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便問道:“你們報警了嗎?”
王浩然急忙說道:“不能報警!一旦報警,佳佳就完了!”
劉宇軒想了想,決定去監控室看一下,先確定宇佳失蹤的具體時間,以及第一現場究竟是在公寓外面,還是在公寓里面。
“如果第一現場是在公寓里面,那么調查的范圍就可以鎖定在公寓所有住戶當中;如果第一現場是在公寓外面,那么調查范圍可能相對大一些,難度也相應增大了。”
我對他的做法表示贊成:“我和你們一起去吧!我是業主,小區的保安都認識我,我過去的話,比較好溝通一點!”
“好!”他站起來,不小心與我四目相對,我因為坦坦蕩蕩,所以不懼對視,而他因為心里有愧,所以低下頭,躲開了我的目光,“謝謝你,剛剛是我們太沖動了,對不起!”
我搖搖頭,淡然說道:“沒關系,我理解你們的心情!”
我們三人一起向監控室走去,誰知,昨晚值班的小六被一伙人打暈了,監控視頻也被他們拿走了。另一個保安老吳則滿面愁容,嘆息道:“沒想到,小區的保安也是高危職業啊!”
這時,王浩然急了:“你們報警了嗎?小六現在在哪里?打暈他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劉宇軒立即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動。
老吳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我,好像在問我他們是什么人。
我急中生智,隨便撒了個謊:“這是我表哥,這是我表弟。是這樣的,有人在我家門口塞了一封威脅信,他們擔心我的安危,所以想幫我查一查,看看那個人到底是誰,然后弄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一個惡作劇而已!”
“這樣啊!”老吳恍然大悟一般,“陸小姐,那你們趕緊去報警吧!我們已經報警了,說不定這兩件事情可以合并成一件事情處理呢!”
我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不用報警,不用報警,我想了想,信里也沒寫什么嚴重的威脅的話,可能真的只是一個惡作劇吧!哦,對了,老吳,小六現在在哪里?打暈他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小六做完筆錄就去醫院了。聽他說,對方好像有兩三個人,他們在背后襲擊他,所以他沒有看清楚對方長什么樣子,而且,監控視頻也被他們拿走了,這下糟糕了,可能連警察都查不出他們是誰了!唉,那一棒子打在他后腦勺上,希望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才是!”
我們道了謝,然后垂頭喪氣地走出監控室。這下可不是糟糕了么,我們知道的所有線索幾乎都斷了!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呢?他們把人綁走之后,再拿走監控視頻,看樣子,這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的綁架啊!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王浩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從昨晚到現在,都已經過去十多個小時了,佳佳會不會有危險啊?我們現在毫無頭緒,到底要不要報警啊?”
劉宇軒冷靜地說道:“穩住!不要慌!不要亂!他們綁架佳佳,無非就是想要錢而已,只要他們沒拿到錢,佳佳就是安全的!”
聽他這么一說,王浩然立即握住他的手,哀求似的說道:“宇軒哥哥,你一定要救救佳佳!我們……我們不要在這里耽誤時間了,趕緊回去籌錢吧!”
“好!我現在就去公司!”劉宇軒拔腿就要走。
王浩然急忙拉住他:“宇軒哥哥,我跟你一起去!”
“等一等!”我叫住他們,直接問劉宇軒,“綁匪向你們索要多少贖金?”
“他們向我索要10億元,向許宏圖索要10億元,總共加起來是20億元!”
“這20億元,你們是一起交,還是分開交?如果許宏圖不愿意交贖金,你一個人能拿出那么多現金嗎?”
“綁匪要求我們分開交,兩筆贖金交齊之后,他們才會放佳佳回來。不管許宏圖愿不愿意交贖金,三天之內,我都會盡力湊齊這20億的!”
真是一個有情有義有擔當的男人啊!
我本來想要幫忙的,但是想到自身難保,便沉默了。
王浩然不耐煩地催促道:“宇軒哥哥,來不及了,我們趕緊走吧!”
兩個又高又帥的男人向停車場走去,就像電影里的男主角一樣,帶著滿身的正義和勇氣,即將去拯救一個被綁架的姑娘。
我獨自回到家里,一直在思考幾個問題:綁匪為什么要同時向劉宇軒和許宏圖索要贖金呢?他們憑什么認為劉宇軒和許宏圖都不會拒絕這么一大筆贖金呢?難道他們不僅知道劉宇軒和劉宇佳兄妹情深,而且也知道許宏圖和劉宇佳是父女關系?
那么,問題來了,會不會是熟人作案呢?
聯系前前后后發生的事情,我把目標鎖定在許飛揚身上。但是,從他的表現來看,他索要那些贖金應該是為了我和陸氏集團。
天啦!天啦!天啦!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么,許飛揚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犯罪分子啊!如果他伏法了,那我豈不就是罪魁禍首嗎?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事情也太慘烈了吧!
不行不行!趁一切還有挽回的余地,我必須要跟許飛揚好好談談!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對方是一個陌生號碼,但是看著有些眼熟,好像是之前一連打了3個未接電話的那個陌生號碼。我猜測可能是許宏圖打來的,沒想到卻是羅珊娜打來的。她約我見面,想跟我聊聊宇佳的事情,我便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半個小時后,我們在小區附近的咖啡館見面。當我看到羅珊娜的那一刻,終于明白什么叫做“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了,羅珊娜簡直就是成熟嫵媚版的劉宇佳啊!
