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九號”,胖子簡短的回答道。“但我不是九號,我只是一個老百姓”。對面的聲音反而更加急促了,“不管你是誰,請問你還有藥么?上次的那種藥是新品種的磺胺嗎?”。“不是磺胺,叫青霉素,稀釋后注射使用”。“你們沒見瓶子上寫的么?”“我們看了,不太認(rèn)識,只看懂了一部分英文”。馬胖子不知道的是,這個藥對方拿到后立刻投入了使用,當(dāng)天中午就見效了,時間僅僅用了3個小時,一個病人的燒就退了。“請問一下,這種藥還有么?我們還要!”對方似乎很急切。還要?胖馬爺有點激動了,別的沒有,家里消炎藥還是有的。
馬胖子故作沉穩(wěn)低聲說:“我這里還有四大箱子更高效的消炎藥,但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么?為什么要消炎藥?”。“我叫梅開農(nóng),是你手里那批貨的訂貨人,不怕告訴你,我們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diào)查統(tǒng)計局的,這批藥是我們訂的軍用物資,如果你能把剩下的物資原封不動交給我們,錢我們不會少給”。“別扯了,說真的,梅先生,你到底是誰?我給你的可不是你訂的物資,就是單純的消炎藥,不過肯定比磺胺好用。”馬胖子一聽就樂了,還特么軍統(tǒng),我還是紅色娘子軍呢。對方一聽軍統(tǒng)的名頭不為對方所動,也是有點撓頭。
其實就在不遠處,一個叫抵羊毛線的公司的廠房內(nèi),兩個黑衣人正圍著一部電臺撓頭。“哥,這對方到底什么人啊?如果是土匪,劫了咱們的東西,肯定要贖金啊,馬蜂也始終沒有消息,這都2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可要是不是劫匪,他怎么會有這么好的消炎藥?他怎么會知道頻率和時間,如果是日本人,上次取藥肯定就被抓了”。梅開農(nóng)沒有答話,問:“咱們經(jīng)費還有多少?”“十三根大的,兩根小的”。“全給他換成藥,不管他是誰,他手里的藥是不是咱么那一批失蹤的東西里的不重要,只要是能消炎就行,沒時間跟他耗了,撤退時間已經(jīng)比預(yù)定時間拖延了2天了”。
“那他要是拿錢跑了怎么辦?”。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這批貨都是外國進口的,東西不少呢,黑市上只要見到就查,肯定能摸到他”。說著,梅開農(nóng)又繼續(xù)開始呼叫對面的馬胖子。
“對面的人,請問怎么稱呼?”胖馬爺想了想說:“你就叫我小胡好了”,這里馬胖子留了個心眼兒,沒敢留真名,萬一對方確實是胡佳設(shè)局的搭檔,聽見這個肯定就知道馬胖子察覺了,如果不是,也能讓對方查不到自己身上來。對方不疑有他,疑也沒用,繼續(xù)交易。“胡老板,我們真心想要這批貨,其余的那些藥能今天給我們么?我們手里金條不夠了,只有十根了。現(xiàn)在國家危難,我們也沒有辦法,還請看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的將士們的面子上,高抬貴手,減免一些”。
胖馬爺一門心思就在金條上了,一聽有十根這么多,瞬間將大腦的計算力提高到銀河二號的水平上,一根九萬,十根九十萬,小胡給的東西也就四萬了不得了,這一減掉,純利起碼八十多萬啊。如果小胡回來要貨,給他錢或者直接買一些補充回去都可以啊。至于前面那些青霉素的錢,直接就被忽視了,青霉素是自家老爹撿的,根本沒成本好伐。萬一對方不給錢,不還有第一根金條的錢么,怎么也是賺錢啊。搏一博。單車變摩托。
“行,十根就十根,還是我放窗口你自己來拿,就今晚,等我消息”。胖子爽快的回答讓梅開農(nóng)有點愣了,他還想著對方怎么也要討價還價呢,這兵荒馬亂的日子磺胺消炎的價格一天一個翻兒,對方這怎么就答應(yīng)了呢?說好的討價還價呢?難道自己那句國家危難真的打動了對方?他哪里知道,十根金條已經(jīng)讓胡老板樂翻天了,生怕這個財神跑了,哪里還敢討價還價。至于一開始的每箱四根,馬胖子根本就忘記了,
馬胖子找了四個快遞紙箱子,每個箱子都塞的滿滿的,正好三箱半,又翻騰了一下其他幾個柜子,凡是消炎類的藥都裝了進去。膠帶一封就放到了窗口外面。別問為什么不等著對方進屋來拿,萬一對方這還是個局,以取藥的名義進屋給你放倒了取腎挖心摘眼角膜怎么辦?好歹胖馬爺也是個身價過百萬的人了,嗯,器官加起來過百萬。
夜深了,窗外馬路上的燈映照在黑漆漆的墻上散發(fā)著慘白色的燈光,一道黑影略過。
“喵“,一條黑貓?zhí)蠂鷫Γг谝股小?特么嚇?biāo)览献恿耍€以為是人已經(jīng)來了“.胖馬爺回到電臺前,呼叫對方。對方很快就應(yīng)答了,應(yīng)該是就守在了電臺前。胖馬爺說:“梅先生,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四個箱子,你可以過來拿了,錢能微信么?”。“威信?”對方琢磨了一下說:“還是金條吧,信封支票太不安全”,豈止是不安全,順著支票就能摸到銀行和資金流動,挖出一大批人。胖馬爺也是心里一松,看來對方確實是不想留下電子證據(jù),正好自己也不想,只是試探一下,萬一對方是釣魚執(zhí)法,肯定樂意走微信的帳。馬胖子沒敢在屋里等著,萬一進來人還是不安全的,干脆上了樓,回到屋里站在窗前等著來人。
等啊等啊,始終也沒見到來人,胖馬爺表面鎮(zhèn)定內(nèi)心焦急,這筆買賣是要黃了么?就在此時,突然一個小包袱斜斜的從窗口扔了進來,差點砸到馬爺身上。“臥槽,就特么不能看準(zhǔn)點兒扔么?”。打開包袱,瞬間金燦燦一大片,晃瞎了我們胖馬爺?shù)墓费邸T倩仡^,箱子已經(jīng)沒了。什么時候拿走的完全不知道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凌晨夜里,10分鐘前,就在法租界的西開教堂附近,一名巡警正在巡查,因為戰(zhàn)亂,孤山路九號大院兒里很多人都搬走了,只有修女樓二樓拐角的房間里住著神父的一個女仆人。巡警瞅瞅四下無人,側(cè)身走進九號大院,快步走向樓門,整棟樓都是黑漆漆的,包括地下室。巡警聽了聽,沒有絲毫響動。甚至蛐蛐的叫聲都沒有。難道有埋伏?如果有的話,上次為什么不抓我?百般疑問涌上心頭。這時候突然四個箱子就那么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了地面上。就在窗前擺放的整整齊齊。巡警不敢怠慢,將手里的包袱通過窗口扔進黑漆漆的地下室,從身上抽出包袱皮就裹好箱子往外走,一步,兩步,三步,預(yù)想中的槍聲或者腳步聲沒有出現(xiàn)。巡警抬抬手表,看了看時間。
這個時候的時間是差一刻鐘三點,一九三八年九月二十六號的凌晨。和馬胖子的時間,整整相差了六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