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金歉意地說道:“哦,是我怠慢你了,竟然連水都沒有給你準備。其實,我們的城市規模很小,沒有任何娛樂設施,可能會相當無聊。不過酒樓倒是不少,等下我帶你去品嘗下我們當地的特色。”
虞江承聽到有特色美食,不由地咽了咽口水,笑呵呵地說道:“都是些不當事的壞習慣,不礙事。你們的城市算是規模小的嗎?我來的時候稍微看了下,至少占地面積也有一百平方公里,相當于我們一個小縣城的面積。”
他最喜歡一邊喝茶,一邊與人交談。
烏金一怔,詫異地說道:“江承兄弟,你能夠看得那么遠的嗎?”
虞江承說道:“這也不叫看,而是一種心里的感應,我們叫做神識。當然,我這個神識只是個盜版貨,使用起來沒那么精準和方便。”
到了地階,煉化出元神后,才算是有真正的神識。
烏金“哦”了一聲,感嘆說道:“難怪聽主祭說你們修真者都是眼觀八方,耳聽六路的妖怪呢。哦,江承兄弟不要介意,我這人向來心直口快,容易說錯話。”
虞江承擺手說道:“不礙事的,我也經常被人稱為妖怪的。況且,我和你們的相貌差異巨大,被說成妖怪也很正常。再說了,這么帥氣的妖怪,還是有很多人喜歡的吧?”
他的境界提升速度很快,又能以低修為之能戰勝高修為之敵,所以常常被人貼上“妖怪”的標簽。
烏金微笑道:“我們之間哪里差距很大了?不都是一張嘴巴,兩只眼睛,兩個耳朵。當然,我們的耳朵比你的帥氣一些。哦,我還記得之前一路上走來,有不少女人對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哦。如果江承兄弟有需要,我可以為你引薦的。”
說著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
虞江承忽然想到了晚上狼人變身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說道:“我就是隨口說說,隨口說說,你可不要當真。”
他雖然不抗拒妖獸,但是不代表就會接納妖獸。不過,他大概忘了苓蕓其實也是一只妖獸,只不過苓蕓的外貌和人類無異,再加上豫讓在一旁慫恿,打感情牌,先入為主,就不會有那么大的抗拒心理。
說話間,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烏金皺了皺眉頭,起身說道:“我出去看看。”
虞江承緊跟其后,說道:“也帶上我。反正也坐累了,出來舒展下身體。”
兩人出了屋舍,才走了幾步路,就見到一個一襲藍衣的士兵正在將一張通告糊在墻上。
烏金用手點了點士兵說道:“穿藍色鎧甲的士兵就是烏王的近衛兵,看來烏王已經剿滅流寇,暫住金剛城了。”
忽然,周圍人群發出一陣陣的驚嘆聲。
兩人好奇地看了過去。
只見通告上寫著:烏王在剿滅流寇的返程途中,被一群來路不明的部隊偷襲,損失慘重。烏王雖然有幸逃了回來,但是身負重傷,至今都還未蘇醒,暫且留在金剛城養傷。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亥時之后禁足。如有違反者,當謀反論處。
烏金長嘆一口氣,說道:“不用想我們就知道來路不明的人來自哪里。只是做事一向謹慎的烏王,怎么會落入對方的埋伏?”
烏海從人群里擠了出來,朝著烏金招了招手,走到他身旁說道:“烏王這次受傷,兩方的形勢肯定惡化,過不了多久,戰斗肯定是要爆發。我打算去前線,你呢?”
