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部落,冷杉城。
安途的身體恢復得不錯,已經接近之前的七八成狀態了。
青焰堅持用魔法能量為他驅除寒毒,立了大功。不過平時的康復和照顧,還是諾蘭的付出更多些。
諾蘭為了讓安途吃得好,吃得習慣,特意和杉娜夫人學習了白鹿部落的幾樣美食的做法,又根據青狼部落的做法加以調整補充,很少下廚的她已經練就了不錯的廚藝。
冷杉城偏僻清靜,為幾個人提供了難得的休養時光。
經過一段時間在神靈山脈中的探索,安途他們每個人都不同程度地負過傷,到現在,除了安途以外,大家都恢復了滿分的狀態。
諾蘭曾經非常好奇安途再見到“依楊”以后是怎么想的,她心里有無數的問題。
比如說,你會和她在一起嗎?如果在一起,你們是不是要再辦一次婚禮呢,可能婚禮要簡單,低調一些吧?
你們重聚以后,想在什么地方生活啊?是在依楊的故鄉生活,還是去繁華的通天城生活?
我覺得你們應該留在她的故鄉,她一定離不開安靜的山林,溫婉的溪水,還有淡雅的花朵。
倒是你,一心想著你的王國,你的陛下,你那烏七八糟的通天城,你能不能為依楊考慮考慮,她一定想和你遠離那些紛爭,安靜地生活下去。
如果你們一起去她的故鄉生活的話,我可以一起去嗎?
我可以嗎?
……
她沒有問過,只是偶爾想想。
安途看出了諾蘭的心事,他知道諾蘭一定會對“依楊”出現以后的那段時間耿耿于懷。
兩人從未擁有過如此靜謐、沒有打擾的時光,曾經的踟躕和徘徊漸漸消失,安途享受著每天溫馨又平淡的康復生活,有時恍若隔世,就像沉浸在一個暖意融融的夢境中,不想醒來。
可惜,風云突變,不遂人愿。
一天,安途正和諾蘭像往常一樣,在驛館北面的草地里散步,看到慕峰急匆匆地從街上狂奔回來,像個羽毛被點著了的公雞。
兩人同時回頭看了看對方的眼睛,不用說,來活兒了。
“將軍,你看這個!”
“討偽神圣王國檄文……”什么鬼?不會吧?
安途正在看那內容,慕峰在一旁氣喘吁吁地說道,“不好了,打起來了!”
諾蘭懷疑地掃了一眼檄文,又盯著慕峰問,“誰打起來了?這么突然。”
“黑……黑羊部落!黑羊部落和神圣王國干起來了!”
安途大概看了看檄文的內容,這都是誰翻出來的事情,怎么把自己也給寫進去了?辣眼睛!傷腦筋!
“慕峰,這檄文可靠嗎?”安途感覺這東西有些離譜,“黑羊部落和神圣王國真的動手了嗎?”
“是啊,剛才我和青焰、薩爾一起路過兵營,看到外面已經貼出了告示,冷輝領主正在召集軍隊,看樣子,是要大干一場啊!”
糟了……安途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會突然發展到這種地步,他拉起慕峰就往兵營跑。
“喂!你別跑啊!”諾蘭喊都喊不住,就怕他急躁不安泛起寒毒來,她無奈地看著兩人跑遠的身影自然自語。
“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你的王國,你的陛下!”
安途和慕峰趕到兵營,在兵營門外正巧碰到杉娜夫人。她罕見地穿了一身棕色女款軍裝式短袍,長發也盤了起來,顯得十分干練。
“將軍,本來不想打擾你的,可是……”杉娜夫人無奈地笑了一下,“鹿麟首領有命,我們必須得服從。”
“夫人,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黑羊部落和神圣王國難道已經開戰了嗎?”
“首領的命令中是這么寫的,他要求我們盡快往神鹿城……”杉娜夫人卡頓了一下,因為軍事部署本來是機密,安途又是神圣王國的將軍,現在彼此已經是敵人的關系。
她稍微思索了一下,嘆了口氣。“將軍,形勢不明朗,我們也只能按首領的要求行事。”
“我想去見見冷輝領主,問問前線的情況。”
安途說著就要往兵營里面走,杉娜夫人疾步擋在了他的前面,“將軍!”她嚴肅地勸解道:“時機敏感,我是為了你們的安全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
“冷杉城的人都知道,你們是神圣王國來的。你這樣貿然沖進去,萬一有人起哄,士兵們發生嘩變怎么辦?將軍應該知道那有多危險。”
安途好像被一盆冰水潑了一臉,清醒度瞬間提高到百分之百。敵對情緒有多可怕,一群血氣方剛的人們聚集在一起的力量有多強,他顯然比別人都清楚。
“將軍,請你們幾位先回到驛館去,等我把這些人派出去,咱們從長計議。”
“好……夫人,我明白了!”
