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在酒吧遇到徐子恒,井一熱絡地打了他一下,意識到程巖在,忙收回手,小媳婦兒似地抱著他的胳膊表忠心。
徐子恒嫌棄地翻了個白眼,語氣酸酸的,“你整天忙著談戀愛,當然見不到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這兒的老板了?”
程巖替她回到了他的問題,“你選的管理班底,自然無需老板操心,也能順利運營。”
井一點頭如搗蒜,連連附和,“就是就是。”
徐子恒嗤了一聲,懶得看她那副小媳婦樣兒,怪聲怪氣地道,“生意做開了,說話也順耳多了。”
程巖輕笑了一聲,“瞧你火氣這么大,不知道是投資不順利還是情場失意呢。”
徐子恒爆了句粗口,順耳個屁,這家伙拿話噎人的本事一如既往,“那次你打電話,我剛好在井一房間,順手就接了,我和她打小一起玩,睡一起的次數不計其數……”
井一聽不下去了,“徐子恒,你腦子被門夾了嗎?亂說什么。”
她已經把那件事解釋清楚了,他現在不是舊事重提,故意搗亂嗎?她不安地看向程巖,程巖揉了揉她的頭發,握緊了她的手。
徐子恒把他們的小動作看在眼里,無趣地笑了兩聲,“我剛才說得都是小時候的事,美國那次,純屬偶然,你沒聽解釋就把電話掛了,免得你誤會,我跟你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程巖挑唇輕笑,“如果誤會了,你現在解釋,會不會晚了點?”
“這不是沒機會碰到你嗎?”一個情堅不移,一個淡定自若,添堵不成,倒是堵著自己了,徐子恒煩躁地擼了把頭發,“208的局,來不來?”
程巖征詢地看向身邊的人,“去嗎?”
井一搖了搖頭,絲毫不給他面子,“你的局群魔亂舞,有礙觀瞻。”
徐子恒作勢要敲她的腦袋,程巖將他的意圖看得分明,向前移了半步,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她面前,“謝謝好意,我們不過去了。”
徐子恒訕訕地收回手,指了指吧臺,掩飾尷尬,“那個……你倆的消費記我賬上,算我祝賀你們兩個狼狽為奸、湊成一對。”
“謝謝!我也是這兒的老板,用不著你請客。”井一白了他一眼,不領他的情,樂呵呵地拖著程巖去吧臺了。
徐子恒看著變幻光影里一高一低兩個身影,丹鳳眼染上一絲落寞,被走廊里藍色吊帶漏臍裙的女人喚了一聲,馬上恢復了一貫的吊兒郎當,痞里痞氣地搭著她的肩往包間走,“來晚了,進去要先喝三杯。”
女人嬌媚地在他胸口撫了一下,“你不憐香惜玉嗎?”
“我聞聞,嗯,是挺香的。”
“討厭~”
吧臺這邊,井一要了一杯雞尾酒,被程巖換成了牛奶,她不滿地嘀咕,“憑什么你喝酒,我卻只能喝牛奶,一點不像逛酒吧。”
“你喝醉了,我還要抱你回去,太重。”
井一噘嘴,委屈地控訴,“是你讓我胖回來的,我胖了你又嫌棄我。”
程巖好笑地捏了捏她圓乎乎的臉蛋,“行了,只需喝一口。”
井一瞬間換上了笑臉,抱著酒杯嘬了一小口,酒汁未入肺腑,小臉立刻皺成了一團,吐著舌頭“嘶嘶”地吸氣,“好辣。”
程巖把牛奶遞到她的嘴邊,她咕嚕咕嚕灌了大半杯,喉間的辛辣才被壓下去,“什么酒呀,這么難喝。”
麗娜往她杯子里添了些牛奶,笑道,“馬天尼,你男朋友很懂哦,超霸道的一種雞尾酒。”
“超難喝。”井一回想那個味道,仍然如刺在喉,碰了碰程巖,目光審視地看著他,“你經常泡吧?我怎么不知道?”
程巖坦坦蕩蕩,“你又沒問。”
好吧,兩人異地相處的那些日子,她確實鞭長莫及,只要他不接電話,她就拿他沒辦法了。
延長學制之后,怕滯留美國的時間更久,她更不敢輕易缺課了,與他碰面的機會寥寥可數。
“以前的不跟你計較,以后來這種地方,必須向我報備。”井一兇巴巴地命令他。
“沒必要。”
井一生氣地瞪大了眼睛,“我是你的女朋友,提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程巖在她腦門敲了一記,“我的行程,你掌握得比我還清楚,用得著我報備嗎?”
“你主動報備,性質不一樣嘛。”
程巖慢悠悠地喝了口酒,“那也麻煩你沉住氣,給我主動報備的機會。”
“順嘴就問了嘛。”
她一天到晚,得了空就給他發消息,順嘴的次數沒有十回也有八回,在哪兒,做什么,什么時候回。
“你嫌我煩啊?”
程巖在她額上親了一下,寵溺地笑道,“不煩。”
井一見縫插針,指了指背后的舞池,“嘻嘻,我想跳舞,可以嗎?”
舞池是喧囂吵鬧的源頭,DJ打著炫動的節拍,男男女女們在或明或暗的光影下扭動瘋狂,程巖覷了一眼,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不……”
“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呀。”她卻兔子一樣跳下了高腳凳,混入人群了。
程巖想要追她,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他看了一眼,是梁海軍。
他打電話,定然不是閑扯家常。
看著舞池里沖她揮手的歡快人影,程巖無奈地搖了搖頭,招呼麗娜幫忙照看她,便拿著電話去衛生間了。
回來時,吧臺里她的位置仍是空蕩蕩的。
他不放心地去舞池找她。
亢奮的人群搖頭晃腦,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放縱自我。
昏暗欲動的光影中,一個個或年輕或成熟的面孔被撕扯變形,律動的音樂和曖昧的光線,像是遮羞布,助長了陌生人之間的欲望。
程巖煩躁地撥開面前那個蛇一般扭動的身軀,越過她,在躁動的人群里焦急地尋找井一的身影。
一次次撥開人群,一次次失望,他漸漸失去了耐性,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了,他煩躁地甩開,滿腔的怒氣噴薄愈發,嫌惡地轉頭,怒視碰觸他的人。
井一被他眸中的怒火嚇了一跳,他一向冷靜自持,即便生氣,也是冷冷的,極少見他這么急躁,她嚇得呆立在那里,不敢說話。
看到是她,程巖眼中的嫌惡化作更大的怒氣,惱火地將她拽出舞池,遠離躁動的聲源,“亂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