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更衣間換好運動服,四人手拎球拍,有前有后地步入運動場館內(nèi)。
林峰和老樹兩人都是習武多年,換上了一身運動裝之后,顯得英姿颯爽,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尤其是老樹,雖然平時看起來其貌不揚,但一換上方便行動的運動衣,雖然那老顯老的臉還是不爭氣,但那身若隱若現(xiàn)的腱子肉,則立刻給他加分不少。
林峰就不用說了,他人生得本來就高大帥氣,肌肉線條飽滿分明,身材絕對不輸給專業(yè)的運動員。他一現(xiàn)身到場館里,就引得周圍不少人的側(cè)目,有幾個女孩子還沖他指指點點,露出了花癡的目光。
雪兒雖然平時不怎么運動,但是姑娘生得是年輕水靈,扎起的馬尾顯得干練十足,一雙大長腿也吸引了不少周圍人的眼球。
至于城城……那就只能用差強人意來形容了。他頂著一頭宅男發(fā)型,臉上掛著黑框眼鏡,怎么看也和“擅長運動”四個字沾不上邊,加上他膚色顯得太白,人又長得瘦,不是那種能撐起衣服的身材,那身不怎么合適的運動裝穿在他身上晃來蕩去的,要多突兀有多突兀,短褲下的一對大白腿看起來瘦骨嶙峋,整個人看起來,活像是只被丟在案板上的白斬雞。
這座體育館就坐落于雜志社附近,由于周圍寫字樓眾多,加上各類器械和場地非常齊全,所以一到下班的時候,附近很多的白領(lǐng)都會來這里運動運動,放松一下疲憊了一天的身心。此時,偌大的場館里已經(jīng)集聚了不少正在運動的人,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汗水味,各類運動發(fā)出的聲音此起彼伏。
按照不同的運動種類,這座場館被劃分成了不同的區(qū)域,乒乓球場地上的人最多,十幾個球臺差不多已經(jīng)都被占滿了。另一邊靠墻的位置設(shè)置了一處拳擊擂臺,上面兩個人正在對壘。四人離得比較遠,看不清擂臺上戰(zhàn)況,但從周圍觀眾的反應(yīng)看,場上的攻防戰(zhàn)應(yīng)該打得挺精彩,擂臺周圍不時爆發(fā)出陣陣的掌聲和叫好聲。
四人還算比較幸運,因為今天來打羽毛球的人并不多,幾處羽毛球場地大都空著。四個人按照水平分組,林峰和老樹對打,城城和雪兒對打,兩組人各自選了一處場地站好。
“峰子,準備好了嗎?”對面的老樹那排一指林峰,夸張的挑釁道。
“切……來吧。”
林峰弓著身擺好架勢,做好了接球的準備。
“看球!”老樹說著手腕一抖,發(fā)球過網(wǎng)。林峰看準球,一個箭步?jīng)_過去,伸拍將球輕松挑回。
兩人之間你來我往,互相展開了攻勢。一瞬間已經(jīng)過招了好幾個回合。
當年武校的時候,因為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干,老樹很喜歡打羽毛球,有段時間甚至到了癡迷的程度,天天拉著林峰陪他打,把林峰給累的夠嗆。
所以在武校的那段時間,老樹的武藝雖然一直平平,但打球的水平卻精進不少,這倒也符合老樹一門心思不務(wù)正業(yè)的風格。
雖然是老對手,但兩人打球的風格卻是截然不同。老樹講究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多數(shù)時候是穩(wěn)扎穩(wěn)打,先立于不敗之地再說。所以他雖然動作上不怎么好看,但是失誤的時候卻很少;而林峰的球風則是大開大合,講究攻勢的凌厲,只要一逮著空擋就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強攻,硬壓著對方的氣勢來打。
所以之前兩人對陣的時候,若論比分雖然是老樹略勝一籌,但是在旁人看上去,卻好像是林峰更占上風。
兩人第一局的攻防戰(zhàn)就打得頗為精彩,羽毛球如同一顆白色流星,快速地在雙方場地上來回穿梭,第一球就打了十幾個來回依然未分勝負。場地上,兩人奔跑的摩擦聲和擊球的悶響一直沒中斷過。
