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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世清歡

第四十一章 武林大會(2)

濁世清歡 我吼興奮啊 3931 2018-09-24 10:00:00

  次日在一座小鎮歇腳,又遇上熊廷弼。許清濁本能想要避開他,卻被風倦月拽著,硬著頭皮進了飯館。熊廷弼瞧都沒瞧他們,渾不搭理。許清濁亦覺生氣,吃飯聊天,只當沒看到這人。

  此后,兩人隔三差五碰到熊廷弼,有幾次歇在同一家客棧,甚至一回夜里避雨,還躲進同一處破廟。許清濁心中醒悟:“是了,聽聞熊將軍是江夏人,江夏與漢陽不過一江之隔。”

  許清濁暗呼晦氣,情知若不放慢腳步,非得與此人同路,可轉念一想,自己又不欠他什么,干嘛躲著他?當下故作坦然,再遇熊廷弼時,抬頭挺胸,偏不露出半點怯意來。

  許清濁歸心似箭,熊廷弼也趕著回鄉,都不讓步,亦并無一句交談。轉眼入了湖北境內,抵達武漢三鎮附近,許清濁要往東走,熊廷弼須往西行。即將分道揚鑣,熊廷弼忽道:“小子,你這一路過來,也算有點志氣。”

  許清濁、風倦月與他隔著十來步,勒馬回看。熊廷弼道:“但光靠志氣,便能率兵打仗了嗎?熊某知你精熟武藝,可我麾下缺的,是指揮戰事的將領,不是舞刀弄槍的侍衛。你覺得自己有為將之才嗎?”

  許清濁一怔,尚不知如何回答,熊廷弼哼了一聲,道:“這封信你且拿回去,熊某不收侍衛,只收將軍。什么時候,覺得自己夠份兒了,再來見我吧。”從懷中拿出一物,扔在地上,調轉馬首,揚長而去。

  風倦月怒道:“姓熊的好生無禮!”許清濁見正是王安那封舉薦信,下馬撿起,收回懷中,目送熊廷弼遠去,若有所思。兩人上馬重行,風倦月怕他灰心喪氣,沒話找話,欲引他分心。

  許清濁笑道:“月娃,不必安慰我。熊將軍真瞧不上我,何必又把信還給我,撕了豈不方便?”風倦月點頭道:“原來你想通了。”許清濁掃去雜念,笑道:“嗯,咱們快回花苑,我可等不及了。”

  兩人穿過漢陽城鎮,沒半日已歸花苑,只見門前垂著大紅燈籠,顯得喜氣洋洋,更有一地的鞭炮碎末,兩個丫鬟手拿笤帚撮箕,細心清掃著。許清濁暗想:“家里在慶祝什么?”

  走近門口,一個丫鬟發現了他,叫道:“是小少爺!你這半年去哪了?怎么才回?”許清濁牽了馬,笑道:“你家少爺奉皇帝諭旨,上京與大戰反賊,差點為國捐軀。而今功成圓滿,衣錦還鄉。”

  那丫鬟渾然不信,笑道:“小少爺肯定玩忘了時日。幸虧小姐剛醒幾天,再久一些,望不到你人影,你這次肯定要吃板子,還得罰跪罰站。”許清濁笑道:“胡說,那是好幾年前的......啊!師父醒了?”

  那丫鬟點頭道:“小姐三日前蘇醒的,大伙兒高興得很,掛燈籠、放鞭炮慶祝。”許清濁又驚又喜,忙把韁繩交給那丫鬟,道:“你們替我牽到馬廄,我去見師父!”拉著風倦月,往院內疾走。

  他歸來入莊,動靜不小,花如何和三芳卻沒露面,略問幾句,才知師父昏迷太久,身軀四肢仍無知覺,神醫說須調養半月,等慢慢恢復。三芳正陪著莫家叔侄,似有十分要緊之事,仆從們都不敢去滋擾。

  來到牡丹園中,花叢間空余涼亭,武當派老少道士身影不在,已是告辭而別,回了武當山。往絕色樓上望去,隱約有人坐在窗前。許清濁暗想:“多是恩公和師父在說話。”