安途帶著慕峰先撤了,杉娜夫人也在夜奴的護送下進入了兵營。
春天的冷杉城晝夜溫差比較大,即使是大白天,待在屋子里也會有些陰冷。
驛館中,幾個人圍坐在火盆旁聊起下一步的打算。
“將軍,要不要回去參戰?”得知開戰的消息以后,慕峰是最興奮的,他恨不得跨上戰馬立刻加入到戰斗中去,釋放他過剩的能量。
安途抿著嘴笑了笑,沒有理睬。
青焰想過了很多種可能,但是回去參戰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那篇檄文不知是什么人寫的,好陰險!”
薩爾把那篇寫在鹿皮上的檄文拿起來看了看,“陰險?在什么地方?”
“檄文里把安途將軍寫成一個受害者,分明是為了離間國王和安途將軍,把他們的問題搞大,搞復雜。”
慕峰一聽更好奇了,謹慎地試探道,“將軍,檄文里說的是真的嗎?國王他……”
薩爾在慕峰身后用拳頭懟了他一下,慕峰才趕緊閉上了嘴,還是不要再作死的邊緣來回試探了。
安途笑笑,依然沒有理睬。
青焰猜到了安途的想法,他一定急切地想要知道前線的情況,他分析道,“白鹿部落和神圣王國的邊境,現在一定是劍拔弩張,信使往來肯定已經斷絕了。”
他壓低了聲音問道,“將軍,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召喚我的游隼過來……”
安途這才開了口,“也好,請游隼飛一趟吧!”
……
通天城,祭司院。
大祭司薩萊曼召集留守通天城的巫師們研究御敵之策,作為法師廳負責人的博炎和赤杰也參加了。
讓他們意外的是,之前在白鹿部落動亂中消失的灰袍巫師鹿一,居然公開出現在祭司院的會議中。
鹿一看起來容光煥發,他離開故土,終究放下了那些令他煩悶的往事。
巫師最大的自由就在于,他們不用擔心家人,不用擔心父母,因為父母在他幼小的時候就把他送給了巫師,變相拋棄了他。
孑然一身的巫師,剩下的就只有他的部落了。
鹿一原本是白鹿部落前首領鹿遠最忠實的屬下,同時也是被鹿遠氣得最慘的屬下。
為什么總是傷害最愛你的人?……算了,總之,鹿一已經不再為白鹿部落效忠了,他和法師赤杰同病相憐。
他們曾經為了部落不惜撞得頭破血流,多方奔走呼號,卻不被他們的首領接受,最終成為被拋棄的人。于是他們在經歷了痛苦之后都決定,為了自己而活。
鹿一已經亮明了身份,成為祭司院的高參,直接負責應對白鹿部落方面的侵犯。
那么博炎和赤杰就不用說了,他們倆當然就是負責應對黑羊部落方面的侵犯了。
大祭司薩萊曼對祭司院的巫師和法師們做了細致的分工,他忠實地貫徹了國王之前的設想,“找熟悉敵人的人來面對敵人”。
“各位,從今天起,北方戰線的行動,要參考鹿一先生的意見,東方戰線的行動,要參考博炎先生和赤杰先生的意見。”
眾人紛紛說是。
“我負責應對南方戰線,并且總覽全局,我們一定要精誠團結,共度艱險!”
祭司院的會議結束后,博炎和赤杰與鹿一簡單寒暄幾句,便各自回到住所去做準備了。
從交談中博炎剛知道,鹿一已經被欽定為祭司院的巫師主祭,和自己平級了。
他和赤杰回到府邸后,各自準備了遠行需要攜帶的東西。
晚餐閑聊的時候,赤杰向博炎問道,“大戰在即,國王陛下這段時間怎么突然沒消息了?”
“噓……”博炎確認過侍從們都不在跟前,才解釋道,“他的身體肯定出了問題,但是這事兒不能聲張,沒人敢問,也沒人敢說。”
赤杰自覺降低了聲調,“這么大的通天城,這么多的人,難道就一點兒風聲都傳不出來么?”
“你是不知道啊,淳楓林和九川龍真的是好手段,國王身邊的人誰敢亂說話,最后連尸首都找不到啊。”
“我去……”赤杰嚇得瞪大了眼睛。
“所以,咱們什么都別問,大祭司讓做什么,咱們做就是了。”
赤杰端起杯和博炎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神谷紅酒,想起了自己的老對頭,吧唧著嘴輕輕調侃道,“你說,黑法師那么神通廣大,他既然想搞事情,為什么不直接來把他做掉呢?”
“把他做掉,把誰?”
赤杰兩眼往上瞧了瞧,博炎就明白了,他指的是國王,指的是黑法師為什么不把國王做掉。
博炎笑了,低聲說道,“黑法師?哼!當初,連大巫師都拿國王沒辦法,黑法師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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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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