終于,林峰抓到了機會,一個大力扣殺,把球抽了回去。球快速略過球網(wǎng)上沿,飛到了老樹的半場。老樹急忙挺拍去救,但還是晚了一步,球沒等到拍伸過去,便栽到了地上。
“老樹!怎么,身手可不像以前了。”林峰抹了把臉上的汗,笑著向老樹挑釁。
“嘿嘿,不慌,再來。”老樹還是顯得不急不躁,信心十足。
相比起這兩人,城城和雪兒那邊的比賽就顯得慘不忍睹了。兩人的打球水平及其平均——都是出奇的差,只要發(fā)球能過網(wǎng),對于兩人來說就已經(jīng)是巨大的勝利,撿球的時候更是比打球的時候還多,加上兩人平時都不怎么運動,只是多撿了幾個球,就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了。
到了最后,兩人干脆也不打了,并肩坐到場地外,悠哉游哉看著這邊林峰和老樹的較量。
林峰和老樹兩人你來我往,咬著比分相互進攻,兩人的對決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終于,林峰又失掉一分,球飛出了底線之外。老樹過去撿球,注意到了還坐在地上的城城和雪兒兩人。
“我說,你們怎么不打了?”老樹沖兩人挑了挑下巴,問。
“我們呃……休息休息。”城城嘿嘿干笑幾聲,厚著臉皮說。
“城城的水平太臭啦。”雪兒則哈哈一笑說。
“剛才你們打了沒五分鐘吧……”林峰嘲笑道,“這都休息了半個小時了。”
“不是,我這不是陪著雪兒聊天了嘛……”
“嚯,敢情你是做護花使者來了。”老樹說,“峰子,要不咱們也休息會?我去買點水。”
“好啊,”林峰說著,放下球拍,“走,我和你一塊去。”
“哎,樹哥,給我捎瓶可樂呀……”城城嚷嚷道。
兩人笑著搖搖頭,來到場地邊的自助販賣機旁,買了三瓶水,外加一瓶可樂。
等著機器往外吐貨的空檔,林峰突然對老樹說:“我看,城城八成是想追雪兒吧?”
老樹一愣。“你……看出來了?”
“切,我又不是傻子。”林峰拿過吐出的一瓶水,擰開灌了一口。突然,他覺得有點不對勁:“怎么,你早就知道了?”
“嗯……城城給我說過。”老樹只得承認。“他喜歡雪兒很久了,一直不好意思和你提,畢竟你和雪兒以前……”
“以前是以前。”林峰打斷了老樹接下來的話。
老樹歪著頭,看了看林峰的臉,問道:“你不介意吧?”
“介意?”林峰看著老樹,“當然不會。我倒是覺得,他們兩個挺般配的。”
“呵呵,是嘛。”老樹的語氣毫無生氣,意味深長地說,“要是雪兒也這么想就好了……她到現(xiàn)在,心里裝的還是你。”
林峰好像沒聽見他的話,早拿著自己那瓶水走開了。
“熊樣!”看著林峰的背影,老樹撇著嘴罵道,“敢裝聽不見……”
返回場地,四人席地坐在一起休息。剛一坐好,遠處擂臺的方向又傳出一陣雷鳴般的叫好聲。
四人不禁朝那個方向瞧去,墻邊的那處擂臺上,比賽依然還在進行著,看熱鬧的人反而比剛才更多了,整個場館一多半的人都被吸引了過去,把擂臺圍了個水泄不通,不時發(fā)出喝彩。
“那邊干什么呢,這么熱鬧……”城城嘀咕著,轉(zhuǎn)而向雪兒提議:“雪兒,我們一塊看看去。”
雪兒搖搖頭。“有什么好瞧的。”
“哎呀,反正也沒事,去瞧瞧唄。”
說完他站起身,拉起雪兒便向擂臺處跑去。雪兒無奈,只得跟著他過去了。
見身邊又只剩下林峰自己,老樹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在林峰的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
“哎喲臥槽!”林峰沒提防,疼得叫了出來,“老樹,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老樹瞪著他,“剛才我說的話,你聽沒聽見?”
見老樹還在說這件事,林峰有點無奈。“我和雪兒已經(jīng)不可能了,她要是能早點找到自己的幸福,不是挺好的事嗎?再說了,城城是自己人,知根知底的,有什么不好?”
“你個不識好歹的……”老樹罵道,“雪兒這么好的姑娘,你不知道珍惜。”
“行了。”林峰的語氣有點不耐煩,遂又嘆了口氣。“別再說了。”
老樹瞇起眼,看了看林峰的表情。
“你……難道是看上了你家那個,叫做明明的姑娘了?”
