而這種情況在九墟少的多，畢竟“仙師老爺都說了，你怎么敢不信，你要是不信，你打的過仙師老爺的一根小指頭么？”

　　而如果再考慮到在命心道方面修為稍微高一點兒的修士，都可以通過類似催眠的方式對凡人強行植入一小段記憶，然后這段記憶會通過口耳相傳的方式迅速擴散開來的事實，畫風一下子就黑暗起來。

　　不過與這樣的畫風黑暗格格不入的，是現在傳播開來的故事卻是標準的“仙師打敗魔門”、“正義戰勝邪惡”，滿滿的正能量，至于其中的主角，自然一個是西門戎，另一個是闌珊。

　　在霜炎宗主動、刻意制造的“官方故事版本”里，西門戎是神機營“大破”，公輸贊敗亡之后逃出生天的機關師之一，由于誤入秘境，得到上古機關術功法，故而能重建神機營，而他重建宗門的目的，就是掃平四大魔門！

　　至于為何“大破”前任神機營大將軍公輸贊的是霜炎宗，而現任神機營大將軍的復仇對象卻是四大魔門？這個問題自然在“官方版本故事”里有明確的回答——因為闌珊，就是因為闌珊！

　　闌珊的身份……在“官方版本故事”中被說成是魔血帝與七首魔姑的次女，魔女紅蓮華之妹，原名“青蓮華”，由于看透了魔門詭詐，故而主動廢掉一身魔功，化名“闌珊”主動投靠九大仙門之一的霜炎宗。然而終有一日，闌珊在墨潭沼除妖之時，魔血帝、紅蓮華派遣分身追殺過來，闌珊自然不敵，幸有西門戎出手相助，經過浴血搏殺，終于擊退魔血帝、紅蓮華的分身。

　　這段描寫自然是慷慨激昂、可歌可泣，就差明確說“血魔宗，放馬殺過來吧”了，此后在破軍垣打無相門的千面無名，在龍骨澗橫插一手挑釁玄尸派，協助百戰門力挫拜夜教……這一系列事情都做了夸張化的描述，表面上是在“塑造英雄”，實際上當然是在“吸引仇恨”。你神機營不是想偷偷摸摸的發展壯大么？那就把你從陰影中拖到光天化日之下，四大魔門、九大仙門都會注意到這個新崛起的勢力，諒你有千般萬般的陰謀詭計也施展不出來！

　　至于你問西門戎對霜炎宗“異火使”、“璇冰使”的這套“捧殺”戰術有什么看法？他的反應分明是——

　　“啊？你說什么？你吃過了？”

　　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反正蕭白炎和左冷月玩這一套虛頭巴腦的把戲，足以說明神機營的存在對霜炎宗是有價值的，而既然有價值，就不至于在短時間內翻臉攻打過來。至于長時間？“異火使”和“璇冰使”怕是真的錯誤估計了神機營的發展速度。

　　西門戎對闌珊這樣說：“九墟仙道始于九帝，到現在已經有九萬年歷史，而九萬年來，出現過比九帝更強大的修士么？”

　　闌珊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突破大乘期飛升的據說有上百個，但是比九帝更加強大的似乎真沒有……”

　　西門戎點出一道虛擬影像：“那么你知道我的故鄉九萬年前是什么樣子么，我的小姑娘？”

　　闌珊注視著那蠻荒的圖景——一群披著獸皮、樹葉，甚至光著腚的原始人，用原始的石器、木器與各種野獸搏斗，雖然地球那邊的野獸不會開靈妖化，但原始人的日子依然過的險象環生。隨后圖像加速運轉起來，黑發琥珀瞳的少女赫然看到了原始人學會了鉆木取火和燧石取火，馴化了野獸變成家畜，馴化了野草變為作物，田野、牧場、道路、運河、樓宇、宮殿、車輛、船只、弓箭、火銃、大炮……各種新的工具和兵器層出不窮，以遠遠快于九墟的速度演進，以至于后來一飛沖天……相比于從未突破九帝上限的九墟人類，地球人類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

　　“或許九墟人類突破九帝上限的希望就在神機營身上，我不是開玩笑，我不是恭維，我是認真的，西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