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D的命令讓整個港口的聲音都緩緩冷淡了下來,欣克利法師微微的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直直的看向R.D,發現后者并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欣克利心中涌起了陰毒的憤怒,但是在這位領主的背后站著一位強大的神術使用者,而他的大型戰爭武器、火槍兵和幾十個全副武裝的稚嫩魔戰士也并不是木樁子。而且從剛剛開始欣克利就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位領主本身應該是一個魔法使用者,他能較為清晰的發現R.D那因為高度集中注意力而顯現的本我魔法的存在,這是沒有受到過收斂魔法力量的訓練的菜鳥的表現。但是這個領主的身體里并不只是有純粹的魔法力量,一種活躍起來的神術力量從R.D身體里若有若無的蕩漾著,掩蓋在了R.D的本我魔法的擾動之中。
“您真的打算這么做嗎?大人,我們自認為還并沒有的罪過您才對。行會為您以低價提供了很多的奴隸,以及您的侍從,您這樣可很是恩將仇報啊。”
發現自己看不透對方,也沒把握進行武力威脅以后,欣克利最終開口說道。
“咔嚓。”
逗比哥猛地拉了一下槍栓,用終于有一點進步的諾斯爾語說道:“奴隸販子沒有資格說‘恩將仇報’,大人,對于這種人不用多說什么,上帝才有憐憫之心,而我們不需要有。”
“咳咳”
R.D咳了一下打斷了逗比哥明顯有問題發言,這樣的說法豈不是讓他這一方的正義性自我放棄了嗎。但是如果按照本世界,或者說諾斯爾帝國人的觀念來看,R.D或許真的是在“恩將仇報”,畢竟,R.D無法指望這些還依靠奴隸制的家伙們能有把奴隸當人的想法-------米蘭達除外。決定用無聲來回答的他揮了揮手,兩位AMST士兵上前擋在了欣克利的面前,右手按在了長劍的把手上,明顯的開始了攆人。別無他法的欣克利只能倒退幾步轉身離開了,但是在離開之前,他大聲的說道:“這位大人,請你再好好的考慮一下·········”
“········這可是非常影響您的名聲的!”
無視了欣克利法師,R.D看向了黑暗兄弟會的代表羅納德,對他微微頷首致意:“羅納德先生,我對于你們居然在西省也有存在,我感到十分的驚訝,莫非你們的人已經穿過我的封鎖線互相聯系上了嗎?”
“尊敬的大人,沒有人穿過了您的封鎖線,但是尊敬的塞西莉亞陛下聯系了我們,告訴我在中省您和我們有一些·····合作關系,所以我就斗膽來冒犯您了。”
羅納德彬彬有禮的說道,光是從他的言談和衣著上無論是誰都會覺得他一定是個一正經和藹的合法商人,但是他長長的嶄新的禮服袖子沒有完全蓋住他手上的猙獰的傷疤----R.D看到了在他手背的腕部處恐怖的燒傷和刀疤的邊緣,以及他一直盡量避免被人看到的掌心邊緣的密密麻麻的細小傷疤和死繭。R.D立刻在心底放棄了和他握手的打算,僅僅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以后,他看向了身旁的塞西莉亞:“請繼續吧,塞西莉亞部長。”
“遵命,R.D大人。”
塞西莉亞禮貌的躬身,然后繼續帶著R.D開始一一和本地的權貴們互相介紹了起來。喬伊注意到塞西莉亞對某個方向似乎丟了個眼色,但是R.D并未注意到,不動神色的喬伊緊緊地跟在了R.D的左側幾乎快要肩并肩的位置,比起平日里的位置更加靠前,也更加的容易行動。
看著這一切的幾位大公爵之間互相不易察覺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他們都能從對方的眼神里讀出贊同的意思。他們不動神色的在隊伍末端跟上了R.D和塞西莉亞兩人,陪著兩人花了十幾分鐘將這枯燥無聊的禮儀行為結束后,塞西莉亞告訴R.D這里為他準備了接風洗塵的宴席,隨后就和R.D說說笑笑的將他邀請上了馬車,在眾多士兵的護衛下離開了港口。幾位公爵也紛紛前往他們自己的馬車,在這盟軍部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離開的R.D的隊伍的安全上的時候,他們“無意”的湊到了一起,飛快的確認了一下周圍沒有其他不可信的人以后,莫里安公爵忽然開口說道:“大皇女沒有說謊,這位領主····真的是打算對我們斬盡殺絕了。”
“雖然奴隸販子確實不怎么值得同情,但是這證明了他有他的想法。”因古拉頓公爵的表態居然有些中肯,但是這并不是建立在他多么有善心上,而是因為在他的養馬場內大量使用的奴隸不過就是人形牲口,而販賣人形牲口的奴隸販子們對于他來說也不過是一種下賤的職業罷了。
