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開始第一天,南沅沅起了一個大早,剛喂了魚,顧天瀾也出來了,還是那身柳色長袍,配著暗色腰帶,漆黑的長劍掛在腰間,碎發隨晨風飄揚,十分精神。
“早,先去吃早飯吧。”南沅沅打招呼道,現在這里就他們倆,季萬華師徒早在昨天就去仙山二號那邊了,李嬸還沒回來,“我們去休閑城,跟可可他們會合,然后再去二號那邊。”
“嗯。”
山林小路間,偶爾能聽到清脆的鳥鳴聲,南沅沅走在顧天瀾身旁,忽然說道,“你的劍似乎很少出鞘,那你做任務的時候怎么辦?”
“有別的。”顧天瀾看了她腰間的佩劍,如此說道。
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南沅沅握住劍柄,示意道,“有這個?”
“對。”顧天瀾說道。
“還挺麻煩的。”南沅沅歪了歪腦袋,說道,“那你說的獎勵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沒搞明白。”
“青光劍出鞘的獎勵。”顧天瀾說了一句,其中的意思有些模糊。
“這把劍的名字?青光劍?”她整個人恍惚了一下,這名字好耳熟,明明她從來沒聽說過。
顧天瀾暗中看了一眼她的神情,垂下眼睛,小聲說道,“對。”
忽然,南沅沅腦中刺痛,然后渾身發痛,似乎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但卻隔了千萬重迷霧——
隱隱約約中,她看到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男人,興高采烈地拿著一個什么東西,跑到她面前炫耀,可是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見到他嘴巴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什么。
她能感覺到他很高興,她也很高興。
“哼——”南沅沅摔到在地上,她不知道該捂著什么地方,她哪里都疼,眼眶中不自覺的泛出淚光。
突來的變故令顧天瀾嚇了一跳,他想趕緊把人扶起來,卻不曾想剛碰到她的手臂,就被尖叫著躲開。
“啊——好痛……別……別碰……”
“你到底怎么了?”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發黑,地轉天旋,顧天瀾的聲音慢慢地在耳邊消失。
面前又出現那個男人,還是看不清他的面貌,還是那樣快樂的情緒,直到他說——
“青日無光天晦老,黑塵焦土暗尤新。——那就叫青光劍吧,你覺得呢?”
明明聲音很飄渺,卻一字一句,如同重錘敲響鼓,震懾著她的靈魂。
很好聽的名字,南沅沅心想。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女聲回答,“好聽,不過,不過這句詩是什么意思?”
“我說給你聽,你可別忘了……”聲音漸漸遠去,那個人的身影也飄向遠方。
她趕緊伸手追過去,別忘了什么?說大聲點,聽不到了……
回來,回來說清楚!
眼睛驀地睜開,天遠氣清,郁郁蔥蔥,模糊間,她感覺到似乎抓著什么。
“你醒了,還好嗎?”冰冷的聲音傳到耳朵,是顧天瀾獨有的聲線。
循聲看過去,顧天瀾正居高臨下看著她,眼眸漆黑,如同沒有化開的墨一般。
“沒事。”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南沅沅忍不住驚訝,隨后,她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手里抓著他的衣角,第一時間松開手,“抱歉,剛才肯定嚇到你了。”
“你知道怎么回事?”顧天瀾問道。
“不知道,第一次碰到,但是……似乎不是壞事。”回想著剛才的畫面,她最起碼知道了一些事情。
南沅沅看向那把青光劍,想道,難道那人手中的就是這把劍?兩者有何關聯?跟她又有什么關系?
猶豫了一會,南沅沅決定什么都不說,現在她的頭仍然悶悶地發痛,本就該以不變應萬變,她掙扎著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變得灰撲撲的,“看來,待會還要換件衣服才行。”
“哼……”顧天瀾意味不明地輕輕哼了一聲。
“我回去換一身衣服,你要不在這等一會?”南沅沅說道。
“可以。”
顧天瀾看著她回去的背影,回想剛才看到的畫面。
原來,南沅沅自己倒下沒了意識,在旁邊站著的顧天瀾卻看得分明——
有那么幾秒的時間,她身上閃過極淡的白光,那白光他很熟悉,因為他也有。
顧天瀾心念一動,手上就出現了白光,十分濃稠厚重,發著暖暖的光。他以前不知道這東西有什么用,不過現在,南沅沅似乎給他提供了思路。
果然,來這里是正確的選擇。
等他們到休閑城,可可和千春流早已等在門口,兩人手上一人拿著一個大包子。
可可見他們終于過來,往前小跑兩步來到他們身前,抱怨道,“你們怎么這么慢?待會第一場比試都要開始了。”
南沅沅歉意一笑,“對不起,可可,有點事耽擱了,那我們走吧。”
“那早飯……”可可說道。
“我就不必了,對了,顧天瀾,你要吃什么?趕緊進去買一些。”南沅沅是吃不下,剛才那一頓折騰,雖然恢復地很快,現在身上似乎沒有一絲異樣,可是記憶中仍存留了痛苦的印記,讓她沒胃口吃東西。
“我不用。”顧天瀾說道。
“好吧,隨便你們。”可可啃了一口大包子,里面的肉餡飄出誘人的香味,可惜她前面這兩人都不是意志不堅定的主。
吞下一大口,她忽然盯著南沅沅的臉看,“你臉色有點難看,遇到什么事了嗎?”
“有嗎?”南沅沅摸著自己的臉蛋,隨意笑笑,“可能是太興奮了沒睡好,我們現在趕緊過去吧,去晚了都沒好位置了。”
可可被她輕易蒙混過關,注意力轉移到比試身上,再次抱怨他們手腳太慢,不然他們早到了。
“別站了,在這樣下去真的擠不到前面看比賽了。”千春流啃掉大包子,走過來說道。
“啊——那快走吧!”可可趕緊咬著肉包跑走了。
千春流快步跟上,對身后的兩人說道,“還不跟上?”
“來了。”南沅沅控制著風,往前飄去。
這引來了可可的哀怨,“你的天賦好好用。”
“你遲早也可以。”南沅沅安慰道。
“只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
想到自己多年精心養育還只有三指粗的藤條,什么時候能載著她自由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