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梵妮在克維德走了之后,潛進了書房。
她拿著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鑰匙,插入了鎖孔。
在打開第三層門后,她將克維德的指紋薄膜映在了識別器上,然后又把三維密碼開鎖器放置在水墨屏上,保險柜的最后一層便成功打開。
梵妮拿著這份密文,心里極其糾結。
可是時間不等人,天就快亮了,這份密文是這場戰爭的關鍵,也是總部安排她到此的目的。
此文檔屬于中級絕密,它雖不比加上用黑蛇咒放入檔案室的絕密檔案,卻能提供相當重要的線索。
這時,她的腦子里出現了一句話,也是她一直以來銘記于心的話
“茍為國家生死以,*******。”
這是那個告訴她“梵妮”寓意為“自由”的人對她說的話,自那時起梵妮便將這句話作為了自己的座右銘。
她望了一眼克維德的窗,這時他剛剛回來,橘黃色的燈映著他的影子,那樣柔和美麗,可是她卻不能再多待一刻。
天微亮,林映染卻還沒入眠,此時她正在燈下拿著一個厚厚的本子翻看。
“怎么還不睡?”木野為林映染端來了一杯熱茶。
“我還得再看看。”林映染看了一整晚,心中有所感悟,急切地想和他人分享她的心得“不能不說,這真是太驚險了,你看前年這場攻城戰,如果我們不截斷這條水路,我們就真的輸了。”
“當時我們三軍盡陷入埋伏圈,這條水路是我們唯一的出口,要不是這萬米大瀑布,我們可能真的全軍覆沒了。”木野將手肘放在了木桌上,若有所思。
這四年來的每一場仗,林映染都會極其詳細地記錄在這個本子上。
四年來大大小小的戰爭筆記已經壘起了三個厚厚的本子,每隔一段時間林映染便會翻上一翻,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雖然林映染平日里連‘羅迦特’的名字也是直接用‘敵方將領’代替,但是卻還是很虛心地學習羅迦特的戰術。
她正和木野討論得起勁,一個士兵匆匆忙忙地便來通報。
于是林映染又急急忙忙地跑去了主軍營。
“1705剛剛送來了情報,經過嚴密繪制,基本上可以推算出敵方布軍。”
這已經算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了。
林映染查看了一下這張布軍圖,和她猜想敵方布戰差不多。
“明日,我會帶兵沿小道攔截,你們還是將主力部隊設在高原上,原計劃不變。”林映染仔細看了看布防圖,找不出什么破綻,這符合羅迦特的思維方式,但是她卻還是沒由來地發慌。
會議結束后,將領們已經紛紛出去執行命令,只留了林映染一個人還在軍營里端詳著這張布戰圖。
這時,營帳的簾幕被拉開了。
“國師閣下。”
林映染抬眼,便看見了一個少女。
少女身材嬌小,短發微卷,皮膚偏黑,五官卻精致可愛。
但這樣靈秀的少女卻是王朝培養的一位冷血間諜。
“梵妮。”林映染將她扶過來為她找了張椅子。
梵妮在拿到圖后,用遁地術趕了兩個小時的路才撐到了目的地,此時的她靈力耗盡,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活動。
特工總部高官曾經派梵妮跟著林映染執行過任務,但林映染最初見到梵妮的時候,她神情淡然,目光堅定,跟她腰間的銀劍一樣冷酷無情。
而今日的她的臉上卻有絲絲憂傷。
“國師閣下,我覺得我很對不起一個人。”梵妮深深地咬唇,垂著頭。
“梵妮,你怎么了?”林映染對她的這個反應有些錯愕。
“我明明完成了任務,可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覺得心里好酸楚,喘不過氣那樣難受……”梵妮哽咽起來,手緊緊地攥住衣衫,一滴一滴的眼淚落在了她的衣服上。
林映染好歹算是過來人,一下子就猜到了八九分。
她輕輕地安撫她“梵妮,想哭就哭吧,雖然你們注定分離,但是也算是有了一段不錯的記憶。”
梵妮在林映染的懷里哭得更激動了些,悲傷的洪流一下子涌了出來。
“梵妮,生命中總會有這樣一個人,只是偶爾拿出來想念一下,就會歡喜,無所謂愛恨,只是一個虛幻而美妙的夢。不要再去糾結誰傷害了誰,既然已分離,這樣的問題便就毫無意義。你可以選擇忘卻,也可以選擇牢記,前提是這份記憶不會讓你每次都傷心落淚。”
這也是林映染想要忘了羅迦特的原因,她每次想起他,都會傷心,那段記憶越是美好,她回憶起來就越是苦澀心酸。
那些死去的人,傷悲的事,會是她心中永遠無法結痂的傷。
第二日,天一亮,寒羽軍便打響了第一槍。
暗王朝懼怕陽光,寒羽軍就專挑白天進攻,暗王朝也經常夜里偷襲,兩方交戰,雙方都在爭搶天時地利。
終年少雨的高原上土壤貧瘠,干旱的裂土上未見一棵綠草,戰馬靈蛟卷起漫天黃沙,黑色陣法與藍色陣法交織在一起,召喚鐵索與荊棘從陣法中央無限延伸,滾滾鮮血竟帶給黃土上花種一絲生機。
數千名藥師站在高地施行治愈術,每一次頌歌,無盡能量便會隨著牽制在高地的寒羽士兵生命線輸送給實體,另其傷口快速愈合。
主力軍在高原上正面交鋒,戰斗慘烈,一時難分輸贏。
這時,林映染正在主力軍的掩護下,領著大隊人馬準備突襲敵軍后方。
“六小姐,繞過這片林子就可以到了么?”薇薇安悄聲問道。
“是的,這片林子可通戰場外圍。”林映染腦子里一直在思考她覺得不對的地方,即使假設這布防圖是假的,羅迦特的意圖她卻還是摸不明白。
如果她的擔憂是真的,那他到底意欲何為?
但是人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來什么。
當她看到林間高地上騎在薔薇戰馬上威風凜凜俯視她的人時,林映染瞬間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