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說罷,離殤就提小雞仔一般地被提起。
“……”第一次飛,感覺不是很美妙。
“回來了!回來了!”
隨手將男孩提溜到了一旁,傾顏大步流星地跨進了山洞里“火燒起來了?”
“嗯,俺,俺還燒了些水,不知道能不能使上?”絡(luò)腮胡子憨憨地笑著,發(fā)腫的手撓了撓腦袋。
斂下了神色,傾顏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將草藥放進了沸水之中“可還有空置的盆?”
“有,有的。”男人從巖壁的內(nèi)側(cè)取出一個木盆來“小姐,就只有這木盆了?不知道您是作何用?”
“用這個正好,你去打盆雪來。”
打盆雪?
“哦,哦好的,俺這就去。”說完,便撒丫子跑了出去。
傾顏這才注意到,已經(jīng)是這個季節(jié)了,他們依然穿著草鞋,身上只是僅能遮羞的破布。
那可真是冷啊……
默不作聲地解下了大氅蓋在男孩身上。
手順著大腿滑下,最終停在了膝蓋處,輕輕地碰一下,已經(jīng)沒有傷口了,但那種從靈魂里傳出來的痛,刻骨銘心。
“那叫花子又來了?”
“是呀是呀,跟條狗似的,說什么也趕不走!”
“切,都和畜生搶吃的了,可不就跟狗一樣?”
嘲笑聲越來越遠,墻角的狗洞里慢慢鉆出來一個人來,小小的一團,趴在地上,叫人看不清神色。
她在里面跪了很久,膝蓋和腳都麻了,她,或許能休息一下?
“唔……旺旺!”狗的呼嚕聲個吠聲越來越近。
墨色的眼瞳一下子收縮了起來,麻木而空洞,喃喃道“看來,是不能了。”
女孩拉了拉帽兜,不動聲色地扶墻站起來。
“唔——”驀地,慘白的臉更是白了一個度,傾顏緊緊地揪起膝蓋的皮肉“哼哼哼——”鼻子喘著粗氣,眼尾染著淡淡的暈紅,若有淚光閃現(xiàn)。
“哈——汪汪!”
那狗生得兇狠,眼底閃著血氣,叫人不禁心生戰(zhàn)栗。
傾顏靠著墻,吃力地仰望著天空,帽兜一角,漏出了她猙獰的臉龐。
“來吧。”仿佛忘卻了身上的疼痛,她攥著手里的木刺直直地沖了上去,亦如她第一次殺人的那晚,滾燙的熱血噴涌到她的臉上。
“砰——”
女孩與野狗紛紛倒地,她失神地看著天,白皚皚的一片;遠處的山,白皚皚的一片……
唯有這地,血紅的一片。
最終,這個女孩得到了殘羹冷炙,還得到了,一條狗。
是在深山里,她才放心的慢慢生起了火,慢慢享用,已經(jīng)時隔兩年的,美味。
人,總是要心狠的。
只有狠一狠,你才知道,你能得到什么。
……
“小姐,您要的雪。”漢子跑得滿臉通紅,小心地將盆子放在女子跟前。
盆里的雪很白,但洞口的雪,被踩踏了那么多次,早已染上了雜色。
“有勞。”傾顏從懷中取出了銀針放在雪里。
“咕嚕嚕——”火堆里的小鍋的鍋蓋幾欲翻騰,最終還是壓了下去。
“濾了藥渣吧。”
“哦,好。”木愣了許久的離殤點點頭,半晌沒動,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直接用手提起了鍋。
“……”燙……
強忍下手心的疼痛,離殤將小鍋放到了石桌上才尖叫著跳了起來。
腦子里還是剛剛女子替小歌蓋大氅的模樣。
燭火跳躍,她的眼里仿若裝下了一整個星辰大海。
其實,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