“他為了他的想法不會容許諾斯爾的規則。”穆卡塔公爵說道。
“而且他正打算將他的想法付諸實踐,這是個下馬威。”柴可夫多羅公爵說道,他的表態讓眾人看向了他,布魯公爵聳了聳肩:“噢,閣下,我還以為您是最不想和他對抗的那個人,從您嘴里聽到這么直率的想法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至少還是個貴族。”柴可夫多羅公爵回道。
“穆里莫德公爵呢?”布魯公爵點了點頭以后忽然說道,他們之中確實少了一個人,那就是掌管本地的穆里莫德家族的領頭人穆里莫德公爵,飛快的掃視一圈以后,眾人看到了這家伙---他已經在隨從的簇擁下騎上了一匹馬,對眾人投過去的視線不動聲色的微微頷首后就駕馬跟了上去。
“希望這家伙不會蠢到不理解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因古拉頓公爵哼了一聲,隨后他們就散了開來,坐上了自己的馬車跟了上去。
馬車上,塞西莉亞不斷地向R.D問起綠河平原上的情況,R.D以為她是關心諾斯爾的情況就一一認真的回答了,說到綠河平原上諾斯爾主力被獸人打垮并追殺了幾十公里幾乎跑死(很多諾斯爾士兵體質差一點的都在半路疲勞的跑死了)、被殺死了大半人讓她頓時就捂住了嘴巴眼淚汪汪的。R.D手忙腳亂的連忙安慰她雖然諾斯爾受到了嚴重的重創,但是黃金女神親自的介入和盟軍的轟炸將蠻獸人大軍大半的力量都給予了嚴重的重創,戰爭局勢已經改變了。這讓她的哭腔這才止住,她擦拭著眼淚,不住的向R.D道謝,弄的R.D都十分不好意思了起來。
隨后的時間中,塞西莉亞向R.D打聽著各種各樣的諾斯爾的現狀,完全占據了R.D的注意力。沒有一丁點時間插嘴的喬伊只能安靜的等待著,結果直到下車走向城內一間被裝扮的華麗的宅邸,R.D都沒有一刻是安靜下來的。下車的時候,塞西莉亞甚至主動地牽著R.D的手:“您手受傷了,我來扶您下車吧。”
“這,等下我可以自己來·····”塞西莉亞溫軟的小手拉著他的時候,R.D舌頭都快打結了,他何曾真正的被漂亮的女孩子主動牽過手?但是塞西莉亞真誠的崇敬的看著他讓他頓時就有些失了方寸,或許是她在感謝自己拯救了諾斯爾帝國很多人吧,他對自己說道。他甚至都沒注意到,喬伊想上來時候被塞西莉亞強硬的隱蔽的擋住了。
逗比哥把霰彈槍扛在了肩膀上,笑著對科爾說道:“哎呀,糟糕了,我看一號他有點危險了,司令一下就把皇女殿下的好感刷滿了。這如果再不努力一下,他就要·····嘿嘿嘿。”
“噢,對于學者先生來說確實是這樣的。”
科爾不咸不淡的應和了一聲,眼神始終的巡視著周圍,逗比哥無趣的切了一聲也重新把霰彈槍拿回了手里。科爾可能是對于自己服侍的皇女不是很想開玩笑,亦或可能是對于在綠河平原上沒有保護好R.D感到內疚,不太開玩笑也似乎是可以理解的。隨后他們也跟了上去,踩在了這座精心打扮過的舉辦宴席的宅邸那華麗的迎客長毯上向著宴會的中心走去。
毫無疑問的,諾斯爾人絕對是拿出了最大的誠意:不光這座宅邸是穆里莫德家族在穆克港中最大、最漂亮、位置也是最好的,地毯、餐具、侍從無一不是他們之中最好或者最美貌的那一批,就連裝飾的熏香都是精細的控制了燃燒的位置讓不是很喜歡熏香的R.D不會感到反感的。至于那些食材更是看上去是最新鮮的那一批,前期趕到這邊的盟軍的工程師從昨晚塞西莉亞他們決定招待R.D以后就開始對于食材進行了嚴格的監控防止中毒事件,因此他們十分清楚諾斯爾人為了搞到這些食材花了多少的功夫才一夜之間收集完成并開始處理的。而且他們為R.D準備了大量的禮物,無論是收集了多年的珍奇珠寶,還是精品的魔法/神術作品,大貴族們和本地的魔法師們都出了不少的血,之前R.D購買的哪家魔法工坊甚至由馬琪法師親自送來了一根魔杖-----一根真正的、中土人類世界白塔學院中的正式法師們才能擁有的魔杖。
當然,為了讓馬琪法師拿出這根魔杖,布魯公爵和穆里莫德公爵可沒少破費。
所有的禮品之中,只有兩件“禮品”的主人已經被清理出場了--------內科多羅諾行會送來的禮物是一對雙胞胎姐妹,是屬于行會“精品”的“鮮貨”。當然,在R.D對內科多羅諾行會做出那番宣言后,會場中待命的盟軍維和步兵在清走內科多羅諾行會的人后就上前將姐妹倆身上包扎的絲帶給解開,當場宣布她們獲得自由,然后帶著不知所措的姐妹倆到安靜點的房間里呆著,由AMST女兵和盟軍維和步兵共同守衛了。