簡直是匪夷所思,林峰瞪了老樹一眼。“咱別胡說八道行不行。”
“她真的……只是室友?”老樹擺出一副懷疑的眼神,審視林峰。
“當然了。”
……
兩人正聊著,一直熱鬧的擂臺卻突然安靜了下來。不一會,圍著的人群便閃開了一條道,里面走出了幾個人,朝林峰和老樹兩人走了過來。
兩人停止談話,面面相覷。正納悶的時候,那幾個人已經(jīng)走到了兩人的身邊。
兩人抬眼觀瞧,走在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城城和雪兒,后面跟著的,是個身形魁梧的大漢。
那大漢生得虎背熊腰,身材高大,身高目測足有190公分往上,上身是光著的,下身只穿著一條運動短褲,黝黑的皮膚暴露在外,周身都是疙瘩肉,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顯得兇神惡煞,鼻子上方有道顯眼的刀疤,足有五公分長,讓他的長相看起來更讓人不寒而栗。
“怎么了?”看著那個來者不善的男子,老樹狐疑的問旁邊的城城。
城城欲言又止,看了看雪兒,似乎希望她能替自己解釋解釋。
而雪兒也真對得起他,干脆別過了頭去,不去搭理他。
“那……那個……”球被踢回給了自己,城城只得無奈撓撓頭,伸伸舌頭,“這……我先說明,這事可不怪我啊樹哥,他剛才問這里誰還能打,我就說了句……說了句……你們兩個都是學武的,他就過來了……”
林峰和老樹瞬間明白了狀況,這個刀疤男明顯是來找兩人挑戰(zhàn)來了。剛才擂臺那邊一直在喝彩,現(xiàn)在看來,估計那些喝彩聲都是給他的,這人想必是沒打過癮,才想繼續(xù)找人挑戰(zhàn)。
“他……他剛才擊敗了好幾個人,說是覺得不過癮……”城城小聲嘟囔。
“行了!”老樹有點無奈,不耐煩的打斷他,“你他奶奶的……凈能添亂。”
城城也知道自己闖了禍,伸伸舌頭,不再說話了。
這時,那個刀疤男上前一步,看了看還坐在地上的林峰,又看看老樹,問道:
“你們兩個,誰更能打?”
他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兩人,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和傲慢。
林峰可并不打算搭理這種貨色,便拾起自己的球拍,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老樹也跟著站起來,準備離開。
“怕了?”見兩人不打算應(yīng)戰(zhàn),刀疤男咧嘴一笑,“怕了的話,兩個人一塊上也行。”
林峰冷冷斜眼瞥了他一眼,還是沒打算理會,轉(zhuǎn)頭對愣在一旁的城城和雪兒說:“過來,該走了。”
此時,原本在擂臺看熱鬧的人群,大部分已經(jīng)跟著那刀疤男來到這里,正等著看更精彩的好戲。被這么多人簇擁著,刀疤男本來得意的很,卻不想林峰干脆不搭理他,不說應(yīng)戰(zhàn)也不說不應(yīng)戰(zhàn),讓他下不去又上不來,這讓他感覺到很沒面子。
人群中傳來幾聲竊竊偷笑,刀疤男鐵青的臉再也掛不住了,兩頰的肌肉一抽,眼神一狠,一個箭步?jīng)_到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的林峰旁邊,劈手一把奪下了他手上的球拍。
隨著眾人一陣驚呼,刀疤男雙手一用力,“啪”的一聲脆響,球拍被折為了兩段。
刀疤男輕蔑一笑,沖林峰晃晃手里的兩截球拍,然后隨手丟在地上。
這一舉動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學武之人尤其講究禮節(jié),擂臺切磋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發(fā)出挑戰(zhàn)別人如果不答應(yīng)也就算了,沒必要死纏爛打,況且這種事情應(yīng)該是拒絕應(yīng)戰(zhàn)的一方臉上無光,挑戰(zhàn)方?jīng)]有理由惱羞成怒。
但是刀疤男的行為已經(jīng)不是單純想切磋這么簡單,明顯是帶著尋釁滋事的意味了。
周圍的氣氛明顯緊張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人群中間對峙的兩人身上,有的人因為擔心,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而有的人卻因為期待接下來能有更多熱鬧看,顯得更興奮了。
“你看你干的好事!”雪兒拽著城城的衣服,壓低聲音急道:“我早就警告你,這男的不是什么善茬,你說,這下子怎么收場?”
城城干立在原地,緊張地吞著唾沫。
見這人分明是想找茬,老樹當然不會坐視不理,邁步朝刀疤男走了過來。
“你想干什么?”
老樹剛沖刀疤男質(zhì)問一句,林峰卻架起手臂把他攔住。
老樹不禁一愣。他見林峰眼神突然變得陰冷,對刀疤男道:“你想打架?”
“沒錯。”刀疤男露出挑釁的微笑,語氣卻冷的嚇人。
林峰緩緩點點頭,沉聲說道:“既然你自找霉頭……那就成全你!”
“哼哼……”刀疤男又是輕蔑一笑,拇指后翻過肩,指了指背后的擂臺。“去那里吧,規(guī)規(guī)矩矩打一場。”
“不必了。”林峰嘴角浮起一抹瘆人的笑,“我打架……從來不講什么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