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的意志可以扭曲現實,劍圣希望自己的劍刃無堅不摧,無物不破,所以他的劍可以削鐵如泥;騎士希望自己有著快若長虹的馬匹,所以他的坐騎即使不是魔獸也可以風馳電掣……
那倘若有人將愛情作為自己的蔑言,她的配偶是不是也會受到圣者意志的影響?
答案是會的,人對于圣者和坐騎、寶劍并沒有什么區別。圣徒能感化惡人向善;狂信者傳教事半功倍。以“愛”作為蔑言的圣者的意志會牢牢鎖住自己的配偶,讓他癡情、讓他專一、讓他溫柔,由內而外的改變一個人,讓他變成自己所渴望的模樣。
歷史上以愛入圣的人并不算少,而且幾乎全都是成雙成對的圣者,因為人們總是希望自己的配偶能向自己愛對方一樣愛著自己,無論是誰先成圣,她或他的配偶都會在對方的扭曲下變得偏執,直到整個世界在他們的眼中除了對方再不剩下什么……
有人會覺得這很浪漫,有些人卻覺得這很殘酷。毫無疑問,布林韋格屬于后者。
他認為自由的意志高于一切,從他發覺自己的思想將受到塞麗娜的影響便開始逃。
這個時候的塞麗娜還沒有那么瘋狂,她理解布林韋格的痛苦,愿意放任他離開,她真心的認為布林韋格的快樂就是她的快樂。
但她的蔑言終究是“愛”而不是什么“他好我就好”,愛這種東西從來都是自私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身上圣者特有的偏執開始越來越強烈,同時布林韋格又是一個天生的花花公子,多情的爛人,最終,她走上了病嬌的路線……
她這時的思維很簡單,殺死布林韋格所有的情人,他就會只愛我一個了,而若是布林韋格沒有殺死她,她的病嬌思維還可能進化——殺死所有的女人,他就會只愛我一個了;讓世界上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他就會只愛我一個了……
雖然說起啦較為諷刺,歷史上沒有半途隕落的圣域中,有接近三分一的人都走上魔王一般的道路。
…………
隨著時間的流逝,塞麗娜對布林韋格造成的影響殘留也漸漸減小,但現在依舊垂頭喪氣的:“是我對不起她……”
澤蘭娜撓了撓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倒是墨菲斯托一把摟住了他:“行了,你知道圣域這種生物都是不會善終的,她能在瘋狂中被自己認識的人阻止,已經好過大多數的圣者了。”
“呀?”澤蘭娜滿臉驚訝:“你原來也會安慰人啊?”
“……”
利奧也從村莊中趕了過來,通過他憑空召喚出的火焰將賽麗爾的尸體燒成了灰燼并交給布林韋格。
在一個簡單的葬禮儀式結束后,布林韋格也多少恢復了些情緒,眉宇間的悲傷也消失了不少。
“沒事了?”澤蘭娜問道。
“嗯,沒事了。”布林韋格露出了一個還帶著傷感的笑容。
澤蘭娜僅僅看他那可以凹出來造型就知道,這貨沒什么大問題了:“那就說說咱們的事吧。”
“咱們?有什么事?”
澤蘭娜一腳就踹了出去,將布林韋格踢飛了老遠,又走過去,將他提起來:“說,你還瞞著我多少事?”
“呃……”很多。
“從頭說起,你到底叫什么?”
“布林韋格,我真的叫布林韋格,布林韋格·諾依曼。”布林韋格陪著笑說道。
“那奧利弗是什么?也是假名?”
“這是我血源上的父親給我起的名,他們喜歡這么叫我,我可從來沒承認過這個名字。”
“血源上的父親?”
“對,我是私生子來著。”布林韋格淡淡的說道,語氣無悲無喜,仿佛只是陳述這件事實。
“父親是誰?”
“他叫喬納斯。”
“這個名字有點兒耳熟啊,他姓什么?”
“舒爾茨。”
“……”怪不得耳熟,雙河領的領主,舒爾茨家族。
“你是他的兒子?我記得他好像受過傷,四十五歲才老來得子。”也就是塞西爾,她死去的未婚夫。
提起他,布林韋格好像還來氣了:“他是十七歲的時候和人比武,重傷,被摘掉了一顆睪丸,但我是他十六歲時和妓女生的孩子。”
“哦,”澤蘭娜點了點頭:“你和他關系怎么樣?”
“你知道,我這個年紀早就過了把無良親爹當仇人的,”布林韋格笑了笑:“陌路人吧,掉河里我也不會去救的那種……”
“……”這就是仇人好不好,就布林韋格那爛好人的性格,誰溺水都會去救吧。
“等等!”澤蘭娜忽然反應過來了,喬納斯十六歲有的他,四十五歲有的塞西爾,而塞西爾比她還大三歲,而這貨比塞西爾大了整整二十九歲:“你已經四十七了?”
他尷尬的笑了笑:“對,我是不是保養的很好?”
“……”怎么我認識的幾個朋友都是這樣,多羅特亞五十二了,這貨四十六,最過分的是柯德莉,一千九百多歲。
不過仔細想想也正常,沒有足夠的年齡,別說打磨藝術和唱功了,就是將那能講四個月的《亞瑟王傳奇》背下來都不容易。
“那繼續,你和回歸教派有什么聯系?”
“回歸教派?那是什么?”布林韋格疑惑道,臉上的表情也不像作假。
“他們自稱應該是萬神殿喵。”利奧解釋道。
“那知道,知道,我就是游吟詩人之神阿爾坎杰洛的神眷者。”布林韋格點了點頭:“我會幫教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他們則會在適當的時候幫助我,比如說幫我看守塞麗娜,不過現在應該是撕破臉皮了……”
“但你并不是神殿的人,我能看的出來。”
“我不信教的,”布林韋格搖了搖頭:“我認為宗教是影響人精神自由的一主要因素。”
怪不得阿爾坎杰洛會欣賞他,游吟詩人之神除了會眷顧吟唱功底扎實的人之外,對向往自由者也會額外關照。
“他們到底擴展到什么地步了?”澤蘭娜面色嚴峻的問道,剛剛在村莊她用審判之眼掃視了一圈,也證實了墨菲斯托的猜想,的確所有人都是神殿的信徒。
“這個我是真不知道啊。”布林韋格搖了搖頭:“我從沒關注過類似的問題,再說了,我都五六年沒回雙河領了。”
“那就去問問那些農夫喵。”利奧說道:“剛剛你救下的那個小伙好像就是一個牧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