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
我有欲望故我在,我求五蘊之樂,以度世間一切苦。
人生而寂寞,不入迷,何來醒?既已醒,何須舍?
美色佳音走心,美味佳肴換骨,悟耶迷耶?
世間最美,莫過剎那芳華。
七彩人間,既令我魂牽夢縈,又使我煩惱、恐懼,我在這個顛倒的世界里追夢,只為照亮心中的黑暗。
發心、困悟、享樂是成功之路,是求真之路,是無上的快樂之路,是通往真我之路。
它消除一切苦,填補我內心的空白。
暢游欲海,便是揭密世間真相、獲取智慧的無上大道。
如果這一切都沒有了,我存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義?
不要等待、不要來世,去獲取你心中想要的,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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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在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登天。”
這段話說的是上古之人的種種異相,自天人分離后,人類中很少出現這樣的人降世。
時值宋金末世,不知名的空間中,紅綠藍三色亳光突然從虛無中投射出來,漸漸形成一個圓點,圓點內部是一個空曠的小院,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孩從院子中醒來,他好奇地打量院子和腦中閉著的豎眼,院中空蕩蕩,四壁上,山水點綴其間。
他試著用手去抓墻上點綴的樹葉,心念一動,便將墻上的樹葉抓到了手中。
他將樹葉拿到鼻端聞了聞,一股刺鼻的味道沖過來,他不喜歡這種味道,隨手將葉子扔到墻上,葉子在墻上變小,飄飄蕩蕩落在了一只老虎頭上。
老虎正在給幼崽喂奶,見到洞中忽然飄下一片樹葉,嚇得猛地站了起來,疑惑地抬頭觀望,這個洞穴十分隱蔽,洞頂沒有草木,這樹葉是怎么從洞頂突然落下來的呢?
老虎的動作引起了小孩的注意,只見那老虎慢慢安靜下來,繼續趴下給幼崽喂奶,也感覺到饑餓,學幼虎一樣把頭湊過去吃奶。
老虎奇怪地看了看吃奶的幼崽,小孩趕忙住嘴。
他很快就發現老虎看不到自己,膽子便大了起來,老虎狐疑地用爪抓了抓四周,依然什么也沒發現。
小孩吃飽了,繼續用豎眼去看這一大一小兩只虎,聽他們說話,他自然而然地聽懂了虎語,他學它們的發聲,卻發現一些音節發不出來。
老虎喂完幼崽,出去山林覓食,小虎剛剛睜開眼,只有貓那么大,還不會跑,不能陪他玩,他覺得無聊,便繼續去看墻上其它地方。
不一會兒,他發現一些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聽他們說了一會兒話,就大概聽懂了人言。
然后他知道自己首先需要一件衣服和一個名字。
他從人們的家里找了一件差不多合身的衣裳穿上,向外一步,便從圓院子走了出來,用豎眼去看剛出來的院子,院子在不可知的虛空里。他想要回到虛空小院,眼前便出現一個通道,向通道邁出一步,他就回到了院子。反復進進出出幾次,想不出是什么道理,便不再去想。
他的院子和別人的房子不一樣,他的院子在一個夢一般的地方,只有他能看見和進出,他不知道為什么,但堅信一定有一個自己不知道的道理,是理不是夢,”我只是有些特殊,但我肯定是人無疑了,我便叫李非夢吧。”
他又向院子外的其它地方看了看,山嶺中許多地方村落,左手的山里有一只豹子,右邊是老虎,前面的山里稀稀疏疏有一些人,他們穿著一樣的衣服,人人跨刀執弓,三五成群地進山獵豬逐羊,入村搶財劫人。
后山的山洞、廢棄寺廟中,零零散散住著幾群野人,最多一群野人聚居處,一個彪悍的中年人正在眾人面前訓話,口沫橫飛講了一刻鐘,李非夢隱隱約約聽到一句:“土匪做大了,就是皇帝。皇帝做壞了,還不如土匪…”
土匪是什么鬼?
