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高祖十七年,天子生命垂危,十五歲的太子尹曾年少繼位。朝廷混亂,莒國趁國喪之時大肆興兵進犯竇國北,莒軍長驅直入,占領箍河以南三城,以及渭城、金州北部,直逼皇城長陵,還寒、貿城、封虹等縣自發組建軍隊,西征勤王,在翎河與虹河交界慘遭莒軍屠殺。
內憂外患之時,竇國朝中竟無一人領兵抗擊敵寇。危急時刻,時年二十二歲的皇盜掌尊劉木森率皇家兵營大軍出擊,趁渭城兵力薄弱,破防而北上,直擊莒都,圍魏救趙,攻破皇城挾持莒國皇帝,以此逼莒國撤兵,并簽訂合約,命莒軍撤至箍河沿岸并賠償莒驢千頭,呃,后面條件那個是民間流傳的,事實上賠償了白銀千兩,遠不及千頭莒驢之價值。
尹曾即位后,稱竇太祖,劉木森因救國有功,加封從二品郡王,太祖對皇盜加以重用,從此皇盜以盜墓為次,以輔政為主。太祖十二年,莒國軍隊再次率軍南下,劉木森再次領兵抗擊,修整十二年之久的竇國在竇太祖的治理之下實力大增,劉木森屢戰屢勝,再次攻占莒都。
太祖尹曾心善,不忍莒國百姓再遭戰亂,流離失所,故命劉木森撤兵至北境箍河一帶。同年,莒國與竇國續約,命莒國撤除兵制,莒國之安定將由竇國保衛。莒國實際淪為竇國附屬國。劉木森因功加封正一品尊郡王,王號為盜。
竇太祖五十六年,盜王逝世。三年后,太祖亦駕鶴西去,一生如同兄弟般相待的明君忠臣,成為后代人廣為流傳的佳話。盜王傳位劉氏長子劉驍,其胎弟劉劍與長公主聯姻。
劉驍襲郡王之位后,建立皇盜軍制,軍隊番號木羽,即傳言之陰兵。此軍非用于戰爭,招募行動往往秘密進行,其數量、戰力皆為未知。劉驍僅承襲郡王八年,便因病逝世。劉驍無子嗣,劉劍無意繼承此位,依皇帝之命,劉驍之侄劉得海繼承盜王之位。
“這些老套的故事,爹講了媽講,大哥講了二哥講,太子講了齊王講,皇后講了太后講,沒什么意思。”劉得淏說。
蕪念問:“原來你們皇盜這么厲害啊,要不是長公主跟我說這些,我還以為你們就是盜墓的呢。”
“她怎么什么都往外說啊,還告訴你什么了?”
“還有你小時候尿床,尿到十三歲才不尿了,你大哥喜歡和你睡一塊兒,經常被你尿一身。”
劉得淏心說,我的天哪,這還讓我怎么做人。然后悄悄地趴在蕪念耳邊,說:“其實我現在還尿床,以后你就好好享受吧。”
“你這個騙子,無理取鬧。”
“陛下說了,今年的宮廷年宴在正陽殿舉辦,父親向陛下稟報了。你將會以我門客的身份參加宮宴。”
蕪念說:“可是宮中的禮儀我并不了解,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就怕到時候我……”
“停停停,讓你去吃飯,又不是讓你去成親。這個新年宮宴呢,就是去走走形式,去那里敬陛下一杯酒,說幾句話,就各回各家,宮里再給各府賜酒菜,年夜飯還是要在家吃的,然后還要守夜。”
“可是我還是不太懂一些規矩,如果壞了規矩怎么辦?”
