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釧艱難啟口:“娘子當日會突發寒癥,都是因著那一碗寒藥,小淑看著您喝下。”
“她想要我死?”
“不得而知。”
“你為何不阻止她?莫非你也認為我該飲下毒藥?”
“為了五皇子?”
小釧不言。
“你們都想我死,可我還活的好好的,你們為什么不再次下手呢,你們有的是機會呀。”
“您是無辜的,小釧已經知曉,是丞相害了您的清白,已經如實稟告于五皇子了,奴婢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好,你們要我死,其實是有道理的,因為我,五皇子不愉快,白語鶴也不愉快,讓自己主人不愉快的人,怎么還能留在這個世上。”
“您是無辜的,是丞相錯了,您本該嫁給五皇子為妻,可是現在卻做了丞相的妾,您也是受害者。”
“小淑大概也覺得我是個禍害吧迷住了丞相,讓他使出渾身解數來拘禁我,實在是不體面,她應該不愿意看著自己的主人如此低聲下氣去求一個女子。”
“丞相演的一手好戲,小釧被他蒙騙了,在五皇子處說了很多不利于您的話,求您責罰。”
“五皇子,已經是故人了,他和姐姐已經結為夫妻,我不能再出現在他面前了。”
“可是五皇子對您從未忘卻。”陸嫵道。
“他會忘記我的,他已經有了妻子。”
“但愿如此,您今后打算這樣一直留在丞相的身邊?”
“我會離去,小淑要我死,如今藥粉就是她放的,她本以為我會因為這件事情就此喪命,可是我還好好的活著,難保不會有后手。我信任小淑,全是因為她是丞相的人,白語鶴既然對我有情,斷不會指派信不過的人來看守,現在看來,他的感情也是不牢靠的。”
“若您要離去,小釧一定會護您平安。”小釧道。
“你應該回五皇子身邊的。”
小釧搖頭:“余生只有照顧娘子一個任務。”
陸嫵默然:“既然你一定要與我在一起,我也不會把你當奴婢來看,謝謝你,小釧。”
小淑在陸嫵屋內候了半夜,陸嫵推門而入,看見她仍然跪在地上。
“夫人……”小淑滿懷希冀看著陸嫵。
陸嫵坐下來,面容有些嚴峻:“你讓我喝下那碗藥,想要我死?”
小淑目光閃爍:“小釧都告訴您了?沒錯……是我做的。”
小淑咬著牙承認下毒的事實。
“本來我三人已經約定將嘴牢牢的閉上,既然她說出來了,奴婢也就承認了,但是奴婢卻并不是想要您的命啊,奴婢只是借此逼迫您更加依附于府君,知道他的好,那藥是有解藥的!想要您不再對他再冷著臉,他已經如此放下身段求您了!”
“小珮在您的藥中放馬齒莧,是奴婢不曾料到的,您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奴婢也很害怕。”
“小珮是你殺的?”
“您既然忘記了五皇子的過去,為什么還要記起來,她的存在只會成為您與府君的絆腳石。”
“你不該殺她,我不會再與五皇子有任何瓜葛。”
“正是知悉了這一點,奴婢想要幫您坐上正夫人的位置,將藥粉放在您的身邊,雖然會使您暫時蒙受冤屈,但是比之于正夫人失去名聲,這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我不要正夫人的位置,你做的事情是多余的。”
“您是不想要,但是奴婢怎么能看著丞相如此委屈,處處被正夫人壓制?”
“你不該下毒謀害老夫人,就算你有解藥,難保不會有萬一。”
“老夫人不可能會有大礙的。”小淑道。
“小眉攬下罪名也是你安排的?”
“奴婢知悉她與正夫人的恩怨,這才有了對策。”
“你為何要推我下水?”
“丞相已經前來,您不會有事。”
“你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將我拘束在丞相的身邊,可是你可知這么做我不會感激你,更有可能在丞相面前告發你,真的值得嗎?”
“奴婢百死不足惜,這條命本就是丞相給的,如今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小淑該做的都做好了。”
“可是你算漏了,我的心不在丞相的身上。”
小淑淡然看著陸嫵:“您的心到底去了何處,還望您能夠看清楚,而且您以為自己走的脫?就算去到天涯海角,府君都會將您拘回來。”
“好……”陸嫵臉上血色褪盡。
“你如此忠心于府君,不如求請府君納你為妾吧。”
“奴婢不敢,奴婢卑賤之軀怎么可以。”小淑跪下惶恐道。
“下去吧。”
事情的真相乍然被揭示出來,驟然放松下來,她就像是脫力了一般找不到準心。
耳畔的呼喊聲也無法將她拉回到現實中去,她好像在昏黑的海面上沉浮,大浪席卷而來,她在水中不停被拋擲。
不知浮沉了幾日,終于被拍打上了岸,臆想中的景象慢慢的消散。隔著厚厚的床幔看不見屋外的天色,只覺得昏暗非常。
喉嚨干澀的很,想要飲水,伸手去拂簾子,卻發現身上松軟一點力也使不上,那一點點距離卻始終也夠不到,沒有一點力氣,也無法將身子支撐起來。
躺在床上任由身體癱軟,無力感化成一種噪音在她的耳畔嗡嗡作響,雙眼漸黑漸明無法鎮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