這些野人之間會搶奪食物而打架,那群衣裝整齊的人隔三差五就會進山獵殺這些野人,整個山區充斥著此起彼伏的血腥和混亂。
經常進山那群酷愛殺人搶劫的應該就是所謂的土匪吧,那皇帝又是什么?
后山野人之間相互打架很少死人,他們最喜歡的是去“做買賣”,每次說去“做買賣”,其實就是去村落中搶劫富戶。
村里富戶稱他們為土匪,這令李非夢十分困惑,他還是覺得稱呼這山里人為野人更恰當。
野人們不收留女人,柔弱的女人無法逃過“土匪”的追殺,除非是武力強大的女野人。
李非夢對著墻觀察了幾天,餓了就去和幼虎搶奶吃,平常就學著老虎從山中抓捕獵物。他雖然個子很小,但力氣很大,那些兔子野羊都逃不出他的雙手,自從見過野人生火做飯后,他就把獵物帶到外面烤著吃的,那只幼虎牙齡沒長出來,他便拿刀剁碎了喂給它吃。
每次出去,他都小心地避開土匪和野人,他不想和這些同類發生沖突。
他喜歡和老虎、豹子玩,虎豹在人們看來是可怕的,但他和它們相處的很好,他能聽懂虎豹的語言,虎豹對它很友善。
母虎在聞過他身上的氣味后,允許他和小虎一起吃它的奶,小虎漸漸能跑,成了他最好的玩伴。
豹子渾身黑毛,在和他眼神對峙了一會兒后,消除了敵意,他們很快成了朋友,他經常騎在黑豹的背上一起去巡山打獵。
李非夢身體長得快,半年多時間,身高一下子長到一米高,力氣、速度、耐力也成倍增長,如果這樣一倍倍增長下去,十幾年后就有搬山之力了,但這種增長真能一直持續下去嗎?
這一天,他遇到了進山土匪的追殺,當時他正在專心挖一支老山參。
幾個土匪出現在他面前,兇狠地對他說:“小孩,這片山林是我家猛安大人的,把你挖到的人參獻上來,立即滾出這片山林,念你年少無知,可以不追究你的偷盜之罪。”
李非夢最討厭這群土匪,如果沒有他們,山林中就不會這么混亂,山中的野人也不至于東躲西藏,相互爭奪地盤。
這些土匪仿佛無窮無盡,只要打不贏山林中的野人,就會招來更多的土匪,將漫山的野人追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但他們從不將野人殺光,就像養蠱,殺掉弱小的,留下一些強大的,過段時間,野人再次多起來,又會迎來土匪們的收割。
李非夢懶得廢話,直接起身一拳,將喝罵他的土匪頭顱打爆,其它土匪嚇了一跳,但他們都是久經戰陣的貫匪,立即轉身隱入樹林,四周很快射出角度刁鉆的冷箭。
這些匪徒在山林中非常難對付,他們不僅箭法好,還擅長借助地形隱身、設置陷阱、相互配合,武功再高也難逃他們的追殺。
李非夢一閃身,遁入虛空小院,一拳一個,將這些準備獵殺他的匪徒全部擊斃。
李非夢拍拍手,將剛挖的老山參種在院中,院子里沒有水,他需要去打點山泉來澆灌。
李非夢從一片荷花池中摘了兩片荷葉,然后順著注入荷池的溪流往上走,找到泉水的出口,打回泉水,澆灌了虛空小院新種的人參。
他感覺有點餓,就捉了一只羚羊,去和老虎一家共進晚餐。
半年多時間,小虎也有狗那么大了,等牙齒長齊就可以跟隨虎媽出去獵食了。
小虎象小狗一樣親昵地在李非夢腳邊打轉,李非夢就著一旁的石板,剁碎幾塊羚羊肉喂給小虎吃,又生了一堆火,烤起羊肉來。
一人一虎吃得半飽,還沒見母虎回來,李非夢心中有點不安,正想回虛空小院去看看母虎在哪耽誤了,山林中忽然傳來一聲凄厲的虎吼。
李非夢與小虎下子站了起來,他們都聽出來了,那是母虎遇襲的慘叫。