  他服用靈芝丸以來,五感靈覺均增強不少,雖隔得很遠,也聽得出樓上屋內,兩人交談不絕。當下不愿打擾,與風倦月往涼亭坐下,道:“咱們先等等。”幾個丫鬟端了瓜果送來。

  如此等了許久,側耳一聽,人語仍舊未斷,許清濁暗想:“師父剛醒,和恩公有說不完的話,我干等著,怕等到天黑去了。不如悄悄上樓,在門外聽聽,趁他們話頭不接,裝作湊巧剛來,便好入內了。”

  他打定主意,讓風倦月暫坐,運足“藏花訣”,輕手輕腳,踏上樓梯。見房門未閉,不敢靠近,倚墻悄立,只聽一個女子道:“......你是不是打算我一醒,就又要離開?”正是花如何在說話。

  許清濁兩年未聽她聲音,極是激動,又吃了一驚,暗想:“恩公要走嗎?”忽聽另一人道:“當年我離開,今日也一樣得走。但見你平安醒來,我已心滿意足了,別無他求。”出聲的果然是鳳雛。

  花如何道:“你我歷經生離死別,何必還在意那些煩惱?咱們成不了夫妻,不也還是天底下最親的親人么?你就能忍心,再次舍我而去?”舒云天道:“我無法忘了舊情。”

  花如何道:“我不信你這樣沒骨氣。”舒云天隔一會兒,道:“我確實沒甚骨氣。”花如何嘆道:“你不用騙我了!你并非克制不住自己......你是想尋死。”舒云天許久無言。

  花如何道:“昨日莫姑娘來看我,都和我說了......你讓丹教的惡徒下蠱,在皇宮中殺人無數,那時擊傷白叔叔的人就是你。你自覺濫殺無辜,罪孽深重,唯有以死贖罪,對嗎?”

  未聞鳳雛回答,只聽花如何又道:“刺人而殺之,曰:非我也,兵也。這種狡辯之語,誰都嗤之以鼻,你倒反而當作真話?丹教罪魁禍首,尚未伏誅,用得著你替他們贖罪?”

  舒云天道:“如妹,我無殺人之心,但有殺人之實,手染鮮血,豈是無罪?”花如何道:“好啊,你只管尋死。你一死,我立時橫劍自刎。”舒云天道:“你......你又沒有罪過。”

  花如何道:“我阻止不了自己哥哥自殺,也只好一死謝罪。”舒云天苦笑道:“這話純是蠻橫,不講道理。”花如何道:“你跟我講道理了嗎?你當初怎么發誓的?咱們好不容易重聚了,你卻要一個人先赴黃泉?”

  舒云天悶聲道:“再非燕侶,昔日盟誓何能作數?”花如何道:“我偏要作數,夫婦也好,兄妹也好,總之你若一死了之,我便也一死了之。”舒云天嘆了幾聲,卻無話可說。

  花如何道:“怎么樣,你還尋不尋死?”舒云天道:“我......我心里亂的很。”花如何道:“我知道秦嶺派是正道領袖,門規甚嚴,你從小耳濡目染,于正邪分際看得極重。”

  她說到這里,話鋒一轉,道:“你犯下殺孽,想要償命,于情雖然無錯,可于理大錯特錯。眼下真兇逍遙法外,你這么做,豈不令親者痛、仇者快?你該留用之身,思謀復仇,將邪教一網打盡,以慰無辜死者在天之靈。”

  舒云天嘆道:“我廢人一個,談什么有用之身。”花如何道:“你武功雖失,見識仍在,足可為天下武人之師。”舒云天道:“你太抬舉我了。”花如何笑道:“是么?莫姑娘不被你教的挺好嗎?”

  舒云天道:“她習武勤奮,因此進境可觀。”花如何笑道:“我瞧莫姑娘之所以習武勤奮,是有個心儀的老師在教她。”舒云天輕笑一聲,不置可否,笑聲輕松,顯然已無死志。

  許清濁躲在窗外,也大松了一口氣。只聽花如何又道:“莫姑娘心地善良,對你一往情深,我也挺喜歡她。等我能動了,便以家主名義,替你向神醫提親。”

  舒云天嘆道:“你別開玩笑了,我從沒動過這些心思。”花如何笑道:“我就不信,你對她沒有一點好感。”舒云天道:“好感自然是有,可我心里面除了......”

