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狼大帳出來后,首領夫人燕然寧帶了很多人馬去護送諾德首領,到野牛谷口時,諾德在寧夫人的建議下,吩咐屬下建立野牛哨所,諾德在這里稍作休息以后,告別了寧夫人等,自己帶了一部分人馬繼續往東走。
一路上,諾德按照神圣王國劃定的邊界,讓部下根據所走的地點繪制了詳細的地圖,他決定徹底把這一地區掌握在青狼部落及其所屬領主的手里。
諾德按照通行慣例,以三十里的距離為標準,在野牛哨所往東又走了三十里的地方選擇了一個高地,他看這里地勢險峻,又可以居高臨下地控制谷地南坡的道路,所以把這個新建的哨所命名為谷陽哨所。
到谷陽哨所之地時已經傍晚了,諾德和部下就在這里扎營修整了。他走進搭好的帳中,叫侍從把青甲氏叫來。
“首領!”青甲氏過了一會兒走進帳中。“您找我?”
青甲氏是諾德首領的副將,二十四歲,他來自灰狼領地,是灰狼領主蘭塔的侄子,因為作戰勇猛立過戰功。
青甲氏個子很高,比魁梧的諾德首領高一個頭,但是身體比較瘦。他長長的臉龐,只是在下巴上有些短短的胡須,高顴骨、高鼻梁,兩只細長的眼睛很是機警,偏黃的頭發扎起來又編成一個辮子,他的皮甲明顯帶有灰狼領地的樣式——兩個護肩上有銀灰色的奔狼紋樣。
每到一個地方,青甲氏總是習慣性地騎馬走到高處張望一番,他的謹慎與踏實,是諾德最為看重的。
“噢,進來坐。”諾德坐在帳中查看著地圖。
“是!”
“青甲氏,外面怎么樣了?”
“首領,我們的士兵從附近的林中砍了些木材,正準備搭建瞭望塔。”
“噢,這個倒是不忙。”諾德抬頭看著青甲氏,“按照這個路程,我們明天晚上應該就到牧野城附近了吧?”
“是,首領。”青甲氏走近以后指了指地圖,“按照我們的速度,明天傍晚應該能到這個位置。”
“我們目前還剩多少人?”
“目前有騎士共一百一十七人,我剛清點過。”青甲氏回到座位上坐下,“在這里留下五十人,明天如果我們在下一個地方設置哨所,還得留下五十人。”
“對,我也是這么打算的。”諾德摸了摸胡須思考著,“將來從神圣王國到我們部落去,起碼能讓路人每晚在哨所休息,也安全一些!嗯……不錯!就這樣。”
野牛谷地形崎嶇,雜草叢生,因為長期沒有人管理,近期竟然有山精在這里出沒,諾德決心彰顯青狼部落的存在,雄心勃勃地規劃著這一廣闊地區的未來,這幾天晚上竟然天天失眠,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
第二天,諾德在谷陽哨所留下五十名騎士,帶著剩下的人繼續往東進發。野牛谷最東面這段,山谷也平緩了許多,直到傍晚時分,沿著路走到了一個開闊的地方,繁星河從面前流過,寬闊的河面波光漣漪,水流緩緩向前,一些上游飄來的流凌浮冰順著河水向下游漂去,河北岸不遠處便是神靈山脈延伸出的山地,這里離牧野城已經不遠了。
溫暖的夕陽下,諾德的胡子都被染成了金黃色,轉身一看,身著皮甲的騎士們個個意氣風發,他望著壯麗的繁星河,想起很久以前聽過的一首關于繁星河的民謠,他握著馬鞭,對著流向東方的大河,輕輕吟唱著:
“神靈鐘愛的那片平原啊!
你們獨享了繁星河的寵溺,
你們擁抱著天地間的饋贈,
獲得那驕傲,獲得那榮光!”
諾德望向更遠處,依稀看到了牧野城城堡的輪廓,他繼續吟唱道:
“額金眷顧的那些人民啊!