李非夢吩咐小虎不要出去,一下遁入虛空小院,向著母虎慘叫的方向看去。
只見母虎眸中插了一只沒入一半的箭,一群匪徒正在用繩子將母虎吊在空中,正用尖刀對母虎開胸剖腹,母虎大口喘著氣,已經發不出聲來了。
李非夢睚眥欲裂,從小院中揮拳,一拳一個,將眾匪的腦袋打爆,匪徒見不到敵人,身邊的人卻一個頭顱暴裂,以為惹怒了山神,連滾帶爬向山外逃去。
李非夢把母虎從繩子上放下來,母虎見到李非夢,獨眼中流露出痛苦、溫柔、不舍,虎目流出一滴眼淚,掙扎著舔了舔一下李非夢的手,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再也動不動了。
母虎死了,李非夢憤怒地跨進虛空小院,一圈圈向山林中搜索,見到土匪就殺。
眾匪互傳,山神發怒了,一下子逃了個精光。
方圓10里內的土匪要么被李非夢殺光了,要么跑了,再遠的地方他看不到,他跳出虛空小院,追到10里外的山林繼續獵殺那些匪徒。
那些土匪在他眼皮底下打獵,布置陷阱,他非常熟悉他們的手段,但是他只有一個人,沒有虛空小院的視覺,哪怕速度再快,也追殺不了幾個人。
天快要黑了,李非夢平復了一下情緒,靠他一個人,無法清除這片山林的土匪。
他在母虎死去的地方,挖坑埋葬了母虎,抱著小虎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非夢帶著小虎出現在后山最大的野人群中,揮掌劈斷一棵大腿粗的樹干,對眾野人道:“聽說拳頭大就是大當家,我要當大當家,胡幺,我要挑戰你。”
胡幺是這群野人的大當家,李非夢雖然一直避免接觸他們,卻對他們的舉動了如指掌。
野人們看了看那棵被他隨手劈斷的樹,又看看李非夢身邊的小老虎,對李非夢的身份有些忌憚,“你是金國貴族家的小公子嗎?”
“金國貴族是什么東西?經常來殺你們的那些土匪都是我的仇人。”
野人們聽到他把那群進山的殺胚叫做土匪,頓時好感大增。
一個精廋的青年道:“在這片山林中,光力氣大是活不長久的,只有跑的比別人快,才能活得久。從這里到前面那個山頂,你如果能追上我,我這三當家的位子就讓給你做。如果追不上,你也可以留下來,我會保護你的。”
精廋青年輕功不凡,一聲開始,身影閃爍記下,便跑的沒影了。
李非夢追了幾步追不上,一下遁入虛空小院,再遁出到精廋青年前方,如此反復幾次,便到了在指定的山頭。
等精廋青年到達山頂,李非夢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李曦兒服了,以后你就是三當家。”
兩人回到眾匪身前,胡幺走了出來,“我練的是劈空掌,兩米內傷人于無形,你小心了,受不了就認輸,你還是三當家。”
李非夢一拳向胡幺腹部打去,胡幺一掌推出,拳掌相隔一臂,李非夢只覺一股大力擊在拳頭上,李非夢晃了晃身,跨步上前,全力一拳擊出。
胡幺腳下如有物托,飄飄向后退去,同時又一掌劈空擊在李非夢拳頭,這次李非夢身體紋絲不動。
胡幺微微點頭,不再與李非夢硬拼拳腳,一飄身到了李非夢右側,劈空遙擊李非夢右背,李非夢注目胡幺,胡幺打向何處,便用身體相應部位硬接,胡幺一連三掌都擊在李非夢右背同一位置。
李非夢感覺右背隱隱生疼,便再次遁入虛空小院,輕輕一拳打在胡幺腹部,胡幺被這一拳打得跌倒在地,李非夢已經遁出小院,出現在胡幺身前,“認不認輸?”
