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武叔全名叫黃樹武,就是他買了肖元家的地。樹武叔年六十一歲,是肖爺爺生前的好兄弟。聽到肖元要賣地時他是唯一站出來反對的外人。農民沒有地就沒了根本,賣了地肖元一家吃什么?
去年,他為了肖元賣地的事親自去找了老肖謝氏。
一進門,:“嫂子,阿元他家里賣地的事你知道嗎?”樹武叔著急的問老肖謝氏。“阿武你來啦!你快點坐下來,喝杯水再慢慢說話吧。”肖奶奶招呼樹武叔在客廳里坐下。
“小美,你樹武爺爺來了,快去倒杯水來。”肖奶奶對著主屋的西廂房喊道。“好嘞,奶奶。我知道了。”一個小姑娘的聲音亮亮的應著,快步從房間里走出來了,看見客廳里坐著的黃樹武,小臉圓圓微胖的小姑娘眼咪咪的笑著嬌聲招呼道:“樹武爺爺您來了!我去給您倒杯水去。”“誒!小美乖。”樹武爺爺應著小美。小美快步走出客廳,進了廚房。不一會,她端著兩碗開水來,先把一碗放在了樹武爺爺面前的桌上,再放一碗在奶奶的前面,脆聲:“樹武爺爺請喝水。奶奶請喝水。”樹武爺爺點點頭:“乖啊!去玩吧。”肖奶奶見孫女乖巧嘴甜,心里滿意,笑著嗔道:“快進去跟姐姐學學針法,我要查看的啊!”小美笑著回應道:“好嘞,奶奶。”轉向樹武爺爺道:“樹武爺爺您坐,我進去了。”
客廳里只有個小美時,嘰嘰喳喳熱鬧的很。小美回房間了就一下子靜下來了。
客廳只有樹武爺爺和肖奶奶在坐著。樹武爺爺端起碗喝了口水,嗯,甜的!心里一暖。吸了一口氣,重拾話題,:“大嫂,阿元賣地的事,不合適。你勸勸他吧,沒有地他們一家以后吃什么?陳舉人家那個少奶奶是逼得急,你們一家人商量商量一下,還是有解決的辦法的。”肖奶奶道:“阿武,你也知道,陳家給我們家的禮金有三百兩,和貝貝定親是給陳家小少爺沖喜的,陳管家交禮金給我的時候就暗示說,那就是我們家貝貝的賣身錢了!別說我們石塘村、上安村嫁女的禮金最多五十兩。就是和平鎮、安定縣城嫁女的禮金就沒有超過一百兩的。”樹武爺爺一邊聽著一邊皺起眉頭,生氣的大聲道:“大嫂,你怎么能夠這樣做?家里還沒有缺錢到賣孫女的地步吧?”肖奶奶沉聲回答道:“阿武,那是個小克星!就是她,克死了你的鳳聲哥!”樹武爺爺更生氣的說道:“大嫂,她是阿元的女兒!你和鳳聲的親孫女!你怎么能這樣說她!?啊?你好好的就把鳳聲的親孫女給賣了,你…你……你怎么能說的出口?人家還不把你們肖家人笑死!?”
“笑死!”。這是這幾年里肖奶奶最怕聽到的話了。
她激動的站起來,流著淚顫抖著嘴唇說:“阿武,這個事你不能管!”
“我不能管!你家里的事我是沒權利來管。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貝貝被你給賣了!”樹武爺爺激動道。
肖奶奶抬袖子捂臉嗚嗚嗚嗚哭起來。
樹武爺爺接著問道:“阿堅和阿重知道這事?”
肖奶奶捂臉點點頭:“明白。”
樹武爺爺問:“明白?只是沒說破?”
肖奶奶仍是捂臉點頭。
……
樹武爺爺再問道:“那阿元他們知道嗎?”
肖奶奶這回是捂臉搖頭。答道:“不知道……”
樹武爺爺氣急笑道:“不知道?人家父母不知道你就把人家的女兒給賣了!啊?貝貝是你家孫女,定親你可以做的了主,可你悄悄把人賣了,阿元阿琴夫妻倆不跟你急,才怪!”
肖奶奶見阿武雖然生氣到笑,但氣氛總算是緩和了一點,嗚嗚咽咽解釋道:“我也不是要賣貝貝,你也知道那小克星是鬼日生的,算命的說陳家那個小少爺的病就是要她這樣的人才合適。”喘口氣,又說道:“以陳家的情況,若不是沖喜,怎么能看上我們家的小克星?我也是希望她能有點好運,陳家小少爺能治好了,貝貝也有個好歸宿不是?……沒想到這都拖了幾年了那苦命孩子還是……還是走了。嗚嗚嗚嗚……”
樹武爺爺問:“那個……現在陳家少奶奶這么鬧是什么意思?”
肖奶奶答道:“想接走貝貝。”
“接?!逼嫁吧!?”樹武爺爺生氣質問。
肖奶奶聲弱道:“貝貝的命這樣子,以后誰敢娶她,難道我們肖家以后養她一輩子?陳家是她最好的歸宿。”
“養不養她一輩子,由阿元定。這樣吧,我要問問阿堅和阿重……”樹武爺爺還沒說完,一高一矮倆妯娌走進來了:“樹武叔,您來了。”
樹武叔話被打斷,不悅皺眉。看著闖進來的小輩。這個朝代雖然不是那么嚴格要求男女大防,小輩來打斷長輩說話是十分無理的。
樹武叔欲張口,小肖陳氏搶先說話:“樹武叔,剛才您跟我娘說的我們在外面都聽見了,貝貝的事兒四年前我娘就決定了。您就不要再多說什么了,您看,我娘都哭的說不了話啦!”
樹武叔:……
小肖陳氏又接著:“我們家大哥大嫂都知道也沒有反對……”
樹武叔張開嘴:……
小肖陳氏又快嘴道:“我們家阿重也沒有說什么……”
樹武叔一只手扶著額頭,一只手扶著心臟……
小肖陳氏:“巴拉巴拉~~……~~”
樹武叔要憋死了……
“那……”
“我們家哪有錢啊?”
“這個事……”
“我們家的事兒您老就別管了。”
……
……
樹武叔見肖奶奶肖堅和肖重是這樣對肖元不理不睬的態度,更不肯拿出吃進去的錢。實在是心寒!
不屑老肖謝氏和肖家老大老二心太冷。
他掏出自己的棺材本買了肖元的三畝肥田和六畝坡地。照市價,肥田十五賣兩銀子一畝,坡地賣六兩銀子一畝,合計八十一兩,坡地有果樹折十兩銀子,共計九十一兩銀子,付給肖元。兩人約定肖元有錢時可以按市價贖回。因為有這個友好約定,村長沒有要求他們把地契轉了名字拿去縣衙公證。肖元自己寫了轉讓協議,雙方簽名按手印。村長和朱永(朱大嫂老公)當公證人也簽名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