烏金搖了搖頭,說道:“我家里還有一位老母親要照顧,這次就不去前線了。”
烏海像是下定了決心,說道:“你能這么想就好,就怕你跟著我去前線,萬一兩個人都回不來,訝妹就沒人守護了。”
烏金苦笑說道:“就算我們都死了,訝妹也不會傷心的,她會去再找一個,然后把我們倆給忘了。”
虞江承心想烏金雖然是個莽夫,但是心思還是比較細膩的,對于男女之事也看得很透,不像是烏潭口中說的那般無知。
其實烏金頗有大將之風,只可惜身世卑微,又沒有靠譜的人脈,再加上家中還有老母親要照顧,所以,這么多年來,連個軍銜都沒混到。
反倒是烏海,最起碼混到了百夫長。
烏海做了個投降的動作,說道:“現在便宜你了,萬一我回不來,訝妹就是你的了。”
男人之間的友情,往往都是很奇妙的,明明上一秒還是與對方不和的情敵,下一秒又成了親密無間的好友。
烏金皺眉說道:“好兄弟,放心吧,你會安全回來的,而且,我會等你回來,做最后的較量。”
烏海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齒,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不能再狡辯,誰輸了誰就退出,再無反悔的機會。”
聽烏海的口氣,他的整體實力要比烏金略勝一籌。
烏金拍著胸脯保證說道:“放心,我會堂堂正正地打敗你的。”
他們倆可是從小玩到大的伙伴,情同手足,可是,對于愛情,他們卻又一步都不肯退讓。
烏海說道:“那我回去收拾下,今日就出發。”
烏金笑道:“那我就備好酒菜,等你凱旋歸來。”
烏海雖然官職不高,但是在這金剛城內,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所以烏金相信烏海去前線,純粹是為了賺功績的。
烏海走后,虞江承疑惑地問道:“你們妖獸之間的戰爭那么頻繁的嗎?”
烏金想了想,說道:“其實一百年前,我們為了抵御外來的修真者,再一次聯合在一起,修真者走后,我們統一了部落。當時國泰民安,大伙兒算是過上了一段不錯的日子。不過,好景不長,因為資源枯竭,一些部落對于資源的分配不滿意,開始發生叛亂和分離,久而久之,大部落再一次分裂成十幾個小部落。后來又逐漸整合成現在的四大部落。”
虞江承贊同說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我懂。說句玩笑話,是不是我也應該暴力一些,好讓你們重新整合一次?”
虞江承心想:烏潭的那句“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難道說的就是自己嗎?
烏金笑道:“江承兄弟可不好拿這事開玩笑,我們會當真的。哦,時間還早,不如我帶江承兄弟出去走走。”
兩人剛閑逛了一會兒,人流再一次騷動起來,一隊穿戴整齊的士兵從虞江承的身旁跑過去,頓時揚起一陣塵土。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烏金抓了一個跟在后面看熱鬧的人,問道:“烏橫,今天金剛城發生什么大事了嗎?”
烏橫的眼睛很小,但是給人的感覺相當地銳利,說道:“你還不知道嗎?烏王剛剛駕崩了。”
剛發的榜才說烏王受了重傷,沒想到才一會兒的功夫,就駕崩了?
烏金心中一驚,說道:“烏王可是沒有安排繼承者的,難道王庭要變天了嗎?”
