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招下來,他主動做出了休戰的手勢,轉而俯身檢查地上人的傷勢,一邊向對方說道。
“我知道你身份,也知道你真正所圖,看在你先祖紀氏與我西涼皇室的關系,幫我西涼,你絕不會后悔,這是承諾。”
這時,黑夜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五彩的煙花,形成一幅奇特的徽章。兩人齊齊抬頭望去。
隨后,面具人沒有等待他的回答,背起地上的人就朝著煙火的方向飛速離開。
披風男沒有再阻止,亦沒有追擊,而是一直站在原地望著焰火消散的天空。
明月之上,烏云遮穹。
那背影似曾相識。
本以為是就當看了場戲便可以作罷的事,一直酣睡中的十萬竟因為夏溪無意間觸碰到尾巴而在這時突然站了起來,
“十萬,你,你干什么!快趴下!趴!”
口中極力壓低的嗓音還未說完,一陣疾風吹過。
刺骨的寒冷令夏溪的身體不由的微微顫抖。
她感覺到一個如刀刃一樣鋒利的東西正貼著她的喉嚨,
身后人給夏溪的感覺讓她確信,只要她的身體稍稍一動,那東西就會毫不猶豫的切入她的脖頸。
手持風刃的主人首先開口說話了。
讓夏溪沒想到的是,居然是以驚訝的語調。
“居然是你?葉,憐,溪?”
夏溪看不到身后人的臉,但那聲音確實是在哪兒聽過的。
“你,你認識我?你是誰?”
聽到她的話,身后人訕笑。音色清冷,一字字的清楚說道。
”我們見過,我是你的夫君啊,閻!天!冥!”
他的回答讓夏溪心頭一震。
一時間,竟不知該感嘆命運的無常還是人生的坎坷。
她千辛萬苦的從家里逃出來,又費盡心力,在外風餐露宿的折騰了這么些天。
到最后,難道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幕????
此刻,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閻天冥松開了禁錮著她的手臂,讓她可以正視自己,但放在她脖頸的風刃卻并沒拿開。
“你怎么會在這兒?你不是得了重病嗎?”
昨天才得到葉府以女兒突發惡疾而拒親的回復,今日卻就在千里之外的地方遇到了本人,他自己都覺得驚奇。
得病?夏溪也懵了,臨走的時候,二哥沒囑咐會有這出啊。
那是自然,縱使她二哥葉晟再聰明絕頂,也不會想到明明是逃婚中的她會像現在這樣,自己出現在閻天冥的面前。
真讓人唏噓!
“啊?啊!病,是是!我有病!這個心臟病,內風濕,膽囊炎我都得過,還有還有,我最近這個腰也特別不好,我其實就是出門來看病的,真,真巧啊……”
閻天冥饒有趣味的看著她拙略的表演,深色的皮膚在紫袍的映襯下透著一絲邪魅性感。那深邃的眼神中散發出銳利的目光。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伴隨著一陣陰沉而恐怖的冷笑,夏溪耳邊的一縷發梢被突然切斷,輕飄飄的落了下來
冷汗自她的背脊流了下來。
“告訴我,你剛剛聽到了什么?不能說謊哦!”
他語調溫柔,手中的風刃卻加重了力道,在夏溪的脖子上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
陰晴不定,思慮難測,這是他給夏溪最深刻的感覺。
不能說謊?可如果真的說自己看到聽到了什么,也會被殺人滅口的吧,又或者他橫豎就是要滅口的呢?夏溪不知怎么回答。
”你……希望我聽到什么嗎?“
”不希望。”
“那……如你希望,我什么也沒聽到,怎么樣?”
夏溪戰戰兢兢的說出了自己認為的答案,卻不知道,他是否能滿意。
聽她說完,閻天冥大笑一聲,撤去了風刃,然后說道。
“你運氣真好……你運氣也真差。”
他沒想到自己親自提親的人居然會逃婚。
逃也就逃了吧,他本來就不想娶,自己跑了他倒是省事了,在義父那里還有了交代。
但他沒想到,她竟然又跑回到了自己面前。
留她這樣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女人在外游蕩也是死路一條。
既然如此,他又不能當做什么也沒看到了。
雖然眼前這個女人會怎么樣,對他來說無關痛癢。要不是義父的命令,他根本不會跑去金泉提親,還是對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但既然是義父交代的事,總是完成更好吧。
反手在沒有防備的夏戲頸后重重一擊,她立刻便沒有了知覺,倒在了閻天冥懷里。
就在閻天冥抱起夏溪準備離去時,他突然感到身后的紫袍被一股力量牽制了。回頭望去,一只體型比平常粘鱷大許多的粘鱷正緊緊咬著他的長袍,而它的身上卻感受不到一點靈氣。
“放開,我讓你放開!”
閻天冥有些不耐煩。
十萬歪著頭呆呆的看著閻天冥,又看了看他抱著的夏溪。
“你是她的靈獸?”
十萬點點頭。
靈獸會對擁有自己靈魄的人分外依戀,幾乎可以說是無法分離的狀態,這其實也就是馴服靈獸的奧義,
而對于尚在幼年期的靈獸而言,持有靈魄的人很容易對它們產生那人就是我媽的錯覺,
此時的十萬,根本沒有要救它主人的打算,只是本能的知道,它得跟著媽走,不管媽跟的是不是好人。
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和沒有靈氣的靈獸。
閻天冥忍不住訕笑道。
“還真是絕配啊。”
無論說什么,十萬就是不松口,閻天冥從不會主動傷害靈獸的。
最后竟然對它也是無可奈何了。
“……你贏了,我帶你走就是了!”
東籬皇城——天水。
夏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后了。
因為知道夏溪會有逃跑的念頭,期間她就被服了迷藥,所以一直昏睡,直到被送到了位于天水的閻家堡中。
“你醒了?”
一間裝飾華貴的臥房里,閻天冥把玩著手中懸空浮起的紅砂酒杯,戲虐的看著醒來的夏溪,臉上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你確實比一般人家的女子有膽識,可惜沒腦子還缺點運氣,歡迎來到閻家堡。”
夏溪身上還穿著離開葉府時的男裝。
從床榻上撐起身子,用手敲打了幾下昏沉的腦袋,她終于漸漸集中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