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源海下了朝,才在自己府門口落了轎,管家便急匆匆地過來稟報:“老爺,那個男子又來了,小的按照老爺的吩咐,把他請進書房了。”
“有別人見到他嗎?”
“他拿著老爺的親筆信,門房直接就來找小的了,茶也是小的送的,再沒別人見過他了。”
“來得正好?!钡春4蟛阶叩綍块T口,向管家吩咐道,“你守在這里,不許任何人打擾?!?p> 進入屋內后,立即關緊了房門。
一個男子坐在書案之后,翻動著案上的一疊奏折:“宰相大人果真是日理萬機。”
“請大王放心,與圖蒙有關的奏折都被鄙人攔了下來?!?p> “最近幾月,我圖蒙大軍在邊境的收獲頗豐,還要多謝宰相大人?!蹦凶硬[了瞇眼睛,冰冷的語氣中一絲感謝的意思都沒有。
“大王言重。”蝶源海微低著頭,不再說話。
“本王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鄙人正在想辦法,無奈除了雀氏王,無人知曉藏寶地點,所以查起來非常困難。”
“若是容易得很,又何需宰相幫忙?”
“鄙人打算將小女送進宮中,做了雀氏王的枕邊人,也許可以打探出一些消息。”
“聽聞雀氏皇后十分兇悍,宰相大人倒是舍得送獨生女羊入虎口?!?p> “鄙人做事,為達目的可以用盡手段?!?p> “你不惜一女二嫁,想要挑起玉齊兩家的不和,看起來也沒見到效果?!?p> “齊永昌雖然有齊家做靠山,他自己又掌管著宮內所有侍衛,但是玉家畢竟功勛卓著。不成功也是正常,只是鄙人沒有想到齊永昌竟然一點動作都沒有,確實是鄙人失算了。”
“你若是再失誤的多些,那些個證據,本大王可就要送給雀氏王做見面禮了。”
“請大王開恩,鄙人這次一定會成功,而且鄙人在雀氏王的御書房里恍惚看到有大王提到的標記出現,只是鄙人不方便細看?!?p> “本大王會親自查看?!蹦凶永湫σ宦曤x開了書房。
寒冬的深夜,呼嘯的北風刮得小樹左右搖晃,皇宮內的侍衛縮著脖子裹緊了厚厚的大氅,快速地在宮內轉了一圈便回去交了差,沒人注意到御書房的屋頂上匍匐著一個黑影。
第二天的早朝,雀氏王氣沖沖地上了朝,才坐下便厲聲道:“王城明何在?”
王城明不知何事,戰戰兢兢地邁出一步稟道:“下官……”
“你這個都城首府是怎么當的?竟然讓賊人偷到御書房來了。”
“下官……下官……”
王城明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確是負責都城安全沒錯,可是皇宮內院卻不在他的職責范圍之內,但侍衛長齊永昌是皇后的胞弟,他是萬萬不敢說出內衛侍衛長才是要負責之人這樣的話來。
“啟稟陛下,王大人并不負責宮內事宜,還請陛下明察。”蝶源海替王城明解釋道,“下官以為當務之急是找出賊人,抓到此人之后再責罰當責之人也不遲?!?p> 雀氏王雖然政績并不突出,卻也不是傻子,他動不了齊永昌,又無處發火,只得找了王城明做替罪羊。既然蝶源海給了他臺階下,他也就順著接了下去:“御書房內丟了一對碧玉獅子和一只漢白玉雕花香爐,都是朕的心愛之物。想必賊人已經逃出宮去,王城明,你需協助宰相盡快抓到此人以將功贖罪。”
將功贖罪?豈不是還是我的過錯?王城明心里嘀咕,卻也只能領旨謝恩。
下朝之后,王城明走到蝶源海面前深鞠到底:“多謝宰相為下官開罪。”
“王大人客氣,既然陛下將此事交與你我二人,王大人必要不辭辛苦,盡快找出作案之人才行?!?p> “不瞞宰相,下官對此事一點頭緒皆無,普通賊子是萬萬不敢偷進皇宮內的?!?p> “王大人說的有理,本官前思后想,此事只怕是另有原因?!?p> “下官愚鈍,請宰相示下。”
“若有人擅闖禁地,陛下定會責怪王大人,此人想必是對朝內之事頗有了解。請王大人細想,是否得罪了哪位高官重臣?”
