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哥哥,你怎能輕易放了漆云那小子呢,我們靜兒可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啊,自娘親去世他便由我照料著,我在家時從未讓他吃過這樣的苦,您可得為靜兒做主啊。”只見一塊金光閃閃的鍍著“紅荷宮”三個大字的牌匾后一個妙齡女子正梨花帶雨地搖著那著一襲繡邊紫袍的男子,對他撒嬌呢。闔宮上下誰不識得這兩人,這便是大彥國之主赤染文煥和他最寵愛的貴妃封瑤兒。只見瑤兒著一身通綠的落地長裙,裙擺上繡滿了做工精細的紅荷,頭上除了各色奇珍異寶的珠花外,最為顯眼的也是那串碧玉的翡翠荷花流蘇,耳下也垂著兩只蓮藕式樣的綠石耳墜子,往屋外看去,臥房后面也被荷葉撲得滿滿的,也難怪皇帝親賜此宮名為“紅荷宮”了,看來這位貴妃娘娘確是十分鐘愛紅荷啊。
“瑤兒,靜兒他已不是小孩子了,他今日已當著我的面承認錯誤,與漆云和好了,他已懂事了許多,怎的你這做姐姐的還如此毛躁呢?”赤染文煥寵溺地撫過瑤兒的肩,只見他早已褪去朝服,只穿一件日常所穿的繡邊黃袍,腳底踩一雙黑長靴,只在鞋筒飾以兩條明黃的流蘇。濃密而整齊的劍眉下是一雙黑玉一般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臥蠶處投下淺淺的陰影,挺拔立體的鼻梁下是兩片厚薄恰到好處的嘴唇,整張臉盡透著九五之尊之威儀。然此刻的赤染文煥是笑著的,在瑤兒的眼里,他的煥哥哥笑起來就如春日里的陽光那般溫暖。而只有在紅荷宮里,在瑤兒面前,他才會卸下那副冷峻的面孔,笑得如此釋懷。
“靜兒那是被嚇的,他最怕你了,見了你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他只能假裝跟你承認錯誤啊,可他究竟并未犯錯啊,明明是漆家那小子挑釁在先。我不管,除了你和爹,靜兒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煥哥哥,你一定得替靜兒做主啊。”瑤兒繼續淚眼汪汪地望著宇文煥說道。
“好了,瑤兒,漆云和靜兒從小就不和,你是知道的,總是因一些小事就打打鬧鬧,你不必放在心上。況你日日在這紅荷宮內,又是如何得知是漆云挑釁在先的啊?”皇帝繼續寬慰道。
“可是,靜兒此次到底又是為何與漆云起了爭執啊,你今日見到他,他的傷勢如何啊,煥哥哥。”瑤兒繼續抽泣到。
“你別擔心,靜兒的傷并無大礙,至于為了什么,兩個年輕的小孩子血氣方剛的,難免磕磕碰碰,想必是為了太學的事吧。”皇帝拉過瑤兒的手走到床邊坐下說。
“為了太學的事嗎,我聽底下的婆子嚼舌根說是為了什么珠玉閣的盼兒姑娘,煥哥哥,你知道珠玉閣是什么地方嗎,你見過盼兒姑娘嗎?”皇帝放瑤兒躺下哄她睡覺,瑤兒卻不停地在問。
聽到這,皇帝忍俊不禁:“我日日都在紅荷宮陪著瑤兒,我如何得知珠玉閣是何地,我又如何曉得盼兒姑娘呢?”
“煥哥哥此話何意,莫不是怪罪瑤兒耽誤了煥哥哥得佳人?”瑤兒嘟著小嘴假裝扭過頭。
“瑤兒就是我的佳人,于我而言,瑤兒就是這世上唯一的佳人,因為我一直把瑤兒當做自己的親妹妹,這世上還有誰會美過朕的妹妹呢?”皇帝為瑤兒掖上被子笑著說道。
只見瑤兒眼底費過了一絲失落,不過馬上又轉為欣喜:“瑤兒也當煥哥哥是親哥哥,所以我在這個世上只有一個爹爹,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再無別的親人了。”
“你放心,靜兒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不會虧待他的,你看他小小年紀就被封為本朝的第一個異姓王,誰還敢欺了他去不成?”皇帝拂了拂瑤兒額前的碎發說道。
“我知道有煥哥哥你護著他,可漆云老是跟他打架,我心里總是不得靜啊。”瑤兒把弄著皇帝的袖口說道。
“漆云那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心地不壞,就是性子急了些,還寫得一手好詩,他不會對靜兒不利的,你就放心吧。時辰不早了,你先睡吧,我還有些奏章要批呢,你就先睡吧,乖啊。”皇帝說著放下那繡滿紅荷的蚊帳。
“嗯。煥哥哥,你快去吧,可別為了我耽誤了國事。”瑤兒說著便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
皇帝搖了搖頭笑道:“那我走了啊傻丫頭,明日再來看你。”瑤兒在被窩里唔了一聲后便沒了回音,皇帝也就大步出了紅荷宮直奔太極殿。
瑤兒此時卻是捂著被子獨自落淚,下人們不懂,貴妃娘娘已獲如此盛寵,當今皇上也算是人間不可多見的美男子,為何貴妃還要日日以淚洗面呢,莫不是想念早已離世的父母,抑或是想念那一年才能見一次的弟弟。或許,真的只有瑤兒自己知曉自己的苦處吧,他的煥哥哥只把她當妹妹,可她卻把煥哥哥當做自己要依賴一生的那個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