  花如何打斷他道:“有就行了。你可是花家長子,咱們家不能絕后。”舒云天一陣默然,忽道:“我若娶了她,你會嫁人么?”花如何道:“不會。”舒云天苦笑道:“你替我操心,自己又耍賴。”

  花如何笑道:“我非男子,不必為花家傳宗接代。”突然,輕聲道:“......我不嫁出去,才好留在家里,永遠陪著你......”語氣帶著羞澀,也帶著失落。

  安靜片刻,她聲音提高,笑道:“再說了,你妹妹風華絕代,這天下之間,有誰配得上我?”舒云天笑道:“言雖屬實,未免自賣自夸。”花如何嘻嘻一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吹噓兩句又如何?”

  兩人笑了一陣,花如何道:“此事說定了啊,我猜莫姑娘得知后,一定心花怒放。”舒云天道:“莫姑娘族中世代隱居桃源,未必肯留在這濁世之中。”

  花如何笑道:“她若真心喜歡你,有什么不能割舍的?若當作得好媳婦,我也不是不準許她回鄉探親。”舒云天笑道:“人家尚未答應,倒先冒出來個兇巴巴的小姑子。”

  花如何格格嬌笑,忽道:“云天,我口渴了。”便聽傾茶之聲響起,花如何道:“不,這茶苦得很,我想喝蜜桔膏。”聽語氣,像是在撒嬌一般。舒云天道:“好,我替你去取來。”

  許清濁偷聽半晌,始終不敢打擾,乍聞舒云天似要下樓,忙走到門口,與二人相見。卻聽花如何道:“走之前,不親親我么?”舒云天回過頭,見她玉頰著粉,嘆道:“咱們不是從前了......”

  花如何低聲道:“便是做哥哥的疼妹妹,親親臉頰也不成嗎?”舒云天凝望她片刻,俯下身子,在她臉上輕輕一吻。花如何面紅如桃,啟唇欲言,忽覺不對勁,眼神一移,只見一道人影立在門口。

  許清濁急于現身,恰撞上這一幕,尷尬萬分,道:“師、師父......”花如何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身子卻又不能動,唯有低聲道:“云天,把被子拉高點,將我臉蓋上......”

  舒云天微微一笑,道:“清濁回來了,你們師徒正好相見。”花如何道:“我幾時收過徒弟?這人是誰?別管他了,快幫我遮住臉。”許清濁強笑道:“師父,你不要嚇我。”

  花如何見舒云天含笑觀望,情知躲不掉了,眼神盯向許清濁,惱道:“你偷聽多久了?”許清濁忙道:“我剛上樓......”花如何哼了一聲,道:“進來前不知道請安么?罰你去取蜜桔膏,快去!”

  許清濁額角滲汗,連聲道:“是,是!”一溜煙跑下樓,顧不得風倦月詫異,忙去廳間,尋丫鬟取果汁來。再進閨房時,花如何已然神色如常,被舒云天扶起,靠坐在床頭。

  許清濁細細打量,發現師父因為長睡不醒而消瘦的容貌,而今已重現健康,和曾經一樣,麗色無儔,美艷絕倫。他一陣感動,將蜜桔膏擱在桌上,往床前跪下,磕頭道:“徒兒拜見師父!”

  花如何道:“現在又懂規矩了?哼......起來吧。”瞧他撓頭訕笑,似與昔日無異,然而全身上下藏著一股神意,含蓄不發,知其經受磨礪,武功長進極著,作為授業之師,亦十分欣慰。

  她語氣轉柔,笑道:“你帶回了云天,又救了我性命,我還沒向你道謝呢。”許清濁笑道:“這是徒兒分內之事,天經地義,師父不必謝我。”花如何道:“少來,我便要謝,一醒也見不著你人影,這段日子上哪兒瘋去了?”

  許清濁笑容一斂,道:“不敢欺瞞師父,我本是出門游玩,可后來接連卷入邪教的驚天陰謀,差點性命不保,回不來花苑了。”花如何、舒云天相視一眼,都道:“怎么回事?說來聽聽。”

  許清濁略整思緒,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一件不落說了,連與毒靈子共患難、二女劫鏢、皇宮惜別等私事,都毫不隱瞞。花如何聽得入神,舒云天一邊聽,一邊取清水調了蜜桔膏,一口一口喂給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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