“這從何說起,下官自上任以來一直小心行事,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權貴?!?p> “王大人確是謹言慎行,但大人的家眷是否也如你一樣?”
“下官的家眷自然也是……”
王城明猛然想起幾月前的賞花御宴上,自己的夫人指責蝶源海的女兒與男人私會,他偷眼瞄了瞄蝶源海,難道就是他給自己下了套?可若真是如此,他何必對自己言明呢?
猛然驚覺道:“難道是玉……可他們不是已經回了老家嗎?”
“雖說地處偏遠,但快馬不過一月便可回到都城。玉玨武功高強,飛檐走壁更是不在話下。蝶某聽聞,玉玨回到家鄉不久便又返回都城,卻并沒有住進府中,而是在郊外一座由外族人購買的宅院內落腳。如此行蹤詭秘,又與異族勾結,實是令人想不懷疑他都難?!?p> 王城明有些不相信:“可是事情已經過了這么久,陛下當時也沒有追究,玉家何必要報復下官?”
“玉屏展突然告老還鄉,而玉玨也一同辭官,此事只怕不簡單。”
蝶源海沉吟著,別有深意的看著王城明,而王城明雖是覺得他越說越離譜,卻仍附和著點了點頭。
回到府內,毫不意外的,圖蒙大王又來了。
“這幾件寶物確實是從我圖蒙手中騙去的,其它的在何處?”
“鄙人真的還沒有查到……大王取得寶藏,圖蒙大軍又屢屢得手,雀氏王早晚會把這些棘手的事交給鄙人,還需勞煩大王配合,將這兩件事敷衍過去?!?p> “宰相大人有何計劃?”
“賊人見自己即將被抓獲,狗急跳墻毀了寶物自盡?!?p> “又是何人惹了宰相大人不快?”
“大王明鑒,玉屏展著實是欺人太甚,鄙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p> “玉屏展?圖蒙士兵有不少都死于他手,你需要如何配合?”
“鄙人斗膽請大王將這些寶物藏于玉家,鄙人會找尋證人指明行竊的賊人出自玉家,待雀氏王人贓俱獲之后,鄙人會將寶物完璧歸趙?!?p> “本王被宰相大人當槍使也不是頭一遭了,幫你自然是可以,不過宰相大人必須盡快尋到雀氏王當年從圖蒙騙去的所有寶物?!?p> “是,鄙人定當竭盡全力?!?p> 蝶源海做好了充分準備之后,在這日早朝之時,正欲向雀氏王說明情況,內衛跑進來奏報道:“啟稟陛下,玉老將軍麾下的蘇副將有要事求見陛下。”
“快宣?!?p> 一人身披已經破損不堪的戰袍走進大殿,跪倒在地后急切說道:“啟奏陛下,圖蒙大軍已進攻數月,燒殺搶掠惡事做盡。我軍將士浴血奮戰終是不敵,下官斗膽請問陛下,為何遲遲不肯發兵增援?”
雀氏王大驚道:“朕并未收到任何奏報,宰相……”
“啟稟陛下,下官也未曾收到奏折,許是被中途攔下了。蘇副將,現在戰況如何?”
“御敵官兵已經傷亡大半,其余的也是疲憊不堪。末將原本是玉老將軍麾下,知道老將軍的家鄉離邊境較近,便先行趕往那里向老將軍求助。老將軍吩咐末將向朝廷求援,將玉府的家丁召集起來,與少將軍一同趕往邊關。這已是一月之前的事了,現在的情況具體如何,末將不得而知?!?p> 雀氏王道:“蘇副將辛苦,朕會盡快組織兵馬,你先去休息吧。”
“陛下,邊關情況危在旦夕,老將軍帶去的那些人沒有半點經驗,請陛下允許末將召集老將軍舊部,分批趕往邊關,會比陛下集結大軍要快上許多。”
“也好,你帶上朕的手諭,任何人不得阻攔于你?!?p> “謝陛下。”
看著他急火火的背影,蝶源海沉著臉,腦子飛快地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