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九方驛的門也打開,七八個人涌出,為首的便是莫子凌。
莫子凌劍眉朗目,鼻正唇薄,沒有商人之子的市儈精明之感,反而是謙謙公子模樣,一身溫吞雅氣。
但身后幾個人高馬大的練家子,一看就知道莫子凌本人并不擅武。
“華商公子,他們是為了殺你,這是...怎么回事?”莫子凌快步過來,一頭霧水,更是心驚膽戰。
滿地的鮮紅,倒地一片的黑衣蒙面人,還有一批正在搬運清理尸體...這絕對是明目張膽的刺殺。
今日還未到開張時間,華商公子就出現了,他驚訝來的如此早,剛要去迎就被兩個黑人攔在九方驛之內,說華商公子是假的,外面殺手重重,讓他們不準出去。
他無可奈何,將信將疑的只得在九方驛之內偷偷觀看外面情況,當時來了兩個華商公子,他也是真假分不清,一個華商公子被殺了后,他整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現下一切結束,看來真正的華商公子并沒有死,原來真正的華商公子身手也高明難測,難道...這場暗殺是華商公子將計就計,誘敵圍殺?
“樹敵太多,無事。”慕琉兮言簡意賅,眼神平靜。
莫子凌一眾人汗顏,華商公子真是看得開想的開,樹敵太多還能冷靜至此,一句無事蓋過,仿佛剛剛慘烈的暗殺就像風吹過一樣,毫無影響。
莫子凌輕咳兩聲低聲詢問:“那九方驛...”
“推遲半月,重新準備開張。”慕琉兮異常冷靜,回頭看向莫子凌又道:“有人想要我的命,肯定和我名下眾多產業有關,子凌,你們最近小心些,我會派兩人保護你。”
“嗯,多謝,華商公子也要小心對方。”
慕琉兮點頭,交代幾句就讓他們處理九方驛事后事宜。
回頭時,仇喑殿的人只剩下阿清和幾人,地上尸體也都迅速清理走了。
而司非識的聲音早就不見,慕琉兮氣惱,這男人這么避開自己,自己是洪水猛獸嗎?自己磕磣到不能看嗎?
“華商公子,我家主子讓我告知你,你在東臨的生意財力已經引起各國皇室注意,會有不少人欲將你除去,也有人私下打聽拉攏,讓你仔細斟酌,至于要殺你的人,主子幫你除去。”阿清恭敬道。
華商公子今日冷狠,再加上主子的作風,恐怕暗地想動華商公子的人都要猶豫三分。
“嗯,我知道了。”慕琉兮漫不經心回了一句。
心思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落在手腕處黑綢,若有所思,阿清注意到略掃一眼,冷肅面龐出現破裂。
那是主子常纏于腕上的...
華商公子和自家主子難道還有別的說不清的關系,這...
阿清內心驚嚇大過于驚訝,雖然兩人都是華彩出眾的人,但是如果真的這種感情,他好難接受和想象。
“阿清還有別的事嗎?”
“咳咳,沒有了,告辭。”阿清驚訝翻飛的思緒收回,勉強維持著原來的表情。
慕琉兮知他看到了自己手腕的黑綢,不在意他想了什么,想著借他的口也許會告知司非識。
見阿清轉身,翻躍幾下便不見了身影。
“公子。”晚黛見人都離開,來到慕琉兮身邊喚道。
千沉已經將馬車趕過來,就等慕琉兮上車離開了,這里一片血腥氣味,更沒什么人敢在此多逗留,紛紛繞道而走。
不知道日后要言紛到什么地步。
慕琉兮點頭上馬車,千沉掉頭回去。
一路上寂靜無聲,慕琉兮闔眼休息,到了宅院將沾上血滴的白袍褪下。
若雨聽后一陣后怕,背頸虛涼,還好是晚黛和千沉去了,不然自己去了一定幫不上忙。
“那些人都死了?有探出什么人要殺公子嗎?”百紆上前一問。
千沉搖頭,而慕琉兮端著熱茶,徐徐道:“仇喑殿知道,所以沒必要留活口。”
“仇喑殿愿意幫公子擺平那背后下手的人?”百紆想想都覺得不真實。
仇喑殿拿錢辦事,這個小姐有的是,就怕仇喑殿的行事作風不會幫太寬。
慕琉兮突然唇角一揚,笑意深達眼底,可在場四人都不知她為何突然一笑。
正在百紆幾人疑惑的對視時,只聽她一聲清靈聲音給了他們答案:“仇喑殿殿主,他看上我了。”
幾人當即瞪大眼珠子,微微僵住看著慕琉兮,總之被這話驚嚇的不輕。
什么?他們沒聽錯吧。
他家公子...不,是小姐,真和仇喑殿殿主有…那種關系?