她向我走過來,我便站起來打招呼:“伯母,您好!我是愛麗絲。”
“愛麗絲,你好!”她坐下來,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知道你跟飛揚、佳佳都很熟,但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他們的身世呢?”
我正襟危坐,誠實地回答:“我都知道。”
“好,那我就實話實說了,綁架佳佳的人,是飛揚!”
在她說這句話之前,我幾乎百分之百確定綁匪就是許飛揚,但是,當我從她嘴里聽到這個事實時,還是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
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壓了壓驚,然后弱弱地問道:“您何出此言呢?”
“我聽到老許的秘書小楊打電話給飛揚,說一切都辦好了,并且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老許。在老許收到勒索信之后,我便猜測是飛揚所為了。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希望你能夠幫幫我!”
“為什么要打電話給我呢?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又能幫你什么忙呢?”
“你是飛揚最愛的女人,又是佳佳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說服飛揚,一定有辦法救出佳佳的!”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許飛揚為什么要向許先生索要贖金呢?”
“因為老許不同意出資幫助你和陸氏集團,所以他心里怨恨老許。其實,他心里一直都是怨恨老許的,只不過,這一次徹底爆發了!”
“解鈴還須系鈴人,你為什么不把這件事情直接告訴許先生呢?他是許飛揚的父親,也是佳佳的父親,由他出面解決,不是更加理所當然、更加輕而易舉嗎?”
“這件事情,我最不能告訴的,就是老許!愛麗絲,你不知道他們許氏家族的規矩,如果老許知道這件事情,他一定會力保飛揚,從而舍棄宇佳的!所以,我思來想去,只有你能做到,而且這也是保全飛揚最好的辦法!”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不想再追問下去,便說:“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許飛揚所為,我一定會想辦法阻止他的!”
她雙手合十,無比誠懇地說道:“那就拜托你了!”
和羅珊娜分別后,我立即撥打許飛揚的電話,一連撥打了好幾個,卻反復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拔打的號碼已關機。”
于是,我起身前往許飛揚的公寓,在出租車上,我又打電話給劉宇軒,問他是否已經準備好了贖金,綁匪是否跟他約定好了交易時間和地點。
劉宇軒回了我兩個“沒有”,然后就掛掉了電話。對于他這個舉動,我并沒有在意,畢竟,在規定時間內籌齊20億現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去公司處理了一些事情,期間一直不斷地聯系許飛揚,臨近傍晚,他才開機,然后打了個電話給我,約我在HY大廈的天臺上見面。
以前看《無間道》的時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梁朝偉和劉德華在天臺上見面的情景。劉德華對梁朝偉說,你們這些臥底真有意思,老在天臺上見面。梁朝偉卻對劉德華說,我不像你,我光明正大。
我清清楚楚地記得,厲薇很迷戀這部電影,喜歡梁朝偉,也喜歡劉德華,更喜歡在天臺上聊一些私密的事情,比如她暗戀過的男孩,比如她做過的惡作劇,都是在天臺上告訴我的。
后來,我也成為了天臺上的常客,常常和許飛揚在天臺上約會,一起談天談地談人生,可以這么說,在洛杉磯,其中一個天臺見證了我們的愛情。
沒想到,一年多以后,我們再次站上天臺,卻是在這種對峙的情況下。他一身黑色西裝,而我一身白色西裝,原來,黑與白,邪與正,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此時此刻,空氣里仍然飄蕩著溫吞余熱。我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左手臂彎上,然后右手叉腰,冷靜且克制地問道:“我問你,是不是你綁架了宇佳?”
他不動聲色地說道:“如果我說不是,你會相信我嗎?”
“我再問一次,是不是你綁架了宇佳?”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陸氏集團!”
“你瘋了!”我終于放棄了冷靜和克制,大聲地吼道,“宇佳是你的親妹妹!你怎么可以這樣做呢?你怎么忍心對她下手啊?”
他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毫無所謂地說道:“對啊,為了你,我不惜傷害我的親妹妹,可不是瘋了嗎?”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警告道:“趕緊把宇佳放了,聽到沒有?”
他垂眸看了看我的手,然后抬起自己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幾下,接著用力抓住我的手,將我的手從他的衣領上拿開,固執地說道:“可兒,來不及了!箭已在弦上,我不得不發!”
“什么箭在弦上?哪里來的箭?哪里來的弦?”我強忍著怒火,臨時改變策略,緩緩地說道,“飛揚,收手吧!趁現在還來得及,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聽我說,只要趕在他們報警之前,把宇佳放了,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你知道嗎?!”
“真的嗎?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嗎?”他好像有點動搖了,可惜,他很快又開始鉆牛角尖了,“你不要騙我了!我讓人把保安打暈了,還拿走了監控視頻,聽說他們已經報警了!犯罪已成事實,一切都來不及了!”
“這不是什么大問題!白天的時候,我去小區監控室跟保安說了,有人在我家門口塞了一封威脅信,到時候你就說,你拿走監控視頻,無非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是誰在威脅我。至于你找人打暈保安的事情,我們可以主動道歉,并且賠償醫藥費、誤工費以及各種損失……”
“那陸氏集團呢?沒有這筆錢,你拿什么拯救陸氏集團?”
“夠了,許飛揚!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想拯救的,是你!”
他有些動容:“可兒,你真的……真的愿意……為了我,放棄陸氏集團嗎?”
“是的,我愿意,真的愿意!”我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會找劉宇軒談判,同意讓他低價收購我們那些項目!”
突然,許飛揚像孩子似的哭了起來:“可兒,對不起,一切都晚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會吧?難道宇佳已經……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