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攤到臺面上就不好聽了。
“既然如此,不如今日就當著本宮的面補了這個禮。”恭王妃笑道,“世子夫人喝了阿柔的茶,以后還是要和和睦睦的好。”
恭王妃想要押著陳芷接受了溫姨娘,把事情遮了過去,陳芷怎能讓她如意。
“王妃恕罪。妾身實在是怕了這心狠手辣的毒婦。”陳芷搖搖頭拒絕道,“妾身怕她在妾身的杯子里下毒。”
溫姨娘不自覺地抖了抖,恭王妃也皺了眉道:“世子夫人,這件事不是阿柔干的,定是有人栽贓。本宮向你保證,若是找到這個人,會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
“此事我們還有證據,王妃請看。”陳茝從懷里又掏出個東西,舉著給大家看。黑色的令牌上,鎏金的“溫”字十分醒目,“這是從刺客身上搜到的。”
鐵證如山!
恭王妃的心氣已經沒了,她也不想問下去了,若是陳家再拿出什么證據,牽扯出更多齷齪事怎么辦。
溫夫人輕聲哀求大女兒:“王妃。”
恭王妃不想去理會,心里也有了埋怨:如今的自己正是一滴臟水都不能濺到身上的,母親還要自己幫這個不知廉恥的妹妹。但西北的風霜早就把風韻猶存的母親吹成了滿臉皺紋的老婦,母親的頭發都是為她白的。
恭王妃不忍心,遂道:“這個令牌確實是溫家的,但阿柔一個早已經出嫁了的女兒,怎么會有溫家的令牌,此事栽贓地太過明顯。”恭王妃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死犟著不認。
“王妃娘娘的意思就是這事兒另有人指使了。”梁國夫人意定神閑地笑道,“我們阿芷也沒有很么仇人,只擋了溫氏的路。這些刺客身上又有這么多證據,不得不讓我們多想。”
“懷哥兒不止一個妾室,或許是哪個想出這種計策,坐收漁翁之利。”荊太夫人為了溫姨娘連臉都不要了。
這時李司儀進來在恭王妃耳邊悄悄說了幾句,恭王妃的臉色更難看,快速說了句:“去找。”又開始看幾人的唇槍舌劍。
“陳小將軍,不知你們手里還有什么證據?”金鄉侯也想到了找人背鍋的方法,“不如一起拿出來看看,咱們也好找出真正的兇手,給懷哥兒媳婦報仇。”
“回侯爺,倒是還有個證據。”陳茝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玉佩,雕刻的是馬上封侯的吉祥圖樣,晶瑩剔透,對著日光還能看見玉里面隱隱似水,真是寶貝,“此物也是從刺客手中拿到的。”
“啊!”溫炳柏的妻子唐氏不由自主地驚叫,意識失態,猛地捂住了嘴巴。
可惜,太晚了,所有人都看見了唐氏的失態。溫夫人問道:“學君,你認識這個東西?”
唐氏按捺住心中的驚恐,輕輕在溫夫人耳邊說了幾句,溫夫人的臉由紅變紫,捂著胸口直晃晃的倒了下去。
“快叫太醫。”眾人慌了,又是遞水,又是順氣,好不容易才讓溫夫人緩了過來。
溫姨娘也終于掙脫了壓著她的兩個婢女,過去抱住恭王妃的大腿哭道:“長姐,二哥,二哥在他們手里。”
唐氏的淚水也忍不住掉了下來,陳茝拿出的玉佩正是唐氏的陪嫁,新婚之夜給了夫君溫炳柏。這個玉佩溫炳柏向來不離身,如何會在陳茝手里?
原來還有殺手锏。
恭王妃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聞言倒是支撐地住,偏頭不看溫姨娘,否則她不知道她會不會一腳踹倒她。
荊家眾人面面相覷,尤其是荊淮先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原來溫炳柏真的手下留情了。
恭王妃的態度謙和了許多,對陳茝道:“陳將軍,這個玉佩是從哪里來的?”
“回王妃的話,是從一個刺客身上搜來的。”陳茝的態度還是很恭敬,“那刺客也不知是死是活?”
恭王妃放下了心,從陳茝的語氣來看,溫炳柏應該還活著。活著就好,還能談判。
“且不論此事的對錯,小妹為妾時對大婦多有不敬,不如就請表弟給她一封切結書,讓我們帶她回家吧!”恭王妃最后說出了這個話。
這是最好的結局,可惜溫姨娘不會這么做的,因為……
“我懷孕了。”
溫姨娘的話又向剛剛平靜的水面扔下一塊巨石,掀起的驚濤駭浪比剛才還高還大。
“我懷孕了,我有身孕了,表哥。”溫姨娘雙目含淚看向荊淮先。
荊太夫人揮手去打押著溫姨娘的婢女,但含恨的目光直直射向了陳芷,無奈做不了什么,只能先扶著溫姨娘道:“快坐下,小心孩子。”
“太夫人,我覺得肚子不舒服。”溫姨娘學乖了,言行不再讓人挑出毛病。
荊太夫人一疊聲地道:“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剛才跪得太久了。好孩子,要不過去躺一會兒。”
溫姨娘飛給陳芷一個得意的眼神,糯糯道:“太夫人,我現在好多了。”
驚天反轉就在一瞬間,梁國夫人咳了幾聲,對恭王妃說道:“王妃娘娘,臣婦覺得娘娘方才的提議很好,就這么辦吧!”
怎么辦?給溫姨娘一封切結書,讓她下堂再嫁嗎?
“這絕對不行,我們荊家的血脈怎能流落在外。”荊太夫人指著陳芷道,“陳氏,你這是要逼死阿柔,逼死阿柔肚子里的孩子。你還不如殺了我這把老骨頭呢!”
荊太夫人左右一張望,直接向最近的墻那里撞了過去,好在梁國夫人帶的婢女夠多夠機靈。很快有人擋住了荊太夫人。
荊太夫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喊著:“要殺了我曾孫子,還不如要了我這老命。”或者又指著陳芷道:“陳氏,你不就要人賠命嗎,我賠給你,你放了阿柔吧!”
物證、人證、道理都在陳芷這里,而荊太夫人仍然還是為溫姨娘鬧成這樣,要將逼死祖母的罪名安在陳芷身上。陳芷靜靜地站在廳上,周圍一切都像笑話一樣離得很遠,又吵吵雜雜地好像在眼前。
一只溫熱的手抓住陳芷的手,陳芷順著胳膊,看見那手的主人,陳芷委屈地撲到她的懷里,叫道:“嫂嫂。”
這么多年來,陳芷從來沒有這樣肆無忌憚地哭過,她的眼淚好像在母親去世那年已經流盡了。毀容的時候,陳芷沒有哭;兄長離京的時候,陳芷沒有哭;夫君嫌棄的時候,陳芷沒有哭;住在別院的時候,陳芷沒有哭;甚至昨日被刺殺的時候,陳芷也沒有哭。
陳芷知道,她的一生始于榮華,卻在母親去世之后急轉直下。巍巍京城,她也是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是別人眼里的可憐人。但是陳芷一直挺著脊梁,獨自扛著。
今日,陳芷才知道有人倚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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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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