“有我護著你呢,怕什么。到時候看我眼色行事,看看人家其他賓客怎么做的就行。又不是上刑場,怕什么。”
“總是有些不詳的預感。”
“行了行了,趕緊回屋休息,這房頂上太冷了。”劉得淏跳下屋頂,鉆進了自己房中。
……
“先帝曾說,將皇權握在手中,并非保江山之道,善于用人,心懷天下,才是為君之道。這些年朕深陷于棋道,欲從其中發現博弈命運的大道,而后成書。改變皇帝中央集權的歷史,乃是先帝賦予朕的大任。”
“陛下欲修大道,乃我皇家之榮幸,可陛下也要時刻記得,善于識人。”童文道。
“童丞相所言極是。我竇國朝廷安定平和,天下才能安定平和。”尹丘說:“今年齊王率軍南下,重挫黑國,值得嘉獎。可看在齊王抗旨出兵之罪上,朕沒有嘉獎齊王。疆土固然重要,可違背禮制亦不能容忍,看在晟麟上交兵符、知錯能改,朕覺得還是有必要獎賞他的。”
劉得淏和蕪念相視一笑。
“父皇,兒臣之過兒臣自知,實在不敢要獎賞。”尹晟麟道。
“你啊……打下黑國十三城,連威名赫赫的忌王都失去了北面的封土,豈能不賞?朕要賞你的,是一樁婚事。”
尹晟麟心說,我就知道!肯定是母后和父皇商量好的!
“此事母后已告知兒臣,兒臣愿領賞。”
“可惜今日童姑娘沒有到場,是朕的疏忽,待到年后,朕還要親自與童丞相商議。”
童文道:“臣領命,謝陛下恩澤。”
“我先敬在座的各位,為我尹氏效力。這杯酒,敬各位的忠義。”尹丘端起酒杯,在座的人全體起立。
……
宴席快要結束,殿外忽然傳來聲音:“陛下,臨淵營雷皎潔將軍求見!”
“雷皎潔?”尹晟麟和劉得淏面面相覷:“他來做什么?”
“晟麟?雷將軍是你的部下吧?”尹丘問。
“正是在下部將,我命他留守臨淵營,實在不知道他這時來京城做什么?”
“也就是說他沒有提前通知你?”童文問道。
“沒有啊。”
劉得淏看了看童文,又看了看尹晟麟,實在摸不清是個什么狀況。
“哎呀,真是的,打擾陛下飲酒的雅興。”劉劍喝得醉醺醺的。
童文道:“既然沒有提前通知齊王殿下,那想必是有重要的事,難不成是南境出了什么岔子?齊王殿下,依老臣之見,還是先將他召入殿內再說。”
“也好!”皇帝說:“雷將軍也算是有功之臣,朕正好也借此賜南土將士們一杯酒。”
“宣雷將軍覲見!”
雷皎潔看上去很是匆忙,一進大殿便跪在了地上,向陛下行禮道:“末將雷皎潔參見陛下!實有關乎國家存亡以及朝局安穩的要事相報。”
劉得淏歪頭看著蕪念,小聲說道:“不對勁。”
“啊?”
劉得淏很早之前就讓尹晟麟注意用人,他調查過雷皎潔的身份,雷皎潔的父親本是朝廷命官,因參與尹丘、尹冬奪嫡之事,被判滿門抄斬。太后心善為其求情,禮閣和法閣才同意放過雷家的女眷及孩童。雷皎潔為罪臣之子,故發配至臨淵戍邊,但他有著非同常人的軍事才能,被尹晟麟看中,一路提拔。
要說雷皎潔對于尹氏皇族沒有恨意,那是絕不可能。但是現實就是這樣,當年王家和劉家保太子尹丘上位,雷家保大皇子尹冬,成王敗寇,尹冬奪嫡失敗,被軟禁于凌寒島,并降為從五品親王,手中的權力甚至不如盜王一個郡王。
雷皎潔來到朝堂,那未必是好事。
“臣雷皎潔此次來京,是要向陛下稟報一件事情:齊王尹晟麟邊境統兵,擊退黑國,戰功赫赫,可你們不知道,齊王要謀反之事。”
“休要胡說!”尹丘道:“這種玩笑開不得!你問問在座的各位,誰敢相信這樣的事情。”
尹晟麟剛要起身,尹晟龍拉住他:“別動,不要中了他們的計。”
劉得海起身:“敢問雷將軍,你空口無憑,誣陷齊王,知道這是什么罪嗎?”
雷皎潔瞪了劉得海一眼,繼續說道:“陛下,這里便是尹晟麟謀反的迷信。他想要殺親奪嫡,廢掉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