她們中晚黛最是喜憂參半,驚訝后恢復正常。
細想下來,倒是極有可能,殿主從不傷害小姐,還背后保護,殿主應該知道華商公子是女子吧。
“可小姐是華商公子呀?”若雨知道的最少,沒見過那神秘殿主的模樣,自然不知道是當初和他們一路的司非識,直接問出疑惑。
慕琉兮不打算說明司非識的身份,畢竟越少人知道越好,語出驚人道:“性別算什么。”
若雨小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了,人都被雷傻了,百紆無奈搖搖頭,過去拍拍自家媳婦。
小姐的話向來驚人,也就若雨次次都上小姐的賊船。
若雨回神,但心有余悸,幸好小姐是女子,不過...萬一那什么殿主是斷袖,這...
“小姐,你可千萬別這么想,小姐要配最好的英年才俊。”
“瞧你嚇的,你家小姐我慧眼如炬,我看上的自然最好。”慕琉兮一時經不住清笑出聲。
那就好,那就好,若雨拍胸脯慶幸。
之后百紆千沉出去,慕琉兮直接讓百紆帶若雨也出去,百紆看著一下一側的晚黛最先明白慕琉兮的意思。
室內只剩晚黛和慕琉兮兩人,晚黛雖然心虛猜疑小姐的意思,但慕琉兮未發話她自然不會主動暴露。
晚黛加了些炭火,幫慕琉兮端來些時下果點,將一切打點好靜候在慕琉兮身側,誰都沒先開口,氣氛一陣尷尬。
慕琉兮來到窗前,看著外面冬日枯枝,含著涼涼寒意,現在冬日將過,連雪都不再下了。
“晚黛,我若想知道你的事,你會告訴我嗎?”
“小姐早就猜到我是奉殿主命令來到小姐身邊,對嗎?”晚黛語氣平靜,竟然敞開的說了出來。
這讓慕琉兮有些意外,偏頭看向她:“嗯,所以你要告訴我?”
晚黛當即單膝一跪,慕琉兮記得這是那二十人第一次來到她面前時行的禮。
“為何要跪,起來說,就是你不說,我也不會怪你,不管你是不是忠于我,但你是我的人。”
“小姐,晚黛要跪,我現在最后以仇喑殿的人向小姐坦誠所有。”
“當初二十人是殿主親選的人,而我是親自培訓他們的副使,殿主將我排進二十人,囑咐我想辦法來到小姐身邊,保護是其一,傳遞小姐行蹤是其二,然后再無別的任務。”
“那你為什么突然全盤托出?”司非識如果真有心安插人,絕不會輕易暴露,何況坦白這些。
晚黛依舊面不改色,道:“殿主命令,小姐若是發現,晚黛全部告知,請罪后任憑處置,仇喑殿絕不插手。”
慕琉兮眉心一凝,司非識這人對誰都無情淡薄的很,晚黛的事,讓她不得不服。
其實晚黛并沒有背叛自己,但是若她真的不喜,無非是殺了晚黛,這與仇喑殿和司非識無關痛癢。
看著晚黛面色平靜,不懼任何懲罰,哪怕生死,慕琉兮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道:“你既然坦白,任我處置,那是不是說明,我才是你唯一的主子?”
“這...是。”晚黛遲疑片刻堅定應聲。
自己已然暴露,沒了意義,殿主的意思就是丟棄,交給小姐處置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