這隆重的招待儀式讓R.D各種招架不住,沒錯,雖然他在盟軍基地里也是被一眾盟軍眾星捧月似的護著和尊重著,但是那種軍隊的上下級的關系可不是這種社交的場合,R.D從未享受過這種社交場合上的眾星捧月的感覺,這讓他感覺到自己仿佛變成了什么無比受人歡迎的偶像一樣。而他以前雖然算不上太宅但是也肯定不可能是什么毫無道理就受到歡迎的家伙,班級聚餐女神愿意和他說句話都得高興好一會,而現在············
緊緊的牽著他的塞西莉亞放在地球上也算得上是標志的,一眾貴族的還算長得不錯的大小姐們雖然會被他的基友們(假如他們還活著)戲稱為是“大洋馬”,但是她們要是像是現在對待R.D一樣的崇敬無比,他們會當場的樂到忘乎所以吧。不僅如此,無數人畢恭畢敬的優質的服務和崇拜的眼神(雖然不一定是真的),也足以讓那些死宅基友們高興的大喊“是真的女仆哎!”這樣的話吧。而這一切,現在都完全集中在R.D一個人身上。被這過于隆重的形式給搞得差點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的R.D幾乎完全是個提線人偶一般,被塞西莉亞拉著進入了宴會廳,在喬伊的服侍下愣愣的坐在了最尊貴的位置上,幾乎都快忘記他是來干什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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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番歡樂的景象之外的城市中,緊張的氣氛正在上演著。
盟軍外交部隊的貴族們的騎士們飛快的包圍了內科多羅諾行會的市場,一部分人沖了進去,粗暴的喝令所有人都趴在地上投降。他們在市場中橫沖直撞,將所有攔在路上的人都粗暴的推倒一邊或者打翻在地,內科多羅諾行會的護衛們沖了出來,和這群蠻橫的入侵者們對峙了起來。
但是內科多羅諾行會的護衛能攔住的人實在是有限,畢竟在他們面前的人可都是各個公爵家族的貴族軍中的精銳,身負神術的加持和盟軍先進的盔甲,還有一身精心從小到大都在訓練的武術,他們橫沖直撞之下護衛們根本來不及攔截。其中一部分甚至沖入了內科多羅諾行會最核心的部分,一塊充斥著特殊香味、地上排著不同的像是魔法陣一樣的地方,領頭的騎士一眼就認出這些東西是做什么的了,因為一些公爵,比如因古拉頓公爵家的地下室就有這種東西。
這東西用魔法的原理說起來很復雜,但是如果用現代人能最快的理解的解釋方式的話,那就是這里是“洗腦室”和“手術室”。采用迷亂的藥物和大部分都會視為異端的“血魔法”---一種幾乎不被所有魔法系承認的幾近巫術的法術---對于被害者進行精神和身體上的摧殘,將自由的意志給予最嚴重的的摧毀,將完整的身軀進行違反自然的改造,例如,割離器官以達到特殊目的什么的。而現在,有一個的魔法陣中,一個受害者正在受到這樣殘忍的對待:一個少年被緊緊的固定住,挖開了頭骨正在對大腦進行什么奇奇怪怪的處理,已經表情扭曲的雙眼翻白了,而旁邊的血魔法師根本沒有管入侵者和受害者,只是在沸騰著魔法力量和特殊香料的魔法陣中用附魔的器具繼續著那殘忍的行為。
“切,這里倒是什么東西都齊全啊。”
領頭的騎士冷笑的對房間另一端大門中緩緩走出的黑袍人說道,后者微微攤手:“客人們,這里是本行會的秘密所在,如果你們打算購買什么的話,我建議你們去貴賓室等待比較好。”
“噢?你的首席魔法師還沒告訴你,新占領西省的領主要你們投降并束手就擒嗎?”騎士舉起了長劍指向了黑袍人,黑袍人微微搖了搖頭:“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試著用劍指過來的。”
“現在我不用劍指過來,待會那位領主的手下的大炮和火槍就會指過來了,你愿意面對那些下賤的泥腿子們的威脅,還是愿意面對我們這些騎士呢?”
黑袍人輕輕頷首:“當然,這一點上,我還是寧愿和明事理的貴族們交涉的。只是,如果這樣的交涉帶來的結果無非是我的全部損失的話,我應該沒必要繼續我們的交談的吧?”
“哦,你的損失是肯定的,是必然的,但是呢你的選擇會決定你的損失的大小,我覺得你很清楚。”
騎士說道,黑袍人嘆了口氣:“如果說是我的命的話,剝奪掉我的行會,難道和殺了我有區別嗎?”
“對,沒錯,如果你【就這樣投降】了的話,當然是生不如死”騎士重重的將“就這樣投降”幾個字聲音咬得很重,他說道:“所以,我們才會在這里,而不是那位領主的大軍親自趕來。”
“你還有一個機會,一個你最后的·····”
“可以試著改變一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