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民姜歸家愿隨陛下處置”
“罪民?”軒轅昱冷笑一聲
“輕飄飄的一句罪民,就想將所有過錯都歸咎到自己身上,姜歸家,你未免想的太簡單了”
“陛下給奴看這本奏章不就是想要這樣一個結果嗎?”
“輕羅紗帳掩龍陽,紅墻余桃斷水袖。好一則《夢春郎》,好一位隨筆居士。”
明明是一段不堪入耳的話,可從他的嘴里念出來,卻只讓人覺得背脊發涼。
“最近坊間傳聞隨筆居士身現魚龍客棧,更甚者言其乃一位十三小兒,倒是趣事。”
雖是打趣,卻是意有所指。
事到如今,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開脫,姜歸家只能坦誠。
“此事乃是我一人所為,與他人并無任何關系,姜歸家愿以命來償。”
軒轅昱負手而立,不屑的看向地上的人。
“你的命?想為姜離開脫,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陛下明明可以殺了我,卻還要在這里與我浪費口舌,豈說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以下犯上,你可知朕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陛下有求與我!”
“求”軒轅昱冷笑,轉過身來,向著地上的人越靠越近。
軒轅昱看向姜歸家的眼神不帶一絲生氣,仿佛是羅剎閻王,他從小到大本就是冷冰冰的,如今做了帝王更是如此,現下看著姜歸家那張勝似姐姐的臉,他只覺得厭惡。
看著面前越靠越近的人,姜歸家卻是沒有半分畏懼。
直接躲都不躲,任由著軒轅昱欺壓而來。
瞧著面前一臉倔強的人,軒轅昱心中冷笑,到底是姜離帶大的人竟是跟他那個家伙一模一樣,滿身的孤傲。
面上卻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弄的姜歸家完全猜不準他的想法,只能靠意念撐著,這帝王的威壓當真不是常人能受得。
正當姜歸家想出言再激一激這帝王時,軒轅昱卻是忽然離開。
看著地上依舊恭敬的人,軒轅昱就想到這姜歸家剛剛進殿時人模狗樣的乖巧樣,只覺得還真是姜離教出來的人,一樣的會裝,狡猾的讓人討厭。
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提起姜離:
“當日在承德殿,朕想殺了姜離,他明明有萬種方法脫身,可當朕拿出這本奏章給他看,他卻自請飲下毒酒,你們倒還真是一樣的人。”
說完后軒轅昱似是還冷笑了幾聲,完全沒在意姜歸家徒然轉冷的眼神,心中一片暢快。
“毒酒!”原來真的是他。
明知對方不懷好意,姜歸家卻還是忍不住回懟道:
“奏章上一字一句皆是討伐隨筆居士冒犯皇室尊嚴,陛下卻偏偏要以奴之命相要挾,當真是小人之心。”
“小人”軒轅昱冷笑“任誰聽了你這軟乎的聲音都該道一聲卿本佳人,只可惜說出來的話竟是這樣讓人討厭。”
“姜丞相一心為民,陛下卻偏偏要逼的他飲鴆自盡,如今奄奄一息,萬千子民誰不寒心,論惡毒誰又比得過陛下。”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完這句話之后,姜歸家干脆轉過頭去,連看都不想看眼前人,只要一想到姜爺是為了她才會受人制肘,她便覺得心被刮了一樣生疼。
“替一個人查清侯府大夫人之死的真相”軒轅昱淡淡道,語氣中篤定了她不會拒絕。
“奴若偏不答應呢!”
“你試試”軒轅昱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徹底瓦解了姜歸家的所有倔強。
“奴要解藥”姜歸家淡淡道
“這是你的機會并不是你威脅朕的把柄。”軒轅昱冷聲道“你只有十日也可以說姜離只有十日”
姜歸家死死盯著軒轅昱,只覺得從來沒有人可以讓她這樣生氣。
逼迫,當真是卑鄙,可是她不能拿姜爺的命去開玩笑,姜歸家干脆轉過頭去不說話,算是答應了。
軒轅昱也沒有理會姜歸家開始了公務。
他生性冷淡,很多事情若是旁人不問,他一個字也不會多說。
果然沒過一會姜歸家就開了口“大娘娘那里奴總要有個交待,而且奴的身份……”
要說替皇帝辦事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壞處便是她身為女子,還是最末等的宮婢,辦起事來惹眼又不方便,為此她不得不打算清楚。
軒轅昱微微一笑,在極度憤恨的情況下還能考慮時局,他倒是沒看錯人,招手喚來了兩名黑粼衛。
“此事你自不必擔憂,這兩人暫時跟著你,不過他們不會保護你,也不會聽你吩咐”
還不如不要,姜歸家心里雖不滿,面上卻還是謝主隆恩,反正只有十日,大不了等拿到了解藥再來報今日之仇。
軒轅昱自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過料定了她不敢拿姜離的命冒險罷了。
“至于身份,朕會將你以書童的身份安置在身邊,你年紀小況且你以往都是女扮男裝應是無妨”
他竟是將她調查的這樣清楚了,姜歸家微微有些吃驚。
不過轉念一想他連她是隨筆居士都知道,現在知道她女扮男裝倒也不稀奇,只是這種被人看得明明白白的感覺委時不好。
“這倒無妨,只是宮中不乏見過奴面容之人,怕是難瞞。”
原是不打緊,可是在太皇太后壽宴上她到底是太過惹眼了些,只怕好些人已經記住她了。
“俄然脫穢垢,冠蓋儒衣冠。”軒轅昱淡淡道
“面具”姜歸家反應過來。
軒轅昱淡淡一笑,轉身離去。
可是姜歸家卻越是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待細想,頓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獼猴本獸屬,野性殊不常。俄然脫穢垢,冠蓋儒衣冠;陛下竟是將奴比作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