他可是經歷過七子奪位那個黑暗時刻,深知七子奪位對于整個部落的負面影響有多大。現任病逝的烏王就是七子奪位的最終贏家。沒想到他的子嗣,也會歷經這場浩劫。
烏王有六個兒子,個個頗有才能,皆是有勇有謀,安邦治國之才。
聰明之人必然有野心,有野心之人怎么會甘于現狀呢?最無情必然是帝王家,現在烏王一死,六人必然會為了王位而大開殺戒。
他不敢想下去,現在是西牛部落在外面虎視眈眈,內部又隨時會爆發戰亂,南瞻部落外憂內患,如履薄冰,岌岌可危。
虞江承環顧四周,看著大街上四處亂躥的人群,說道:“我們在這里干著急也沒用,一切還是要看事態的發展。現在外頭這么亂,我們還是回住的地方,再做打算。”
空氣中已經彌漫著戰爭的味道,讓人的心底不由地蒙上一層灰暗的陰影,現在他連品嘗美食的興趣都沒了。
畢竟烏金只是普通的百姓,政治上和軍事上暫時和他沒有任何直接的聯系,眼下,是要計劃好該如何自保,才是上上策。
烏金微微點頭說道:“也行。”他也打算回去保護自己的老母親,順便也能照顧到訝妹。
虞江承回到住所后,立馬就忘掉了外面的紛爭,取出沙白康送的煉丹鼎,和一部分的藥材,開始研究起煉丹來。
虞江承若是把精力全部花在修行上,提升境界到地階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未來他是肯定要渡劫到仙界去的,而想要在仙界混出一片天來,就必須有額外的技能,煉丹和陣法就是他的首選。
此刻,他之所以沒有繼續修行,是因為此刻的環境不太適合。與其在這里干瞪眼,還不如花點心思玩玩煉丹。
而且,他發現在這里煉丹的效率要高很多,可能和乾坤玲瓏塔內的環境有很大的關系。
很快,虞江承就沉浸在煉丹的喜悅中。
忽然,一陣嘈雜的呼喊聲將虞江承從沉浸中拉了出來。
他收了煉丹鼎,走到屋外,只見外面一片火海,原本漆黑的夜空被火光照亮得通紅通紅,再加上呼兒喊娘,殺喊聲連天,仿佛置身于煉獄之中。
他用神識掃了一遍,發現部落內出現大量外來物種,他們雖然和人類很像,但是細細看去,就會發現他們最特殊的部位,就是那個高聳的鼻子的外表,覆蓋著厚厚的黑色角質層。
應該就是烏金所說的西牛部落的犀牛族,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戰斗。而且他們天生神力,似乎就是為戰斗而生的。
而且虞江承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根本就摸不透妖獸的實力。之前和烏金、烏海戰斗的時候,也是如此,唯有交上手后,才能的出結果。
在一個角落上,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虞江承的身體晃了晃,就消失在原地。
此刻,烏金渾身上下都覆蓋著滾燙的鮮血,腳步不穩,大喘著氣,竭力保護著身后的族人。
他的前方是一群人高馬大,殺人不眨眼的兇徒。
領頭的是個英俊的男人,看他的模樣,應該不是犀牛族人。
他們是亡命的暴徒,大部分的時間里都在戰斗,過著刀尖上的日子,沒有感情而言,沒有道德而言,唯有兩件東西是他們最關注的,一個是錢財,另外一個就是女人。
烏金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冷冷說道:“那也,你本是東勝部落的近衛兵首領,為何要為西牛部落效力?”
那也淡淡一笑,說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烏金說道:“你別忘了你的王上是怎么死的。”
那也的嘴角逸出一絲冷酷的笑意,說道:“你知道虞王是怎么死的?”
烏金咬了咬牙,說道:“就是被東勝部落的刺客暗殺的。”
那也搖了搖頭,淡淡說道:“非也,非也,虞王不是被東勝部落的刺客暗殺的。”
過了一會兒,頓了頓,說道:“而是被我殺的。”
烏金心中一凜,說道:“你。。。。。。沒想到是你殺了虞王。現在東勝部落的混亂局面,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那也收斂笑容說道:“沒錯。”
烏金怒從心中來,沉聲說道:“如今你要故技重施,用同樣的辦法搞垮我們南瞻部落?”
原來烏王被刺殺是那也一手造成的。
那也淡淡說道:“你很聰明,可惜,你不該為烏王賣命,以你的本事,來我們東勝部落,絕對能混到一官半職。烏王真是瞎了眼,竟然放著你這家伙不重用。”
烏金說道:“我在南瞻部落算不上什么人才,烏王看不上我很正常。”
那也的雙目泛著紅芒,說道:“你的本事我還不知道嗎?記得在五年前,你可是以一己之力,帶領我們穿越浩瀚之谷,完成史無前例的壯舉。要不是后來隊伍里出現了個我行我素,不聽勸的人,無意間觸碰到了石壁上的機關。哎。。。。。。不然,我們肯定能夠走到浩瀚之谷的盡頭,挖掘出埋藏在盡頭的那件曠世之寶。”
烏金淡然一笑,說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
那也深深地看著他,說道:“我念在我們之間有過生死之交,可以饒你一命,只要你交出烏潭留給你的仙宮圖,我就放你安全離開金剛城。”
烏金一怔,說道:“是誰告訴你仙宮圖在我這里?”
