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墻黛瓦,在一眾廟宇中,九臺寺修得淡雅無比,她們才到寺門口,就見以為掃地僧在門前清掃落葉。
“阿彌陀佛,施主,請隨小僧來。”那和尚收起了竹掃帚,雙手合攏,道。
看來靜悟大師早已知曉她今日要來。
小和尚領著二人穿過幽僻的小徑,來到禪房前“這位施主,師父就在房內,您請。”
看來,是只讓一人進了。
傾顏讓雨蝶在屋外等候,后又雙手合攏,朝小和尚微微頷首“阿彌陀佛。”
“靜悟大師。”她輕輕地推門而入,房內很安靜,就像沒有人,但這種靜謐卻給人帶來異常的安心。
靜悟正在打禪,直到女子停在他面前,他才緩緩睜開了眼。
世上,應該再也找不出第二雙這樣的眼,無欲無求,空靈純凈一眼到底卻又包羅萬象。
“阿彌陀佛。”他的聲音也像是得了上天的厚愛,如美酒醇厚,又如玉凈瓶中的甘露水帶著普度眾生的憐憫。
傾顏合起雙手,道“阿彌陀佛。”第一次來時,她也不敢相信九臺寺最德高望重的靜悟大師竟是這樣一個有匪君子的長相。
“小施主給貧僧送來了一個不小的麻煩。”他并未點名是哪一次。
“錢決明在寺中可還安好?”傾顏抬手燙壺,溫杯,置茶,高沖,刮沫,低斟,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
“依小施主的囑托,貧僧將錢施主照顧得很好。”
傾顏不置可否,將茶遞了過去“您嘗嘗。”
悟靜接過茶杯小抿了一口,粉嫩的唇沾上水水光,讓這個遠離世俗的仙人落入了凡塵。
“小施主的茶藝又精盡了許多。”
“已經過去許久,大師竟還記得從前的味道?”
“自然記得。”雪白的腕上的佛珠泛起淡淡的佛光,靜悟淺栗色的眸微動,拉下袈裟遮擋了起來。
“小施主這次親自來到九臺寺,是為何事?”說話時,他以將手伸了過去。
“大師不是已經知道了么?”傾顏從懷中取出香囊。
靜悟的手很是纖瘦,卻也比女子的手要大上許多,精致的香囊在的手里更顯得小巧了。
“當時我問過小施主要用何線串起。”豐潤白皙的手捏住一顆佛珠。
“是。我用了最好的玉線編金絲。”
靜悟陶然自若的臉染上了一分笑意,雖只一分,卻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似乎還丟了一顆主珠。”
“小施主,念頭如線,佛號如珠。天命如此,就是用凡塵中最金貴最牢固的繩也串不起來。”
“我知。”但她依然來了,有逆天改命之心。
悟靜無奈地闔眸,遮上了泛起藍光的雙眸“小施主能重頭再來一次,天道對小施主是偏愛的。”
再睜眼時,眼底的藍光盡褪,他從幾案下的暗夾里取出一個錦盒“這是貧僧偶然得到的金蟬冰絲和主珠,想來與小施主有幾分薄緣。”
“小施主,你可再試一次。”貧僧,會幫你。
即便要逆改天命,也會幫你。
傾顏大開錦匣,一捆金蟬冰絲安安靜靜地躺著,卻好像有流光異轉。
她又捏起那顆主珠“這主珠倒生得別致。”
晶瑩剔透的珠身,珠芯是一團如白色如霧的東西。
而悟靜早已在眼光觸及她那桃粉的指間時就已闔上了雙眸,靜念著清心咒。
“大師,此珠可賜了名?”
“未曾。”他的聲音有些發緊。
傾顏將珠子懸在眼前細細地看著,竟發現珠內那團霧狀的東西發出了微弱得了藍光在珠內四處沖撞,像是興奮極了。
若她現在抬頭看去,就會發現那藍光竟與靜悟眼中的藍色幽光如出一轍。
“大師,您這主珠倒是個稀奇玩意兒。”
悟靜垂眸,眼中的藍光卻沒有褪去“貧僧已將此珠贈予小施主,就再也不是貧僧的了。”他如玉筍般的手縮在袈裟之中緊握,青筋隆結。
傾顏細細地摩挲著那顆珠子,未曾發現靜悟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