胡幺臉上一紅,最初與李非夢對了兩圈,便知道李非夢力量比自己大,打在腹部的第一拳已經收了手,這一次只是沒有乘機出拳,若是生死相搏,自己生死難料。
“好好好,后生可畏。胡幺技不如人,甘愿讓出大當家的位置。”
“還有誰不服?”
野人們默然,連胡幺都敗了,誰還敢在捋李非夢虎須?
李非夢見無人再上敢來比試,便吩咐道:“我住寨子后方那個道觀,你們給我收拾一下,把全寨名冊給一起帶過來。”
胡幺便帶了人和李非夢來到后方半山腰山坳里的殘破道觀,卻已草木茂盛,無法行人了。
眾人七手八腳撥草、平路、修房,不一時便整出一個干干凈的小觀來,都原來是供奉道祖的一間小殿,院前一棵古柏,一塊刻著道德經的石碑,殿后兩間瓦房。
李非夢帶著小老虎住進后院瓦房,與野人們一起在前院吃喝起來。
原來這伙人一共三百八十八人,全是精壯青年,很多是金國各地逃亡的奴隸,此時正值明昌元年,所謂的皇帝就是那群進山屠殺野人的土匪們的王—金章宗完顏璟,而這些野人全部被那些土匪稱之為土匪。
那些進山的土匪是金國的軍戶,圈占了各個山頭,天天進山打獵、殺野人、練兵。
土地要么屬于軍戶,要么屬于寺院道觀富戶,山中的村民只能租種別人的土地,既要給戶主交租,又要給軍戶納糧,而租種軍戶土地的全都是奴籍。
胡幺和李曦兒的武功很好,他便拿了他們的武功秘籍來翻看,卻發現自己不識字,他就去找那個被稱做軍師的人學認字,軍師叫楊帆,武功一般,特別喜歡看書,他是這群野人的二當家。
軍師經常在紙上寫字,還搖頭晃腦地念,李非夢跟著他學了半年,就能讀懂他屋里的書了。
李非夢的身體仿佛天生就修煉過一般,內功、輕功一看就會,這些功法只是把原本就有的內氣運用方式開發出來了。
他的真氣能發出一丈遠,一掌就能打斷成人腰粗的大樹,胡修煉多年,也才僅僅能一米外打死牛馬的程度,李非夢簡直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胡幺的輕功輕靈敏捷,李曦兒的輕功善于長途疾行,兩者主要是運氣方式上的差異。
李非夢把兩者結合了一下,開發出一種類似縮地成寸的神行術,比豹子速度還快。
然而,胡幺和李曦兒施展出來,速度就并不比原本的輕功快多少,也就比好馬快上一些,如果強行加快速度,很快就會內力不繼。
沒了后續功法,李非夢便去琢磨觀中的碑文,他總覺得碑文第一段,很適合他目前的內功修煉。
他本是虛無中誕生而來,對“無名天地始,有名萬物母”深以為然,固守虛無,可養神氣,真氣運行,可開發出無窮妙用,目前自己只懂得內運淬體、輕身,外發氣盾、氣劍。
有與無兩個方向都有無窮的妙用,他還只算初窺門徑。
從軍師的稿子和書里,他知道了這里是呂梁山,屬于金國,呂梁山脈地處金夏接壤處,山北是婁煩,東面為太原府,西臨黃河,黃河以西延安府南屬金國,北面屬于西夏。
呂梁山脈北出馬邑便是草原,生活著很多野蠻人,經常有零星野蠻人進入呂梁山脈。
金國南面是一個叫南宋的國家,金夏宋三國,以金國為尊,南宋和西夏都要向金國進貢,但是三國之間并不友好,他們經常發生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