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者
指尖刮過畫上風干多年的顏料,上官影疏想起八年前他唯一真正意義上算得上跟時染一起出游的事情。
其實那個時候的上官影疏是喜新厭舊的年齡,對于時染的喜歡雖然熱情但真的上升不到風花雪月的高度,也沒有所謂一見鐘情。后來因為云深堂讓時染與世隔絕,上官影疏連跟時染青梅竹馬的聯系都稍顯模糊牽強。
幼時不過是對那個被嚴密保護起來的,父母雙親口中經常提到的小女孩有好奇,再說他本來性格也熱情。
仔細一想,如果不是因為先帝早逝,登基前熊燎就不會死死藏著時染,上官影疏和時染的見面機會就會多更多,他們就能更早的玩在一起。時染也不會去沐源帝國為沐源帝君慶生,也就不會到云深堂一走八年,他們兩會或許平庸但悠游自得長大。先帝不曾離開,無上宮就無法任意攪和圣幽的官員,上官家就依舊存在。上官影疏會在正常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繼續熱情善良,做最天真的少爺。隨著時間流逝,時染作為繼承人的限制增加,上官影疏會減少和這個朋友的聯系,轉而與其他更多的朋友玩在一起,以他小的時候的性格,長大以后呼朋喚友并不突兀。或許他會碰上其他有更多時間陪他的女孩,然后忘記幼時父母的玩笑……時染也會和他漸行漸遠。
……但世界上哪來那么多如果。
上官影疏可能覺得好笑,自嘲似地勾勾唇角,半無奈地按揉太陽穴。
如今這個身著淺色長衫隨意勾發模樣出眾的男人除去樣貌以外都和既定路線相差甚遠,既不像妖冶的混世魔王,也不像浪漫的富家少爺。
反倒有點像年輕的上官月白。
他想到這,眸色忽而停頓,他的動作雖沒有太大變動,盯著畫像的眼卻瞇到了危險的角度。
天是溫和無風的,小蟲子通常叫個不停。
上官影疏凝神在耳朵,掐準時間在破空聲響起前半秒沖出了屋子。
然而還是晚了,一根箭柄扎著什么東西戳到了門框邊。
上官影疏面色難看。
上官府四周沒有特別顯著的山,高的建筑也少。他只掃了一圈就篤定不可能有人躲在高處。
上官影疏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整個圣幽帝京除了六大護法,其余人不可能再靠近上官府這么近距離才讓他察覺到。
假如他察覺的再晚一點,假如那個人的目的是他上官影疏,那這會兒他雖然沒死也可能被人坑掉一層血肉。
男人踩著屋前的臺階,等待了許久都沒有動彈,嘴角甚至鞠著若有似無的笑。
聽到動靜的仆役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還以為上官影疏在欣賞天空,體貼地端了酒過來。
上官影疏風輕云淡地敷衍了他們,后來實在確定那人不可能再回來,才轉身看被長箭刺在門框上的東西。
不是字條也不是信件,上官影疏這會兒都沒有放松因為警惕繃緊的后背。
饒是這樣,上官影疏在看見東西的時候還小小地驚訝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