你們將耕種肥沃的田野,
你們將牧養無數的牛羊,
獲得那尊貴,獲得那繁華!”
青甲氏騎在馬上走到跟前說著,“繁星河確實太壯觀了,神圣王國的人們真是占盡天時地利啊!”
“是啊!……”諾德感嘆著,在心里默默念著這首民謠的最后一節:
“莫要忘了那些遠去的英雄啊!
你們將失去勇者的庇護,
你們將難守富足的家園,
帶來了懊悔,帶來了衰亡!”
與其說諾德是在感慨神圣王國,不如說他心里還想著安途的境遇,他似乎有一種感覺,古老的民謠,其實也是帶有警示性的預言,他心中有很多疑問,希望此行能夠得到答案。
“我們今天就在這里休息吧!”諾德對一旁的青甲氏說道,他舉起握著馬鞭的右手向前面比劃著,“河邊這一處高地不錯,我們把新的哨所建在這里吧!”
“是,首領。”青甲氏向后面的騎士們喊道:“準備安營!”
“對了,首領,”他突然想起來,“給這個哨所起個名字吧!”
“嗯……”諾德看著繁星河,“河邊,將來可以做個渡口嘛,就叫河津哨所吧!”
“明白了!”
隨行騎士們開始在這里安營扎寨,一部分人去北面的林地找木材,還有一部分在周圍搬來一些石頭,趁著天還沒黑,加快了駐營的進度,不一會兒,諾德的帳篷已經搭好了。
“來人!”
“在!首領有什么吩咐?”青甲氏急忙回到諾德身邊。
“派個騎士,讓他快馬返回大帳去,”諾德又在研究地圖了,“讓他轉告寧夫人,組織一些運輸隊,給野牛、谷陽、河津三個哨所補充一些物資。”
“首領,具體需要些什么?不如寫一份敕令,讓騎士帶回去。”
“也好,你來寫吧!”
諾德為了盡快完善新建的三處哨所,在敕令中囑咐,盡快從大帳運送一些物資和補給。
夜色降臨以后,諾德和青甲氏在河津哨所附近巡視,突然接到報告,有人從東面來了。
“是什么人啊?”諾德回到了自己的帳中,青甲氏隨侍一旁,帳外還有騎士把守。
“首領,是神圣王國的信使來了。”巡邏騎士匯報道。
“請他進來!”
巡邏騎士出帳,將神圣王國的信使帶進了帳內。
“神圣王國牧野城驛站信使,向偉大的青狼部落首領諾德致敬!”信使說完便恭敬地向諾德行禮。
諾德看著這位信使,他穿著一副精致的皮甲,頭戴瑞獸面頭盔,頭盔上面的櫻槍旄為淺藍色,果然是規制嚴整,有大國使者氣派。
“你星夜趕來,有什么重要的事嗎?”諾德問道。
“首領,神圣王國春祭即將舉行,奉國王之命,明天牧野城的執政官良賈(音:古)將在城中設午宴,午后稍作休息,再由王國衛隊護送您往通天城去。”
“噢,是這樣!”諾德想了想,“今年的大祭,各部落首領都是這個程序嗎?”
“是的,首領,”信使解釋著,“今年國王非常重視這次大祭,要求執政官親自迎接并且護送各位首領到通天城。”
“好,明白了。”諾德露出滿意的笑容,“青甲氏,賞賜這位信使,帶他去休息吧!”
“謝謝首領!”
諾德起身,在帳內踱步思索著,“果然得到了敕封,境遇和以前不一樣啦!”
