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爸爸,其他親朋呢?”陳青詢問喝得酩酊大醉的鄭鴻才道。
“我讀完初中就一直在昌平市流浪,后來淪落到安南市!”
“我本希望自己可以一站宏圖,但是一切都未能如愿以償!”
“所以,我絕望了!”
“那種感覺就如同掉進了一口人至罕跡的枯井中,我拼命掙扎呼喊,最終發現無濟于事!”
“更為恐怖的是,這口枯井真實存在于每個人的心中!”
眼看著時針指向了九的位置,但是鄭鴻才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在那里長篇大論,陳青無奈只能陪著。
“我這輩子,本來相當一名心理學家!”
“我始終堅信,心理學將會成為本世紀的主流學科!”
“我不相信現在主流正統的心理學,我只相信心理學家榮格!”
“我覺得從前給弗洛伊德當下手的榮格,頂多是一個傀儡,而當榮格為了學術與弗洛伊德分道揚鑣后,他才真正實現了自我!”
“我清晰地記得榮格說過人格有四種原型!”
“人格面具:指人格最外層的那種掩首真我的假象,總是按著別人的期望行事,與其真正人格并不一致。
阿尼瑪(或陰性基質)指男人身上只有的女性基本特質或特征,當阿尼瑪高度聚集時,它可使男子變得容易激動、憂郁等。
阿尼姆斯(或陽性基質)指女人身上具有的男性基本特質,當阿尼姆斯高度聚集時,則會讓女性具有攻擊性、追求權力等。
陰影(或陰暗自我)人格的最內層,具有獸性的低級的種族遺傳,類似于弗洛伊德所說的“本我”?!?p> “正如榮格所說,每個人心中都有鬼!”
“我碰見過逝去的爺爺,記得爺爺死的那天,我和他同寢。爺爺告訴我,一定要堅強。他只是暫時離開了我,你要是想爺爺,爺爺就會出現在你的夢里!”
此時,鄭鴻才的聲音有點凌亂了,語言也不連貫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帶著面具!”
“我記得小時候,我戴著一張假的丑陋男人的臉。嚇唬一位同村小朋友,沒想法那個小朋友,居然癱坐在地上,被嚇得哇哇大哭!”
“陳青,我只是比你早撕開了面具!”
“有的時候,面具戴久了,就撕不下來了,需要傷筋動骨!”
此時,聽著鄭鴻才的故事,陳青居然想起了魯迅先生筆下的狂人阿Q和孔乙己。
陳青在想,魯迅先生倘若再生,一定也會感慨連連吧!
“說也奇怪,正史中從來沒有記載過魯迅先生的笑,野史倒有不少,魯迅先生的笑一定很詭異吧!”陳青自言自語道。
提到魯迅,鄭鴻才道::“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駛,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
“魯迅先生的話,一言以蔽之,社會的本質是人吃人?!?p> “你說這個世界上真有人吃人的事嗎?”陳青好奇道。
“有!齊桓公的廚師易牙,曾經就把自己的兒子烹給齊桓公吃!”
陳青認為鄭鴻才一定是在說胡話,就寬慰道:“有黑暗,就一定有光明!”
陳青接著指著一排排路燈道:“你看看外面,一片光明正大!是你的心,太潮濕陰暗了!需要拿出來晾一晾才好!”
“也許是吧!小時候以為長大了就會慢慢好起來,到頭來,才發現這一切都是騙人的!”鄭鴻才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陳青繼續寬慰鄭鴻才道:“你心中的傷疤,需要用紗布覆蓋,需要時間去愈合。而不是翻舊賬,揭露它?!?p> 此時,天早已經漆黑一片了。
此時,陳青看著手表時針已然到了九刻鐘,分針也到了六字。
一陣音樂聲音突然飄過,“不要回頭看我不要戀戀不舍。跑著離開我吧以后好好過吧!……”
原來是鄭鴻才的電話,接通后,陳青發現原來是鄭鴻才的父親。
“怎么又喝酒了?”
“我告訴你多少次了,酒后多事,你就是不聽?!编嶘櫜诺母赣H教導他道。
“沒有!”鄭鴻才也被一陣冷風吹醒了過來。
“爸爸,我很好,我在安南市過得很好,爸爸請你放心吧,過幾天我就給家里郵錢,在安南市認識了好多好朋友,我們在一起吃烤肉?!?p> 見父親不相信,鄭鴻才就讓陳青接電話。
陳青于起了是接電話,陳青邊撒謊邊哭泣。
掛斷電話后,鄭鴻才說自從父親害死母親后,他對父親的態度就一直很平淡,但是今天聊天卻讓他感到了一絲絲喪失的溫暖親情。
掛斷電話后,陳青也接到父親電話。
此時鄭鴻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在陳青和父親聊天的時候買了單。
“青青,你干什么去了!加班也不會加到現在吧!”陳儒有點生氣,詰問陳青道。
陳青望著眼前昏昏沉沉睡過去的鄭鴻才,一時竟沒了主意。
他晃動了鄭鴻才幾下,湊近了聽見鄭鴻才在說,他這幾年還有點積蓄,不用為他擔憂的話。
陳青的電話那頭,卻是父母命令他馬上回家!
“再不回來,就發動親戚找你了!速速歸家,為第一要務!”
就這樣,陳青像個孩子一樣告別了鄭鴻才,他不知道鄭鴻才以后的路怎么走,他更不知道他自己以后怎么辦。
一陣陣刺骨的冷風吹的陳青冷得直打哆嗦,他記得第一次和鄭鴻才見面時候的溫暖。
他也猜測到鄭鴻才比他來得早,一定是知道他也和老板不和。
陳青坐上了末班車,回到了裝潢華麗熱死哄人的家里。
看到陳青像丟了魂魄一般失魂落魄,直接回自己房間,門反鎖,假裝呼呼大睡起來。
陳儒和姚漸適十分放心不下陳青,就不斷敲門,不停的在門外安慰他。
但是陳青心中只有鄭鴻才,一切都很是無可奈何。
父母似乎也知道這一切,畢竟他們年紀大,經歷過這一切。
就慢慢地放棄了敲門,而是默默地開燈陪著陳青,只至陳青睡了過去。