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再度來到村莊的時候，大多數的村民都對他們躲躲閃閃的，這主要是因為利奧的問題，黑貓本來就是一個邪門的生物，而當它會說話、會魔法、會招魂（他們看來利奧拿血液救年輕人的方法就是招魂），就更加邪門了，連帶著澤蘭娜都成為了魔女。
就算傷者的父親昆頓在面對他們的時候都有些瑟瑟縮縮的，而且就算其中膽子比較大的，作為一輩子不出村莊的農夫也不知道澤蘭娜想要的答案。
“抱歉，我真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么？”一個老頭提著布林韋格給出的一掛牛頭笑呵呵的說道：“不過我想克萊爾那小伙肯定懂得，他是大神官，啥都懂……”
“好的，謝謝您了大爺，您可幫了大忙了。”布林韋格滿臉笑容的向老頭道謝再見，又跑回澤蘭娜的身邊。
相對黑發黑眸，滿身都是煞氣的澤蘭娜，還是他的比較擅長和人溝通。
“村那頭，門口有兩棵蘋果樹的木屋是一座小教堂。”
澤蘭娜點了點頭，相比這位就是來傳教的人，無視一路上村民們詭異的目光，一路來找到這里，雖說是一個教堂，但毫無奢華裝飾和富麗堂皇的玻璃畫，甚至就連一個神像都沒找到，除了擺滿了座椅和幾個盆栽之外，和普通的木屋也沒有太大區別。
他們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那位牧師，不過倒是在禮拜廳后的一個小房間中找到了他，現在正在床上趴著呢，真是剛剛和塞麗娜對峙的年輕人，因為澤蘭娜出手比較粗暴，坐骨骨裂，正趴在床上哼唧著呢。
原來是他，想及他在面對賽麗娜時緊張又堅定的樣子，澤蘭娜不由升起了幾分好感。
“啊，是你們，坐坐坐，露西！露西……”喊了兩聲之后，發現沒人應，便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抱歉，接待不周。”
“不用多禮，”澤蘭娜直接步入問題：“我們想問一些問題。”
“你們是這個村子的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絕對知無不言。”
澤蘭娜看向利奧，他也適時的跳了出來，反正已經暴露了，他來問正合適：“你侍奉的是那位神靈？”
他是有些見識的，并沒有因此感到恐慌和不自然，反而因為提到自己信仰的神明的原因，不由打起精神，即使在床上趴著，也肅穆的說道：“是耕種與收獲之神阿沁夫。”
利奧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倒是墨菲斯托在澤蘭娜的耳邊小聲說道：“原本是牛頭人中的一個小神，法布爾咬死的。”
澤蘭娜：“……”
“你不是本地人喵？”
“不是，我是蘭圖人，從小被教會收養。”
“你是什么時候來到的這個村莊的？”
“兩年前，準確的說是兩年零三個月前。”
“就你一個嗎？教會就沒有委派護教的戰士？”
“嗨，您說呢，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牧師，這兒又只是一個小村莊，怎么可能有那個資源。”
…………
一人一貓越聊越投機，澤蘭娜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從他的話語中，可以得出萬神殿已經遍布雙河領的結論，而且大張旗鼓的進行傳教的時間，只有兩年，即使回歸教派因為有著“真神”傳教很方便，這個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唯一的可能便是教會從數十年前就開始培養傳教士和牧師。
而能如此迅速的擴張，再加上沒有護教騎士，不可能沒有官方的支持，再細算一下，兩年前，恰好是領主們開始造反的時候，因為戰亂，那時卡德利安家族徹底失去了外省的情報。
時間卡的太準了，很難說他們不是商量好的。
“出發，直接去磬石堡。”澤蘭娜決定直接去質問喬納斯，看他能否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
在路上，布林韋格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向澤蘭娜辯解什么：“陛下，我認為您可能對萬神殿有什么誤會。”
“在最初，這的確是喬納斯為了獲得領主之位他們才勾結在一起的，但這并不是什么壞事，將他們定義為邪教實在是在過分了一些。”
“你看，關系到農夫田地生產的耕種與收獲之神要求信徒平和、善良；阿爾坎杰洛要求四處游蕩的游吟詩人追求自由；戰神要求戰士們保持血性貿易與金錢之神要求商人們誠信；死神要求所有人對死亡保持恐懼……只要所有人都擁有自己的信仰，社會就會安定……”
布林韋格畢竟是久經考驗的游吟詩人，口才方面在持久方面毫無問題，帶著一些特殊的語調還有些動聽。
但是澤蘭娜卻有些煩躁，她開始覺得布林韋格說的沒錯，當年還是女王的時候還能以教會的信仰會影響皇權的統治為理由，但現在，她還真想不到反駁的說道。
她看向墨菲斯托：“如果回歸教派將信仰傳遍整個泰洛瑞斯，會產生種群意識嗎？”
“不會，教會型的神殿會將所有思想的力量都放到對神靈的構建上。”墨菲斯托解釋道：“不過，回歸教派真正會被打入邪教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他們的危險性。”
“那是因為什么？”澤蘭娜疑問道。
“其實這個答案挺惡心，”墨菲斯托說道：“這牽扯到歷史問題……”
除去被創世女神解決的蔓蛉之災，泰洛瑞斯曾經發生過三次世界級的災難：上古時代，泰洛瑞斯被兩個走上極端的超級生命統治，整個大陸的所有事物都在他們的思想扭曲下，被定性為秩序和混沌兩面不斷爭斗。
第二次，是紅月誕生而引發的亡靈天災，滅絕了大量人種和許多傳承上萬年的魔獸。
第三次是星域諸神為了真正掌握世界對藍血貴族和許多遠古生命的清算，比如潘德拉貢家族，僅剩澤蘭娜一脈，比如牧樹人，只剩塔拉姆瑟朵一人。
“別看你們人類各個皇族領主搶地盤打的那么熱鬧，這個世界真正的統治者卻不是他們，小女孩這點你能明白吧？”
澤蘭娜點了點頭，墨菲斯托在她的加冕儀式上說過類似的話。
“那就好說了，目前世界真正的統治者大概分成兩撥人，”墨菲斯托伸出了一個較細的鎖鏈：“藍血貴族和少數傳奇種，他們是從諸神時代殺出來的，經歷過諸神對他們的迫害，你得理解他們對神明的憤恨，就算是我，在死了那么多老戰友的情況下，看到一個‘神’第一反應也是弄死他。”
說著墨菲斯托又伸出了一條比較粗的鎖鏈：“第二種，遠古物種，他們大多都在沉睡，對這個世界沒什么眷戀，甚至亡靈天災和星域諸神的崛起他們都只是翻個身繼續睡，但是，他們是從秩序與混亂的雙神之爭中生存下來的。”
“而回歸教派呢？他們執著于塑造神明，而且在他們的神系中，除了創世神之外，百分之九十的神明都有著絕對的思想偏向……”
“你想說‘政治正確性’？”澤蘭娜想起了當初惡補皇的知識時學到的詞語。
“對。”墨菲斯托點了點頭：“很不幸，即使藍血貴族也會講究這個，在現在的環境中，無論是善神、惡神；信仰神、修行神，只要是神就是錯誤的，不該存在的。回歸教派或許很強大，但是和這股力量相比，他們弱不禁風，只能茍延殘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