信使在河津哨所稍作休息,趁著夜色又返回牧野城去了。
第二天清晨,諾德和青甲氏在河津留下了五十名騎士,帶著剩下的騎士向牧野城進發。
牧野城的修筑工程快要收尾了,當諾德看清這座堅固的城池時,牧野城的執政官良賈已經帶著一眾隨從在城門列隊迎接了。
良賈年近三十,是牧野城原住民牧野氏族的代表人,他中等身材,并沒有蓄長發,嘴上的胡須經過精心修剪顯得理性而莊重,他外面穿一件開襟長袍,里面穿一件淺色細麻布短袍,腰間一條寬大的帶花紋的飾帶,飾帶中間用金黃色的線繡著神圣王國的標志——神靈山金鵬,一側掛著佩劍,長袍的袖口由皮質臂甲束在里面,顯得精干,也便于活動。
迎接的隊伍,都穿著整齊的鎧甲,隊伍后面有四名戰士每人舉一面旗幟,神圣王國的藍底金鵬王旗,黑羊部落的黑底黃色巖羊首戰旗,白鹿部落的白底藍色神鹿戰旗,青狼部落的青底黑色狼頭戰旗,四面大旗迎風招展,另一邊站著十名號手,迎賓長號的聲音在牧野城上空久久回響。
牧野城的很多人都出來看熱鬧,連看守奴隸的士兵都擠在人群當中,大家都趕來一睹青狼部落首領的風采。
諾德一行到城門前下馬,執政官良賈上前行禮。
“偉大的青狼部落首領,歡迎您來到神圣王國!”良賈恭順認真地注意著自己的言辭,“一路辛苦!請您隨我等到城中驛館休息。”
“好,請吧!”諾德和隨行人員一起上馬,執政官良賈也跨上了自己的馬,在熱鬧的人群中引領著諾德往城中驛館去了,諾德向周圍的人們頻頻揮手致意,很多人也摘下帽子向諾德首領歡呼,他們都知道,這可是位來自西方的英雄人物。
牧野城的驛館是一座三層建筑,從外面看是框架式結構,每一面都有八根敦厚的木頭柱子形成回廊,往上每一層逐層縮小,樓頂是幾何結構搭建的交叉拱頂,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屋頂都是正三角形。
諾德對牧野城的建筑感到驚訝,幾年不見,當初一片荒涼的牧野氏族,如今卻住在高大的城堡里,有這樣巨大的木石建筑,心里不免有些小動作,“……羨慕、嫉妒、恨……”
他走進驛館左右張望,心里又想,“作為貴賓,還得端著架子,本來想好好問問人家是怎么搞的,又怕失了身份,真是心累!……”
執政官良賈在驛館為諾德準備了午宴,不論是菜肴還是美酒,都顯示著牧野城的豐饒物產——繁星河產出的各種淡水魚類、兩岸采集的各類特產,各地運來的珍貴食材,品嘗起來爽口至極,但是諾德時刻都惦記著自己的形象,讓自己顯得盡量矜持得體,免得給人留下吃相難看的印象。
“諾德首領,按照國王的吩咐,有些祭祀規程,還請您務必配合啊!”良賈微笑著勸說道,“今時不同往昔,各位首領都得到了國王的敕封,從此就對照諸侯的禮儀了。”
“噢,你指的諸侯是?”諾德端起一杯清香的美酒。
良賈也端起酒來,兩人彼此示意,共同飲了一口。“諸侯,就是掌握一個地區最高權力的人啊!”
“噢,這樣。”諾德品著這美酒,已經完全陶醉其中了。
“來人……”良賈吩咐自己的侍從。“把國王陛下的敕令請來。”
侍從捧來一個羊皮卷軸遞給了良賈,“首領,這是國王陛下頒布的敕令,需要您仔細閱讀、參考。”
諾德從良賈手中接過敕令,“好,我看看吧!”
“請首領多多注意,整個祭祀的內容、程序,都在這份敕令當中了。”
“好,感謝執政官的盛情款待,來,借你們的酒,敬你們一杯吧!”諾德向良賈表示了感謝。
“您客氣了!”
諾德從來自由慣了,這樣的宴席,久坐在那里實在是拘束。午宴結束后,諾德回到房間休息,翻開國王的卷軸看了看,不由得吃了一驚……

北方守衛
明天繼續,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