那也仰天長笑一聲,說道:“我的眼線遍布整個大荒,有什么情報是我不知道的?”
烏金皺眉說道:“仙宮圖暗藏著我們大荒的一個很重要的秘密,主祭大人再三吩咐過,必須交給有緣人,那也,你性情殘暴,不配擁有仙宮圖。”
那也冷冷掃了烏金等人,忽然沉聲說道:“給老子殺了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尤其是那個帶頭的,誰能夠斬下那家伙的頭顱,老子就賞他兩個女人玩玩。”
他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讓烏金有些措不及防。
隨著那也一聲令下,很快,兩方人馬再一次廝殺在一起。
烏金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像是腳底下裝了個輪軸一般,以一瀉千里的姿態,滑過數名敵人,來到那也身前。
那也是個謹慎之人,沒有和烏金硬碰硬,而是喚來十多名犀牛族戰士,筑成了一道堅固的人墻,來抵御烏金的攻擊。
烏金面對人數眾多的犀牛族戰士,毫無畏懼,手里的枯樹枝帶著澎湃的殺意,閃電般沖進人群之中。
“轟!”
濃煙逐漸消散開來,一個大坑霍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可是,那也以及他的手下竟然毫發無損。
那也雙目的紅芒更盛,冷笑道:“我早就做好了應對之法,你現在體內蘊含的力量只夠再發動一次強有力的攻擊,現在,最后給你一次機會,交出仙宮圖,我會留你全尸的。”
剛才那也還口口聲聲說能夠饒烏金一命,現在又變了卦,顯然那也為人狡詐,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烏金做了個割脖的動作,淡淡說道:“你以為就憑這不正宗的‘六合陣’,就可以化解我的攻擊?真是癡心妄想!哼!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這墊背的!”
那也一滯,隨即更是惱怒,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為好,只是狠狠地瞪著烏金。
烏金騰空而起,連續翻了三個空翻,又以凌空之勢,直接往那也的頭蓋劈去。
那也身旁的手下沒有絲毫猶豫,一陣光芒耀眼閃爍,一道道凌厲的刀芒將烏金完全籠罩其中。
“給老子破!”
雖說這些耀眼的光芒有著怒海滔天般的氣焰,可是剛與紅芒一接觸,竟然被硬生生地推了回去。
“嘭!”
瞬間數名犀牛族被斬殺。
隨后,烏金順勢落在那也左邊,凜厲的紅芒猶如離弦之箭,迅疾無匹地疾射向那也。
“鐺!”
那也的大刀硬生生地架在烏金的枯樹枝上,陰惻惻寒笑道:“若是你全勝時期,我必然不是你的對手,可惜你此前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想要在如此逆境下,扭轉戰局,太難了!”
他的笑容猖狂至極,讓人不寒而栗。
烏金知道擒拿那也的時機轉瞬即逝,只要給自己一個機會,哪怕是眨眼的光景,他也能夠將形勢逆轉過來。
此刻,二人的心態實在是太重要了。
那也四周的犀牛族士兵再一次往他的方向合攏,一時間刀光劍影,喊殺不斷。
“咻咻。”
烏金當然不會在這群雜兵耗費太多的精力,往橫避開后,又彈跳到半空,如同一顆炮彈一樣疾射向那也。
“嘭!”
那也一聲厲喝,再一次和烏金正面硬鋼。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自己使出去的力量好像被吞噬了一般,大刀上頓時傳來凌冽的震力,差點震得他手里的大刀拋跌出去。
駭然之下,慌忙往旁邊躲閃。
烏金亦是吃驚,以為十拿九穩的一次攻擊,竟然還會給那也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